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的話讓商勝男傻在了那里。她該怎么辦?那個女人會來鬧會場,足以證明她不想打掉那個孩子,那么她就不可能再摻合進去了。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溫小染終究不忍她這樣,開解著。商勝男輕輕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也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的。”
“那就好。”
那天晚上,她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只吐了三個字,“確定了。”
“哦。”她輕輕應著,靈魂抽離,手機無聲地跌在了地毯上。
第二天,她還躺在床上,屋外傳來了吵鬧聲。商父商母激動地說著什么,夾雜著另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祈求聲。
勒天齊,來了。
雙方似乎沒有達成協議,一直鬧騰著,她甚至聽到商父喊著要報警。終是呆不下去,她走了出來。
勒天齊,正被父母攔在門口,遠一點,還有他的父母。他們垂著頭,無臉見人的樣子。只有勒天齊,滿臉上寫滿了急切,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勝男!”
商父商母回頭,看到自己的女兒,皆是一驚。商母退了回來扶她,“男男,我們進房去!”
商勝男輕輕掙開商母,緩緩地去看勒天齊。勒天齊也在看著她,他眼里的愛意、疼痛,渴望,那么明顯。
“勝男,我們談談發了嗎?”他輕聲道,幾近祈求。商勝男淡然了一雙眸子,走過去,他伸手要牽她,她避開,只看著他的眼,“你跟我說實話,那個女人是不是懷孕了,孩子是不是你的。”
勒天齊的臉色登時慘白,伸出來的手僵在半空中再也收不回。
到底沒有騙她。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勒天齊都舍不得騙她!眼淚,突兀地滾了下來,她輕輕點頭,“我知道了。”轉身,走進屋。
“勝男!”勒天齊沉痛地呼著,想要追過來,只可惜被商父擋著。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但此時她依然像被人抽了筋似地,全身一軟,跌了下去。
商勝男醒來時,床邊除了父母還有溫小染。她的眼里染滿了疼惜,看到她醒來忙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還好嗎?”
她輕輕含首,去望一眼自己的父母。才幾天時間,他們鬢上的發絲就白了一片。母親原本身體就不好,此時更為憔悴。
“爸媽,你們出去給小溫總做點吃的吧。”她有意要支開他們。
商父商母點點頭走了出去。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勝男,一定要重新振作起來。”溫小染盡可能地安慰著她。商勝男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醫生確定孩子是勒天齊的了嗎?”
溫小染一下子凝滯在了那里,好久,輕輕含首。
“醫生用的是高科技的鑒定術,不會出錯。”
所以……
她像被抽了根骨頭一般,疼得閉上了眼,全身猛抽一下。
溫小染看得心痛,低身去抱她,“想哭,就哭吧。”
商勝男哭不出來。明明那么悲傷,眼淚卻像干涸了似的,再也擠不出一滴來。
“要不,重新回公司去吧。”溫小染提議。
“讓我……想想。”她的腦袋實在是太亂了,什么都想不透徹。溫小染能理解她的心情,并沒有勉強。
突如其來的變故商勝男最終沒有扛過去,她發燒了,高燒幾天,燒得迷迷糊糊,幾天都沒有睜眼。商父商母急匆匆地將她送去了醫院,在醫生的調養下才漸漸好轉。
時間,又轉了好幾個軸,已經是出事后的第十天了。商勝男從醫院醒來時,看到了父母那張煎熬得不成樣子的臉,一陣陣地內疚。
“對不起。”
“只要你難醒過來,什么都不重要了。”商父商母抱著她,有如重拾回來的珍寶。她輕輕含首,“以后,不會這樣了。”
“和勒天齊那邊……已經宣布分手了。”等到商勝男略略好些,商父帶著小心翼翼地開口。商勝男點點頭,表示認可。商父暗暗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兒,“放心,以后爸爸給你找最好最懂得珍惜你的男孩子!”
商勝男勉強地笑著。她知道,除了勒天齊,怕再沒有人愿意那樣無條件地寵著她,愛著她了。
“對了,你昏迷時,有位姓蕭的先生來看過你,你認識嗎?”
商父的話讓商勝男一震,僵在那兒半天出不了聲。蕭衛揚,他來看過她?
