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城南窩棚是老一輩京都人記憶中的污穢之地,那里的城區改造一拖再拖,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大能量的人一直在保護著那片老舊的胡同別院,漸漸的后來就興起一陣古建筑保護的風潮,城南窩棚也就此被保護了起來。
城南窩棚盡是一些老舊的青磚胡同,里面的小路錯綜復雜,要不是有熟悉的人帶路,尋常人可能繞上一天都未必能出來,因此在這個地方也就滋生了一些地下行業,無非就是賭檔、雞窩,警察想要進行大清洗也是有心無力。
胡三兒是一個在這邊混得很開的“生意人”,不過這名頭也就僅限于當地的一些老住戶們當中了,這些年人到中年之后也就漸漸的失去了威望,
“三爺!”
胡三兒裹了裹身上的軍大衣從一個小院里探出頭來,街邊炸油條的一個小販見到胡三,嬉皮笑臉的叫了一聲三爺。
胡三一翻白眼,走到炸油條的攤子前面抓起一根油條就放在嘴里嚼了起來。
“嗯?麻子,你這明礬放多了吧!”
那個一臉麻子的小販聽了這話登時就登起了眼睛,“三爺你這嘴還是化驗機不成,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地道油條,什么明礬不明礬的,聽不懂!”
胡三不屑的嗤笑一聲,抓起一旁的白瓷碗盛了一碗豆漿就自顧自的坐到了攤位上。
“麻子,你也該換個地方了,這破路口一大早連個吃早點的人都沒有,能掙到幾個破錢!”
麻子一臉無奈的攪弄著鍋里的油條,“換好地方不要錢啊,三爺您真能說笑,哎!對了,聽說年后就會有城管大隊入駐這窩棚里,到時候什么買賣也做不成了!”
胡三將最后一塊油條扔進嘴里,油膩膩的雙手就在軍大衣上隨便蹭了蹭。
“唉,整治唄,咱們現在是新社會新氣象了,早就該整治了,反正老子的生意早就被那幫混蛋給去搶光了,真該好好整治他們一下!”
說著胡三隨手抓過一個塑料袋裝了幾個炸糕、油條,扔下十塊錢就晃晃悠悠的向巷子深處走去,麻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把桌子上的十塊錢收拾了起來,繼續叫賣著他的油條。
胡三哼著小調正走著,前邊突然出現兩個同樣穿著軍大衣的漢子,每個人腰間都是鼓鼓囊囊的,悶著頭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胡三眉頭一皺,剛想回頭,卻發現后面的胡同口竟然開進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把路給堵死了。
“奶奶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三爺沒脾氣是不是!”
胡三把手里的塑料袋系了個死扣,揣進了兜里,晃晃膀子對著迎面走來那兩個人就撞了過去!
三個人的身體剛一碰到的時候,那兩個漢子突然從大衣里抽出匕首對著胡三的肚子就扎了下去!
胡三獰笑一聲,雙臂用力,兩拳飛起砸在那兩個人的胸口,直接把兩個一米八以上的壯漢給砸的飛了出去,雙雙撞到胡同的青磚墻壁上這才停下,把那墻頭上的積雪都震得撲簌簌的往下掉。
“媽的,是誰派你們來的!”
胡三一邊說著,一邊向那兩個還有些發懵的漢子走了過去,其中一個漢子一晃腦袋,悶聲不響的握著匕首再次沖了上來,看的出來這人像是練過的樣子,最不濟也應該是當了幾年兵的,下手穩準狠,閃著寒光的匕首奔著胡三的心窩就戳了過去!
胡三眼見這一幕氣的喘著粗氣,“你特娘的這是想讓老子死啊!”
話音剛落,匕首已經扎到了身前,胡三的身子穩如青松,巋然不動,一只大手猛地從袖筒里竄了出來,準確的握在了那人的我手上,輕輕一用力,那漢子的手腕立刻被彎折了過去,那漢子也只是悶聲痛哼了一下,并沒有喊出來!
“滾!”
胡三一腳踹在那人的小腹上,直接打趴下一個,冷不防另一個漢子早就蓄力多時,等胡三注意到的時候,另一把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衣服里,然而任誰都沒有料到,那匕首只不過是剛剛刺進肉里就再也無法前進,任那漢子怎么用力,匕首就是一動不動的停在原處!
胡三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沉身子,握著匕首那漢子突然感覺到匕首上傳來一陣霸道的勁頭,蹬蹬蹬!連退好幾步,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就扇到了他的臉上,頓時眼冒金星的翻了白眼。
“媽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小人,竟敢對三爺我出手,看來三爺我的名頭這是變弱了啊!”
胡三用力扯下了身上的大軍衣,里面赫然只穿了一件白背心,在胸腹之間的白背心還被劃出來一條口子!
