魏國涼州刺史府。
賈充帶著曹奐詔書一路快馬加鞭趕到涼州督戰,在賈充趕到之前,涼州刺史楊欣就已經收到了田章的求救信。
在從楊欣口中了解到蜀中大致的局勢后,賈充決定,整備魏國西軍入蜀救援鄧艾。
詔令下達之后,整個涼州在楊欣的配合之下,全部軍事動員了起來,除了涼州本部一萬守軍必須駐守涼州,其他西軍和戌卒全部加起來不過兩萬人。
賈充很是頭疼,鐘會十萬大軍已經在劍閣覆滅,鄧艾偏師孤軍深入,自己率兩萬大軍入蜀兵力遠遠不夠用。
涼州刺史府中,賈充和楊欣不斷的爭執著。
“必須再多抽調一些兵馬,兩萬大軍是遠遠不夠的!”賈充已經面紅耳赤,司馬昭任他為涼州都督,如果不能有效處理好蜀中局勢,那么他將在司馬昭心中一落千丈,給滿朝文武也有了個彈劾自己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三年前魏國皇帝曹髦是他親自下令殺掉的,滿朝文武都請司馬昭以弒君之罪處死自己,但他只是做了司馬昭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當時因為弒君造成的影響很大,三年來魏國反抗司馬昭的勢力越來越多,叛亂四起,司馬昭力保自己到處平定叛亂才留住了這顆項上人頭。
救援蜀中,不容有失。
可楊欣的涼州也已經是個火藥桶,楊欣執政主張以殺戮立威為主,又不能有效善后處理好涼州各異族勢力的關系,導致鮮卑禿發族和涼州軍勢如水火,戰爭一觸即發。
“都督啊,非是下官不愿調兵,這涼州你也不是不知道,胡人叛亂屢殺不止,你把兵都帶走了,我拿什么守住涼州?”楊欣也是滿臉無奈,賈充是司馬昭身邊的紅人他又不能得罪,只能央求著。
“楊大人,再調兩千,兩千人總可以吧?”賈充是真的沒有辦法,他接下這個命令完全沒有想到魏國西軍兵力已經匱乏到這個地步,這次伐蜀之戰真的是拼盡全力了。
“一個兵也不能給你了,涼州要是丟了,我這頭上的官帽可就不保了,下官也是沒有辦法啊!”楊欣一臉苦笑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見楊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賈充就氣不打一處來。
“合著說你楊刺史頭上的官帽就是官帽,我賈充的官帽就不是了?救不回鄧艾,你我二人都逃不過治罪!”賈充冷哼一聲,再次威脅著楊欣。
“都督,你就別逼下官了,今天你就是說破了天,下官也不能給你掉一兵一卒了,要殺要剮,任都督處置!”楊欣此時是真的開始耍無賴了,要兵沒有,要命一條。
賈充看逼迫不了楊欣,也拿他沒有辦法,地方刺史總歸是州制大員,任他賈充有再大權力也不能說殺就殺。
“也罷也罷,楊大人就守好涼州,我馬上親自帶兵前往蜀中。”賈充無奈,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從田章的情報來看,蜀中大多數郡縣都已經降了魏,此次抓緊時間入蜀應該不會遇到太大阻力,如果等待太久,怕是會生變故,綜合考慮,賈充才決定馬上率軍入蜀。
糧草兵械很快準備完畢,賈充親率兩萬魏國西軍開往蜀地,楊欣帶著涼州一眾官員給賈充送行。
涼州軍營內。
文俶正在軍營的馬廄中給戰馬清洗著身上泥垢,仔細的擦拭著,顯得一絲不茍。
“哥,賈充帶西軍入蜀,楊欣大人和涼州官員都去送行了。”一員身著甲胄的年輕將領踏著大步走來,對著文俶自顧自的說著。
“哦,你怎么沒有跟賈都督的西軍一起入蜀?你不是一直想有個機會上陣立功嗎?”文俶仍然仔細的清洗著戰馬,沒有抬頭看那武將一眼。
不用看,那武將正是文俶的弟弟文虎。
“唉!哥,別提了,我本來是要隨西軍一起入蜀的,賈充說我是叛將出身,不適合隨軍出征,于是楊欣派我來跟你養馬,你說這叫什么事兒?”文虎義憤填膺,向文俶不斷的發著牢騷。
文俶起身將手中擦拭馬匹的綢布放在木盆中清洗了一下,擰干水擦了擦手,說道:
“跟我養馬不是挺好的嗎?少了那些戰場的是非殺戮。”
聽見文俶這話,文虎瞬間就急了。
“哥,你這一身的本事卻在這里養馬!你以前的雄心壯志都哪兒去了?”文虎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問道,自從復降了魏國,文俶就只混吃等死安逸度日了。
“雄心壯志?爹爹一生為大魏鞠躬盡瘁,到頭來卻落到這個下場,我習得這一身武藝又賣貨與誰?司馬昭?東吳?亦或者是當即陛下?”文俶自嘲的搖了搖頭,滿臉的苦笑。
“那司馬昭和東吳也是為了利用咱們兄弟才收留的咱,那司馬昭心狠手辣,咱兄弟未必能善終,你不也看到剛降司馬昭那會兒賈充和那些官員都要殺了咱們兄弟嗎?曹家皇帝如今也是懦弱無能,甘當司馬昭的手中傀儡。”文虎不斷的發著牢騷,心中盡是對司馬昭的不滿和對皇帝的無奈。
“阿虎,你我兄弟寄人籬下,當心禍從口出啊,司馬昭既然肯收留我們,也算有了一條出路,再說在楊刺史麾下效力,也不曾缺了我們一口飯吃,還是好好珍惜吧,別學父親折騰了一生最后什么也沒有。”文俶越聽越皺緊了眉頭,隨后聽不下去了就呵斥著。
“哥!你就這點兒出息!反正我是不愿意天天待在涼州養馬,那楊欣沒少給你穿小鞋你也能忍的住?反正我是受不了了,咱們不如去投西蜀!”文虎越說越氣憤,索性將自己的想法全都抖了出來。
“住口!越說越不像話了!我們和爹爹本是魏臣,而后投吳,再復投魏,司馬公雖然專權,但是不計前嫌收留了我們,我們再去投西蜀,讓人怎么看我們?”文俶眼睛盯著文虎,這個弟弟是他如今最在意的人,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不想帶他再東奔西逃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