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蕭衛(wèi)揚把她進了一座房子,一走進去,她立刻被鎂光燈閃得花了眼睛。當看清里頭坐得滿滿的人時,商勝男本能地退一步,想要出去。蕭衛(wèi)揚攬住了她,“聽話,跟我過去!”他的語氣十分堅定,卻并沒有生氣懲罰她的意思,反倒在鼓勵她。
商勝男這才跟著他走了進去。
兩人一出現,鏡頭閃得更勤,無數的話筒伸過來,記者們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整個場面只能用沸騰來形容。商勝男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形,極為不習慣,而蕭衛(wèi)揚則沉著地牽著她走到了位置上。
他伸手拉了一把話筒,“如果想聽我說話,就請安靜,我在發(fā)表言論的時候,有任何的雜音都將直接停止。”他的話像是一道魔法,成功封住了所有的嘴巴。他滿意地點點頭,“我最后重申一次,今天的記者會后,我不想聽到任何不實的言論,否則,一律走法律程序。”
蕭家有的是錢,如果較起真來,討不到好。記者們不敢吭聲,靜聽著他的發(fā)言。他舉起了手,那只手握著商勝男的手,“我今天要向大家宣布的是,我已經和我的妻子,商勝男小姐領取了結婚證書,她是我的妻子,大家聽明白了嗎?”
“可是……”有心急的記者出了聲,想要問出照片的事來,卻在接受到蕭衛(wèi)揚的一瞪之后閉了嘴。
“請各位媒體朋友們?yōu)槲乙娮C,我在此發(fā)誓,這輩子,只娶商勝男一人為妻,永不離婚!”
嘩!
下頭鬧成了一團。
商勝男也給嚇傻了。她沒想到蕭衛(wèi)揚會在這種時候如此霸氣地宣布自己的決定。說完這話,蕭衛(wèi)揚牽著她大步走下臺去,后頭的記者雖然滿腹疑惑卻沒有人敢再問半句。今天的新聞主題,大家已經清楚。
果然,二人一上車,網絡新聞已經鋪天蓋地,所有的內容都是:蕭家二少宣布婚訊,已商姓女子領結婚證。至于照片的問題,沒人敢提半句。
商勝男轉頭去看蕭衛(wèi)揚,理不透他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處理這件事。他們不是明星,不會受人追捧,完全可以用別的方式去解決問題的。
“今天這樣,真的好嗎?”她疑惑地問著。
蕭衛(wèi)揚握了握她的指,“我們已經結婚了,今天只是宣布一下而已,沒什么好與不好的。”
話是這么說,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蕭衛(wèi)揚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什么都不要想。”他的眉底,掛著些堅定。
車子才駛出沒多久,蕭衛(wèi)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像瘋了一般不停不歇。他看都懶得看,直接關了機。片刻,前頭的李由轉過頭來,“蕭總,夫人的電話。”
蕭衛(wèi)揚擰緊了眉頭,“告訴她,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這個……是。”李由終究沒有說什么,如實轉達了蕭衛(wèi)揚的話。再回頭時,臉色更難看,“夫人說您要是不馬上接她的電話,她就……就從樓上跳下去。”
蕭衛(wèi)揚終是接了電話,那頭,蕭夫人的聲音在顫抖,“如果還認我是你媽就馬上回來!”
這話吼得極大,商勝男也聽到了。她推了推蕭衛(wèi)揚,“還是回去一下,把事情說清楚。”
蕭衛(wèi)揚沒有說什么,讓車子將商勝男送到商家門口后轉身而去。商勝男站在自家門口,十分矛盾,一邊為蕭衛(wèi)揚和蕭夫人而擔心,一邊又憂心于自己。那樣的照片出現在網上,父親能受得住嗎?
