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府近幾日的情況不是很好,外面街上一連幾天都有人打仗,黃家人本就膽小怕事,如此連出門買東西都不敢了,好在存了一些糧食,卻沒想到許久都不曾過去,眼下家中眼看著可就要斷糧了。
“少爺,老奴出去買些米回來吧,我一個平頭百姓,總不至于被當街抓走。”
老管家眼見家主愁悶,自然想著分擔,不過黃長亭卻是不太放心。
“忠叔,不如再等上一天把,你年紀大了,雖說是平頭百姓,可是外面兵荒馬亂的,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你恐也不好,家中不是還有些米么?”
黃長亭的怯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家中世代都是這樣一個性子,急不起大火,遇事也是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那就服軟,總之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老管家輕輕嘆了口氣,“米缸中的米,全都熬成粥也只夠家中上下再吃一頓的,老奴怎會讓少爺和主母挨餓,少爺您放心便是,老奴去去就來。”
說著,老管家就帶上銀兩,背著米袋悄悄出門去了,黃長亭有心和老管家一同前去,可是心中懼怕,仍舊是止步于門口,這時候老母親的房中又傳來了咳嗽聲。
“咳咳咳!咳咳!長亭!你可在家中啊!!咳咳咳!”
聽了老母親的呼喚,黃長亭急忙奔回房間里,家中的兩個丫鬟都在此處照顧著老母親呢,前些日子街上燒起來的黑煙實在是嗆人的緊,即便是黃長亭喉嚨之中也是陣陣難受,連著反胃惡心了好多天,不過他勝在年輕,身體還算可以,他的老母親倒是一病不起,這個時候也找不見郎中,只能在家靜養。
剛剛侍奉老母親喝了一點水,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黃長亭面上一喜,將水碗送到了丫鬟手里。
“怕是忠叔買了吃食回來了,我去接一下他。”
交代了一聲,黃長亭就匆匆忙忙跑到院子里去開門,“來了來了,忠叔你的手腳近日倒是頗為利索了。”
一邊絮叨著,一邊打開了院子當中的大門,然而大門一開,進來的不是背著米袋子的忠叔,而是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
“你,你們是哦!啊!!”
黃長亭還沒反應過來,立刻就被剛剛進門那人一腳踹在了肚子上,痛呼一聲翻滾倒地,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挎著刀走進了院子里。
緊接著,兩隊士兵魚貫而入,很快就將黃府上上下下的仆人和主母都給轟了出來。
“這,這位大人,我兒可是犯了什么事情不成?我家中世代賢良啊,不曾為惡,還請大人放了我們母子啊,咳咳咳!!”
老太太不明就里的酒杯闖進屋子里的士兵架著胳膊拖到了院子里,看到自己兒子抱著肚子,疼的滿頭大汗的在地上打滾,急忙向站在那一旁的將領求饒,只是身后那個當兵的,狠狠的一腳踩在了老太太的后背山。
“老東西!將軍沒問你話,把嘴閉上!再多嘴一句就殺了你!”
這一腳的力道可不輕,老太太咳嗽了兩聲,憋得滿臉通紅,自然不得繼續說話了。
跨刀的那人,正是閆馳虎,雖然護國公安排在京城里的紅甲軍還有還家軍還有一些在逃,不停的騷擾者他手下的部隊,可是僅僅剩下那區區幾百人而已,被抓住殺死是遲早的事情,趁著這個空檔,他倒是響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士兵從堂屋當中搬出來一把太師椅放在了閆馳虎身后,一看這太師椅的材質和光澤就知道也是有年頭的好東西了,不過閆馳虎他可不會欣賞這種東西。
“黃長亭,天機閣管事,月前你曾經拿了一份元啟五年的京城水利卷宗回到家中,可有此事?”
閆馳虎大大咧咧的跨刀坐在椅子上,一臉不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黃長亭。
剛剛進門那一腳,替的黃長亭膽中苦水都要吐出來,此刻正躺在地上難受呢,聽到閆馳虎的問題又不敢不回答,強忍著難受,從嘴中蹦出一個字兒來。
“是”
閆馳虎輕輕點了點頭,“你既如此聽話,倒也省了我的事情,再問你,你拿的那份卷宗之中,記載的可是京城地下修筑了幾條水道的事情?”
黃長亭點了點頭,從地上翻過身來,顫顫巍巍的跪著,“是的大人,那卷宗,的確是記載了元啟五年,京城水道的修筑工程,還附有一張水道分布圖,只是親些日子被一個賊人來我家中把卷宗給偷走了,小人只記得”
“這么說,卷宗不在你手里,你的留著也沒什么用處了是吧?殺了吧!”
說著,閆馳虎就直接擺擺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黃長亭忽聞身后傳來拔刀的聲音,嚇得突然來了一股子力道,急忙先前爬了兩步,剛好躲開劈下來的第一刀!
長刀劈在地面上,火花四濺,嚇得黃長亭手腳不停的哆嗦著,不等第二刀砍下來,黃長亭急忙大聲喊住了閆馳虎。
“將軍莫殺我!小人過目不忘,記得那副水道分布圖!”
黃長亭剛喊出來,站在他背后的士兵沒有得到閆馳虎的命令,自然是不敢停下來,第二刀再次舉了起來,明晃晃的長刀反射的光線打在黃長亭的臉上,晃得他陣陣頭暈,心中自是怨恨那晚前來投宿的陸小雙,卻也懼怕終究是難逃一死了!
“停!”
就在黃長亭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閆馳虎突然喊住了他身后的那名士兵,長刀回鞘,黃長亭的靈魂仿佛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黃長亭緊繃的身體突然癱軟倒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正喘著呢,一道黑影突然蓋在了他的臉上,卻是閆馳虎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你說自己過目不忘,你可能將水道分布圖給我再畫一張出來?”
黃長亭突然笑了出來,似乎是被嚇傻了一樣,緊接著點了點頭,“大,大人放心,小的絕對可以再畫一張一模一樣的分布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