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窗前的人沒有回頭,一口回絕。
“可是……”李由沒敢往下說,他想說的是,如果商勝男沒來呢?他這個生日不就注定寂寞了?
蕭衛揚轉了身,回到沙發上,揉眉,閉了眼,“難得過一回清靜生日,這樣挺好。”
他的失落寫在眉宇間,能叫好嗎?李由低頭看手機,思忖著要不要給商勝男打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說清楚。
“機票,訂了嗎?”那邊,蕭衛揚懶懶地問。
李由一個激零,才記起這件事。
“還沒……會馬上去訂的。只是……蕭總您這一次得要一年,您……”一走那么久,如果商勝男沒有來,他豈不是帶著遺憾離開的?
“去訂吧。”他揮了下手,沒有責怪,卻語氣堅定。李由不能再說什么,只點頭應是,退了出去。
屋里,再度安靜。
蕭衛揚這才低頭看表,馬上六點了。九點鐘,如果商勝男沒有來,他就得去機場了。這次是父親給下的死命令,守著國外的分公司一年,不得命令不得回來。至于派他出去的原因,只因為他拒絕相親,拒絕商業聯姻。
商勝男,會來嗎?那天給她打電話時,她的語氣模棱兩可,而且這兩天,她拒絕了他的探望,說是有很多事情要好好想想。
父親給他的最后離開時間是九點,九點過后,父親的保鏢會把他綁出境的。不論他有多么聰明,卻到底逃不過老家長的逼魄,他嘆了一聲,再次擰眉在位置里。
細微的鞋音響起,他猛然睜眼,看過去。到來的,是李由。
李由被他這動作嚇得不輕,好一會兒才慢慢舉高手,“票,訂好了。”蕭衛揚抬高的眉宇垂了下去,擰得更深,只點了點頭。李由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得嘆氣。他趁著出去的時候給商勝男打電話了,那頭,沒通。
看來,自家蕭總的一翻熱情,到底貼了冷屁股。
八點半。
“收拾東西吧。”蕭衛揚終于放棄,道。李由看著他,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只默默點點頭,把屋里的大箱子往樓下搬。從這里到機場,起碼要半個小時,再晚,就趕不上飛機了。
蕭衛揚扭臉,將某個盒子掐碎在了袋子里,冷臉朝里走。李由拎著箱子走出去,心疼地看一眼蕭衛揚,最后只能在心底嘆氣。他轉臉回來時,目光無意間瞟向了窗外。只這么一瞟,他整個兒凝結在了那里。
“蕭……蕭總,蕭總……”他結結巴巴,根本說不清楚,只能丟下箱子,快一步把正在換衣服的蕭衛揚給扯了回來,“看,看啊……”
蕭衛揚正要出聲,轉頭看過去,看到了窗外一抹淡淡的身影時,臉上的怒氣凝結,傻在了那里。
“是商小姐!”李由終于把話說清楚,而拉著的人早就沖了出去。
“蕭總……”他大呼,看著落在地上的衣服,“你的衣服還沒換啊。”
商勝男站在門口,艱難地抹著汗,朝樓上張望,有著那么一絲的不確定。前兩天李由就給她發過短信,說是蕭衛揚過完生日就會去國外,現在這個點,他還在嗎?
她不確定,伸出的手指頭始終無法按下去,目光呆呆地盯著眼前的門鈴。
嘩啦一陣亂響,她嚇了一跳,抬臉時已經被人給抱緊在了懷里。那雙臂極緊極緊,幾乎將她勒碎!而一張俊美的臉龐放大在眼前,漂亮的五官有如精雕,一雙大眼閉著,唇角彎著極致喜悅后有些變形的微笑。
“蕭衛揚。”她動了動,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你……終于來了。”他低語,恨不能把她嵌在懷里。
“對不起啊。”她在他懷里輕聲道,“勒天齊的媽媽突然生病住院,我去看她了,很晚才趕回來。回來后就一路趕過來,可是外面根本找不到出租車進來,我只好一路跑進來了……唔。”
話沒說完,唇已被狠狠吻、住。面前的男人像渴了十天的沙漠游客,要把她吸干的架式。他的鐵臂半點不肯松開,極致用力地將她壓向自己。
“蕭總,要遲到了。”李由在背后尷尬地提醒,這聲音早就沒有了力度,低得被風一吹就散。自己,華麗麗地,被忽視了。到了這種時候,再守在這里就是不知趣了。李由一個人上了車,開著他的車子出了門。而這些,吻得忘情的兩個人誰都沒有發現。
吻了好久,直到商勝男缺氧受不住,軟了下去,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眼睛卻一瞬地不肯離開她的臉,“所以,你早就決定來參加我的生日晚宴了?”