胡三身上的肌肉炸起,像是一個個鐵秤砣一樣硬邦邦的,寒冬臘月只穿一件白背心竟也不覺得冷!
見到胡三向車這邊走了過來,一個青衣老道緩緩的從車里走了下來,那身子骨就像是一根麻桿一樣,和胡三這樣強健的高手站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的脆生。
“媽的,老頭你是哪里來的!”
靈磯子老道也不說話,只是抿著嘴笑,更是激怒了胡三心底的野性,喘著粗氣,像是一頭公牛一樣奔著靈磯子就沖了過來。
胡三的拳頭上結了一層老繭,看起來猙獰的很,拳頭還沒打到靈磯子身上,光是那股子勁氣就已經把靈磯子的胡子都給吹了起來。
“嘭!”
隨著一聲悶響,胡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靈磯子,他這一拳的勁道他自己絕對是最清楚的,別說是一個老頭了,就算是身邊這青磚老墻也絕對能一拳打出一個通透的窟窿來,但是卻被靈磯子輕描淡寫的一掌給擋住了!
胡三自然是不甘心,想要收拳回來卻發現靈磯子的掌心就好像是一個大吸盤一樣,牢牢的吸住了他的拳頭,仍憑他如何用力掙扎,靈磯子的手掌都是紋絲不動!
“媽的!”
胡三一瞪眼,腰腹之間的肌肉突然擰了一下,就像是炸起一條長龍,拳頭猛地向前竄了一下,靈磯子眉頭一皺,蹬的后退了一步!
胡三眼見靈磯子被撼動了,面上一喜,立刻乘勝追擊,一條腿就像鋼鞭一般狠狠的掃向靈磯子的腰腹!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靈磯子輕輕點了點頭,“好,算得上是一號!”
還不等胡三明白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整個人突然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咣當一聲砸在了后面的青磚墻上,直接把墻面砸的凹陷了下去,胡三迷迷糊糊只看見靈磯子老道揮出一拳,自己就如遭雷擊一般飛了出來。
“咳咳,你究竟是什么人!誰派你來的!”
靈磯子見到胡三仍舊是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淡淡的一笑,走到了胡三面前,一探手掌,擦著胡三的腦袋扎進了墻里!
胡三看著靈磯子那副看似和藹的笑臉,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這時候靈磯子的手緩緩抽回來,手里卻是抓著一個完整的青石磚,這時候胡三的耳畔也傳來陣陣涼風,倒是讓他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靈磯子把青磚放到地上做凳子,一屁股坐到了青磚上。
“胡三,曾經京都市外家五門中,金剛門大弟子,一身橫練的硬氣功堪稱一絕,后因為賭博成性被逐出師門,我說的對吧?”
胡三愣愣的點了點頭,“老道士,你究竟是”
靈磯子擺擺手,“現在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具體的等你跟了我以后,我會和你們詳細介紹的!”
胡三不屑的搖了搖頭,“跟著你?我憑什么跟著你?”
靈磯子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頭看看這條青磚胡同,“你所賴以生存的地下賭場年后就要被查封了,涉案人員都會被抓起來,根據罪行判處應有的處罰,你這些年做的事情都已經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你覺得要是不跟著我,你還能逍遙多久?”
胡三聽了這話,微微皺起了眉頭,“跟著你我就不用被警察抓?”
靈磯子淡淡一笑,“跟著我,每個月我給你兩萬工資,也完全不用擔心被警察抓,最關鍵的一點是,如果你不答應,你胡三爺恐怕今天就要死在這個小巷子里了!”
胡三看著靈磯子眼中閃過的寒光,突然打了個冷顫,那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殺氣,這老道士沒有在騙他!
胡三雖然有心拒絕,但是卻沒有那個膽氣了,隔著一排房子,外面就是熱鬧的京都市大街,隱隱約約的他也能聽得清外面的叫賣聲,可謂是一片繁華,要是就這么死在這陰冷的小巷子里,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虧了點!
“好!我答應你!那我回家收拾收拾東西!”
靈磯子擺擺手,“不用麻煩了,上車吧,什么東西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跟我走就行了,日后自然有讓你回家的時候!”
說著,靈磯子伸手把胡三拽了起來,胡三一聽這話立即皺起了眉頭,“我們?除了我還有誰?”
靈磯子徑直走向后面的那輛黑色轎車,沖胡三招了招手,“過來吧!”
胡三撿起自己的大衣,一臉疑惑的走到了車子面前,發現車子里早就坐滿了人,恰好只剩下一個空位子,除了司機之外,另外兩位也是灰頭土臉,看樣子也都被靈磯子收拾過一通了。
胡三坐到了后排最邊上的位置,一上車,車里另外兩個人就一臉苦澀的看向他。
“拈花門徐朗!”
“拓海門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