在門外呆了好久她才進屋。屋里,商父商母都在。
“回來啦。”商母平日里只看電視,所以并不知道商勝男的事情,依然沒心沒肺地問。商勝男點點頭,去看自己的父親。商父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再急,他也不能當著身體弱的商母的面說話啊。
直到晚上睡覺,蕭衛(wèi)揚都沒有打電話來。商勝男低頭看著手機,心里空蕩蕩的。她拉門出去,看到商父沒有像往日那樣早睡,而是站在陽臺上抽煙。商父是一個很自律的人,煙酒不沾,此時卻一口一口地吸著,顯見得已經沉重到了極點。
他的背已經躬了起來,頭發(fā)幾乎全白了。這一刻,商勝男自責不已,她已經長大了,卻還要給父親帶來這么多麻煩事。她小步走過去,停在商父背后,“對不起,爸。”
商父回頭,在看到商勝男時,眼里飛過一抹慈祥,片刻被沉重掩蓋。
“你和蕭衛(wèi)風不是您想的那樣的。”商勝男急急解釋,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爸,我沒有……沒有和蕭衛(wèi)風做什么。”
商父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傻孩子,爸知道你從來不會做壞事。看到那些照片,爸只是以為你被人欺負了。幸好沒事。”
“爸!”父親的信任讓她充滿了力量,感動地撲進了他的懷抱。商父抱著自己的女兒,即使這一刻都不知道,當初同意她和蕭衛(wèi)揚結婚到底是對還是錯。感情上,他是希望女兒自由選擇,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理智上,又清楚地知道,蕭衛(wèi)揚的家并不是那么好進的,商勝男會受到許多委屈,而且這種委屈一直會延綿至蕭衛(wèi)揚的父母離世。
那,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白天,衛(wèi)揚舉行的記者招待會我看到了,他,是一個好男人。”到了這個時候,他仍忍不住贊嘆一下自己這個女婿。他用鮮明的態(tài)度粉碎了一切流言碎語,也算為商勝男正了身。
再次知道蕭衛(wèi)揚的下落,是第二天早上的事。電話是李由打的,告訴她蕭衛(wèi)揚在醫(yī)院里沒時間聯系她,所以讓自己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
“醫(yī)院?”商勝男敏感起來,“他怎么了?生病了還是怎么了嗎?”
“哦,不是他,是夫人。她身體不好,昨晚進醫(yī)院了。”
“這樣啊。”雖然不是蕭衛(wèi)揚,卻也讓她開心不起來。不用想都知道,蕭夫人會生病,必定與自己脫不了干系。昨晚蕭夫人就用生死來要挾蕭衛(wèi)揚了,而且今天又生病,如果真的扯上了命的事,她和蕭衛(wèi)揚的婚姻還進行得下去嗎?
商勝男苦惱地想著,此刻,也對這種結合產生了懷疑。
商父在知道蕭夫人生病之后,特意上商母到街上買了只老母雞熬一湯,讓商勝男送過去。商勝男一臉愁眉苦臉地看著保溫盒,自己現在去,蕭夫人是一定不會喜歡的。
商父看透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她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婆婆,去看她是最基本的禮貌與禮節(jié),咱們不能不做。至于她怎么想怎么做,那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商勝男終究還是拎著盒子去了醫(yī)院。
她沒想到的是,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會碰到蕭衛(wèi)風。按理說,以他們這種復雜的關系,蕭衛(wèi)風是不會來看蕭夫人的。
蕭衛(wèi)風似乎從她眼中看出了疑惑,勾了勾唇,“別多想,我只是來看看她死了沒有。”他的話不無惡毒。商勝男不贊成地看了他一眼,卻轉移了話題,“你和盛美妍的事……我很抱歉。”
“怎么辦?因為你,我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持者。”蕭衛(wèi)風回應道,卻并不見得有幾份認真。商勝男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杵在那兒動彈不得。
蕭衛(wèi)風微變了臉色。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一向嚴肅的他竟然會興起一股逗她的念頭。而在她沉默下來時,他才驚覺自己是多么地失控。
他立刻端正了自己,“這件事我的確損失不小,蕭衛(wèi)揚干的蠢事也讓父親無比失望,我們現在是半斤八兩,誰也沒在他面前討到好。這局勢,反倒有趣了。”
蕭父雖然不似蕭母那樣極力反對他們結婚,但結婚不跟家里人商量,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跟一個與哥哥鬧了緋聞的女人領了證,還是惹得這個老家長勃然大怒。
蕭衛(wèi)風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商勝男的手,“要不,我們結婚?”
商勝男嚇得迅速甩開了他的手,臉上登時涌上了滿滿的怒決,瞪向蕭衛(wèi)風。蕭衛(wèi)風揚了揚唇角,“雖然我不喜歡你,但結婚之后,我不會虧待你。”
“而你,就能理所當然地使用我手上的股份了?”商勝男一語中的。
蕭衛(wèi)風并不因此而發(fā)窘,反而理所當然地點頭,“我們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可以的。”
商勝男無語地看著他,“抱歉,在我心里,婚姻該是因情而締結的,至于你所說的那種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婚姻,我承受不起。”
她再不想多留一秒鐘,邁步就走。
“商勝男,別那么幼稚。你想要的生活蕭衛(wèi)揚是給不起的。”蕭衛(wèi)風的聲音在背后慢慢悠悠響起,有如咒語。
“你就這么肯定?”商勝男轉身,憤怒地反問。蕭衛(wèi)風的唇角揚起了詭異的弧度,“因為我了解他母親。”
商勝男沒有理他,邁開了大步,但他最后一句話卻沉重地壓在了她身上,怎么也甩不掉。而當她看到蕭夫人氣息懨懨地躺在病床上時,更有了一種預言被證實的絕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