“嗯。”被吻太久,她的唇腫腫的,臉紅通通的,滿面的羞澀。蕭衛揚喉頭一緊,又要吻下去,商勝男緊張地偏開了頭,“會被人看到的。”
頭頂,傳來一陣輕笑,長指點在了她的鼻頭,“現在才知道會被人看見,是不是太晚了?”
商勝男再一次紅了臉。
“走吧。”蕭衛揚道。商勝男此時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她來得太急,根本沒有時間換衣服。這衣服極為普通,身上還沾有汗,不能見人。
“怎么辦?”她扯著自己的衣服道。
蕭衛揚順手將她抱了起來,“當然是現場辦!”
“啊,別……”一路輕呼,她以為會看到無數嘲笑的臉,進去后才發現,除了他和她,沒有一個人。
“人呢?”她問。
蕭衛揚低頭留連于她的唇畔,“本來就沒有叫人。”
“啊?”她驚了一下,從他懷里滑下來,“不是說晚宴嗎?”
提到晚宴,蕭衛揚終于感覺到了饑餓,他推了她一把,“得自己做!”
商勝男無奈地進了廚房,拿過圍裙圍在自己身上。好在冰箱里還有東西,她撿了幾樣,清洗,切菜。蕭衛揚立在門口,看著她嫻熟地做著這些事,心里被一種滿足感塞得滿滿的。他走過去,從背后環住了她的腰。她纖細的身子整個兒落進了他的懷抱。
商勝男頓了一下,剛要提醒他自己在菜切,耳邊傳來了他的低語,“以為你不會來了,剛剛,好害怕。”刀一緩,她立在那里,不能再動。他將她擁得更緊些,“商勝男,你來了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決定好了?”
“我……”她輕啟唇。蕭衛揚卻趕在她開口的前一步將她的唇再次吻、住。輾轉纏綿,訴說的都是思念。“不管你的決定是什么,我都不想再放開了,商勝男,選擇我,好不好?”
商勝男輕輕推開他。
蕭衛揚眼底的熱情一時凝結,在看到她認真的表情時,更是沉入了谷底。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和勒天齊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他對我是真的很好,從來沒有讓我受過委屈,我,不能負了他的一片好心。”
這樣的開頭,讓蕭衛揚再看不到希望,灰白的臉沉下去,看不到底。他退了一步,“你來,是想跟我說這個的嗎?”下面的話,還有聽的必要嗎?他想要轉身離開,雙腿卻像釘在了那里,無法動彈。
商勝男卻意外地伸手過來握住了他的臂,“蕭衛揚,我說這些你肯定不高興吧,因為你對我也很好,特別特別好,卻還要藏得那么深。”
“原來你……”知道了這三個字他沒說出來,臉上閃出一絲尷尬。商勝男輕輕點頭,“我都知道,我的命何其好,才會碰到這兩個好男人。勒天齊已經走了,我覺得一輩子都虧欠他。”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有點不敢再聽下去。她這一掄一壓的,他幾乎連呼吸都不能了。他的眉頭壓緊,“商勝男……”
“我想要說的是,勒天齊走了,就算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不能放棄他的父母,你愿意嗎?”
“什么?”他猛然一驚,抬了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的意思的……”
她輕輕點頭,笑如春花。蕭衛揚猛然將她舉起,“我愿意,愿意!”他連命都愿意給她了,更何況只是照顧勒天齊的父母。不可否認,剛剛以為會得到相反的答案,他差點死去!
喜悅讓他低頭狠狠吻上了她,長指更是恨不能將她糅碎在自己懷里。商勝男被他吻得頭昏腦脹,只能退一步,“不是說餓了嗎?還做不做飯?”
“我現在不想吃飯了,只想……”他把她放下,目光灼灼,“……吃你!”
蕭衛揚清晨從夢中醒來,一直不肯睜眼。仿佛做了一場夢,夢里,商勝男柔情似水,主動回應他。他激動得血液都在沸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和她在一起,他第一次得到了暢快淋流的快樂,而她,粉著一張臉兒,無法掩藏那份和他一樣的快樂。
是夢么?
隱約間,他聞到了隱隱的香味。
猛然睜了眼,他看到了床頭擺得根平平整整的自己的衣服,和平日,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這香味……
他起身,隨意地披了一件袍子。門沒有關嚴,虛掩著。一拉開,便看到了廚房。那里,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閃動,不是鐘點工,因為鐘點工不可能那么纖細美麗。那影子在廚房里走動,一會兒揭開蓋子試湯,一會兒切些菜丟進鍋里。
商勝男!
所以,他昨晚并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