“蕭先生好像挺關心你的。”商父試探著道,見商勝男沒有接話,便不再說什么。他也只是希望商勝男能盡快從傷痛里走出去,開始新的生活。
商勝男自然明白父親的想法,主動去握他的手,“放心吧,爸爸,我已經沒事了。我想回家,我們出院吧。”
商父沒敢忤逆自己的女兒,去辦理出院手續,商勝男換了衣服,坐在醫院外的椅子上等他。
“勝男!”
突兀的男低音,強烈地震動了商勝男的神經。她抬頭時,看到了那張熟悉的曾經親密不已的臉。
勒天齊!
她猛然站了起來。雖然說分手了,但他的影響力依然強勁。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看著他。他一步走來,將她抱住,“總算見到你了,勝男,我不能沒有你!”
商勝男僵在他懷里。
片刻,醒悟過來,輕輕推他。勒天齊不肯松手。
“是來陪她產檢的嗎?”
商勝男這輕悠悠的一句話像電流一般擊中了勒天齊,他猛然一松手,不敢置信地看著商勝男,既而堅定地搖頭,“不,我不可能接受她,勝男,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勒天齊又是一僵,這一僵里閃過無數的情緒,最后狠狠咬牙,“勝男,我只要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所以,你要她打掉孩子嗎?”
他沒有回應,但眼底的眸色表達了肯定的意思。商勝男的胸口猛然揪得疼痛,“幸好我不是那個女人,否則該有多慘。只是,你能對自己的孩子下這樣的手……”
“那個孩子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他低吼了起來。這些日子來,多少個聲音在談論那個孩子,幾乎將他逼瘋。“勝男,你不是最懂我的嗎?你不明白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商勝男痛苦地閉著眼。
她明白,但明白又如何?她做不到狠心地讓那個女人打胎,也無法扭轉一切。
“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可以不馬上結婚,只要不分手。”他祈求著,“我保證,盡快讓那個女人打胎!”
商勝男還是從他掌中抽出了手,“天齊,我們不可能了!”
如果是為了她而讓那個女人打了胎,她會一輩子自責的,會做噩夢的。她毫不留戀地往回走,背后勒天齊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是因為蕭衛揚嗎?勝男,你打算到他身邊去了嗎?所以才打算拋棄我了?”
商勝男猛然回頭,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卻早已一臉的篤定了,“我就知道,一定會這樣的。那天你從婚禮現場跑出來,我就看到了,蕭衛揚抱住了你。我們還沒有結束啊,你就那么急切地撲進他的懷抱嗎?你難道忘了,他曾傷害過你啊!”
“住嘴!”商勝男低吼起來,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勒天齊看著心里發疼,卻不愿意停止,“蕭衛揚也找過我了,希望我退出去。勝男,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凄慘嗎?都是因為蕭衛揚!你還記得那件禮服吧,其實并不是我給你買的,是蕭衛揚付了錢。他為什么想給你買禮服?他想占有你啊!”
商勝男的臉慘白成了一片,全是不敢置信。
“還有。”勒天齊卻并不想停下來,“上次我被坑,也是蕭衛揚搞的鬼,另外,這個女人,也是他安排下來的。”
“你……有什么證據?”商勝男全身透涼,輕問。被坑的事,她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蕭衛揚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話語里是默認了的。那么女人呢?
勒天齊笑了起來,“事后我查過錄像了,蕭衛揚有進去過。蕭衛揚是什么樣的人,為什么會去那種地方?在本地,他會去的地方只有宮!”
他這么一說,商勝男猛然醒悟。
那天,她從樓上跑下來時,可不正是蕭衛揚把她拉回來的?他甚至馬上就知道了勒天齊的事,甚至拿這件事諷刺他。如果不是他設計的,他又如何能知道?
還有,他一再地警告她不要和勒天齊結婚,甚至篤定她結不了……那天在婚禮現場,他唇上勾著的除了諷刺應該還有得意吧。
“不管你現在是不是偏向了蕭衛揚,我都會給你個交待!”勒天齊說完這句話再沒有逗留,離去。
商勝男無心去想勒天齊這話是什么意思,她的頭腦發脹,一分鐘都安靜不下來。
都是蕭衛揚嗎?
蕭山別墅。
“少爺,商小姐……”
叭!
蕭衛揚尚未抬起頭來,一件白色的東西甩了過來,砸在他面前。他手中的筆被鋪住,逼得他不得不停止工作,而正欲報告的女管家突然息了聲,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