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王石揣著劉瑤寫給姜維的血書,不敢稍作耽擱,路途中沒有做任何停留,吃飯休息皆在馬上,克服蜀道的艱險崎嶇,終于風餐露宿了兩個晝夜在梓潼撞見了姜維大軍。
姜維率軍在梓潼郡外扎營兩日,將全軍卸下甲胄和兵器清點集策,交由魏軍使者過目,并準備拔營向魏軍投降,關于是向鄧艾軍還是向鐘會軍投降,姜維心中早有計較。
鄧艾奇襲成都,俘虜劉禪宗室及蜀中大小官員,拔得滅蜀頭功,鐘會此人心胸狹隘卻又不甘人下,必定對鄧艾有所不滿
此時投降于鐘會軍,可以借機煽動鐘會擠兌鄧艾,再進一步助鐘會盡得蜀地,使其野心膨脹割據一方政權,大漢才可以見機行事從中漁利甚至復國。
此時姜維正在大營中帳翻閱武侯兵書二十四章,翻著翻著想起昔日在武侯帳下種種過去,便又傷心欲絕,昔日他姜維本魏國一降將,武侯不計較他的出身,對姜維是悉心培養教育,將畢生所學皆授予他,而武侯對自己的兒子諸葛瞻卻只留下一本戒子書,足以見諸葛亮對姜維是多么的喜愛。
姜維正追憶懷念過去征戰之際。
“報~”
忽有漢軍士卒掀帳而入,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啟稟大將軍,營外有兩名軍士闖營,已被營門士卒抓起,兩人自稱安定王劉瑤帳下親衛,奉安定王軍令要面見大將軍。”
“哦?安定王劉瑤?成都已被鄧艾大軍拿下,陛下及宗室皆以被俘,安定王殿下又怎會有書信送出?帶兩人進來,先見一見再說。”姜維不禁雙目微睜,皺了皺眉頭疑惑道。
“諾!”那漢軍士卒起身掀開營帳大步踏出。
不一會兒四名漢軍士卒便綁著著兩名滿臉風塵仆仆的軍士進入中軍大帳,漢軍士卒責令兩人跪下。
“我乃安定王帳下親衛,今奉安定王殿下軍令前來面見大將軍,一路風塵好不容易見到漢軍,大將軍這是何意?莫不是已降了魏賊?”兩名軍士大聲質問道。
這兩名軍士便是郭大與王石,兩人費盡千辛萬苦,路過梓潼見到有漢軍大營打姜字旗號,二人大喜,急忙闖營欲面見姜維,卻被手營士卒當作奸細抓起,又見營中漢軍將士皆無著甲手無利刃,故以為姜維已經降了魏軍。
此時姜維仍然不怎么相信,單手拍案而起,大怒道:“陛下與宗室百官皆以魏軍所擄,安定王此時應身陷囹圄,又豈會傳令?說!汝是何人,竟冒充殿下親衛,敢不從實招來!”
郭大與王石聽言大舒一口氣,看來大將軍沒有投降魏賊,遂將安定王劉瑤請纓扼守涪城關,成都淪陷后接到陛下降旨又瞞天過海逃出魏軍圍攻,后又大敗魏軍追兵之事娓娓道來。
姜維唏噓不已,當下已經有幾分相信,如今已經從魏使手里接過降旨,將士皆卸甲止戈準備降與魏軍,魏軍沒有理由再派奸細使什么陰謀,倒是那安定王,平時不怎么引人注目,如今看來卻也是有些本事,只是之前沒有機會顯露罷了,此事若是真的,如今宗室尚在,漢軍是否還應遵劉禪降旨向魏軍投降,姜維心中似乎有稍稍有了些希望。
“快給兩位壯士松綁。”
姜維當即下令士卒給兩人松綁,隨后又上前拱手致歉道:“二位壯士辛苦,先前我等不知真假,不敢有懈怠,故得罪二位壯士了!”
郭大與王石哪里敢讓大將軍道歉,遂慌忙回禮道:“大將軍言重了!”
“不知殿下讓二位壯士面見本將何事?”姜維又再次問道。
郭大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塊撕開的殘袍,雙手托起遞向姜維。
“大將軍,這是殿下手寫血書一封,叮囑小人切記當面交予大將軍親啟。”
姜維接過殘袍,迅速攤開查看,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鮮紅血字,便是劉瑤親筆血書:
“大將軍親啟,今魏賊攻入成都,陛下身陷囫圇,蜀中各郡聞聲而降,漢室基業危在旦夕,小王力竭殺賊得以逃出,今已南下,欲引南中援軍,合大將軍回救成都,以迎回陛下再續漢室基業,萬望大將軍緊扼蜀中門戶,切不可讓關外魏賊而入,我等忍辱負重君臣協力,必日月幽而復明,此小王有求于大將軍也,安定王劉瑤拜上。”
血書內容鏗鏘有力滿懷激烈,姜維手持血書的雙手已經漸漸發抖,面色因激動而轉為潮紅,臨書涕零,感嘆道:“殿下真無異于將傾大廈之梁柱!”
讀罷,姜維收起血書,命士卒召張翼、廖化二位將軍及諸將校升帳議事。
很快,諸將校已經擠滿了中軍大帳,姜維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滿面紅光,諸將校面露詫異,接到劉禪降旨后所有人都悲憤交加,此時大將軍突然急召升帳議事,諸將校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到大將軍如此神色,紛紛不解。
廖化已年逾古稀,在軍中頗有威望,此時按耐不住問道:“不知道大將軍如此急召諸將何事?”
姜維不慌不忙的從主位桌上拿起劉瑤血書,下來走到廖化面前,交予廖化手中。
“廖將軍請看!”姜維道
廖化接過血書一目十行,臉色漸漸突變,又將傳于諸將校,眾位將校看罷神情各異。
“大將軍,此事可真?”將軍張翼一臉難以置信,看著姜維,問道。
姜維微微一笑,又向帳外士卒喊道:“請二位壯士進帳議事。”
隨后兩名軍士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諸位將士又是一頭霧水。
“小人郭大,小人王石,見過諸位將軍。”郭大王石抱拳向帳中將校致禮道。
姜維向諸位將校解釋,說道:“此二人乃安定王殿下親衛,血書便是二人送來。”
“你二人速將原委說明。”姜維又向二位軍士說道。
“諾!”
隨后郭大、王石又將劉瑤的事跡向帳中將校又說了一遍,諸位將校這才相信,不少將校已經信心重燃,有親王宗室尚在,聽那軍士說得這位殿下還非酒囊飯袋之輩,看來事情并未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