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歐陽逸意外極了，輕呼。
歐陽夫人警戒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去哪兒？”
歐陽逸沒有開口，眼底卻寫滿了堅定。
“你要去找溫小染是不是？”歐陽夫人的語氣嚴厲起來，質問。既而吼起來，“我不許你去找她！不許你去救她！”
“媽！”歐陽逸沉聲低呼。
“如果不是她，你也不會受到那樣的危機，她現(xiàn)在的遭遇都是咎由自取的。”對于歐陽逸因為帝煜而受到彈劾這件事，歐陽夫人一直梗梗于懷。
“她是我深愛的女人，不要這么說她！”歐陽逸也嚴肅起來。任何人都不能詆毀他心中的人兒。
歐陽夫人聽了，幾乎冷笑起來，“你最深愛的女人？為什么我聽說，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呢？”
歐陽逸僵在那里無法做出回應，眉底一片痛楚。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她懷的孩子是自己的啊。
“溫小染根本就對你沒有感情，所以，不要做夢了！”
“……”
“還有，不許你去救她，不許！”
“不行！”歐陽逸堅定的語氣再次響起，“我是不會置她于不顧的！”
“那你要置我于不顧嗎？”歐陽逸夫人拔高了音量，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是怎么爬上來的，都忘記了嗎？你被歐陽家拋棄了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你都不記得了嗎？你現(xiàn)在去救溫小染，就等于拋棄了到手的一切，你傻了嗎？”
“即使如此又怎樣？我想得到歐陽家的一切也是為了小染，我希望自己能保護她，有足夠的勢力免她受苦。如果她受了傷害，要再多的家業(yè)有何用？”
“歐陽逸！”歐陽夫人氣得跳了起來，看他時全是失望，“你怎么這么沒用！”
他不回應，邁步就走。
“你若是敢去救她，我就死在你面前！”歐陽夫人走向欄桿，一只腳跨了出去。
“媽！”歐陽逸終于驚惶，低呼。再怎樣，也不可能不管自己母親的死啊，“別鬧了，不可以嗎？”
“我沒有跟你鬧。”歐陽夫人一本正經，“如果不是你回來掌管了歐陽集團，我永遠都是被人唾棄的那個可有可無的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好不容易你回來了，給我爭取到了這樣的地位和生活，現(xiàn)在又要失去，我不想，我承受不了！與其等到你沒落了被人欺負至死，不如現(xiàn)在就死！”
她并不遲疑，一偏身朝下就栽。歐陽逸嚇得魂飛魄散，躍上去抱住了她……
叭！
“滾！”
今晚，蕭衛(wèi)揚的火氣格外地大，把叫來的一干小妹們嚇得魂飛魄散，理不透一慣笑瞇瞇，對女人溫柔的人怎么就變成了這樣。為了不惹火上身，大家覺得還是走為妙，紛紛從門里退出去。
對面，帝煜一直坐在那里低頭飲酒，對于這一切視而不見。直到所有無關人等退卻，才扭頭來看蕭衛(wèi)揚，“吃火藥了？”
蕭衛(wèi)揚哼了一聲，火氣依然降不下去。商勝男在他面前表露得不要臉不要皮，還說那些話，他難受，悶郁，煩亂！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女人，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你真打算把溫小染關一輩子了？”好一會兒他才緩和點情緒，轉而問帝煜。原本轉動著手里的梧子若有所思，蕭衛(wèi)揚這一問，他停下了動作，握杯的指緊了緊。
“關著一個女人算怎么回事？”
是啊，關著一個女人算怎么回事？她的心不在你身上，關一輩子也是徒勞。更何況她還……想到她懷孕的事，帝煜啪嚓一聲把杯子捏碎。
血水，混著酒液滾下來，分不清楚哪是酒哪是血。
也不管手上的傷，他突兀地站了起來，連道別都沒有跟蕭衛(wèi)揚說，直接離去。蕭衛(wèi)揚也沒有管他，繼續(xù)喝著自己的悶酒。
“煜。”梁雅樂走過來，正好迎著他，“聽說你到這里來了，我剛好……你的手怎么了？”她看到了他滴血的手，嚇得表情都變了，伸手將他的手捧住，“呀，傷得這么重，流了這么多血！”
帝煜將手抽了回去，“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梁雅樂傻在了那里，“煜，你這是？”
帝煜懶得回答，邁步就走。
頭重腳輕地走出來，溫小染習慣性地走向傭人食堂，準備吃點東西就去干活。
“溫小姐。”管家攔在了她面前，“車子準備好了，您可以走了。”
“走？”溫小染一臉茫然。
管家臉色不變，“是的。”
“到哪里去？”
“送您回家。”
溫小染給驚透了在原地，好久才去重復那句話：“送我回家？”
“是的。”管家指了指外面，“車子已經備好了，溫小姐請走吧。”
“是……帝煜的意思嗎？”
明明不想呆在這里，只是突然要離開了，她硬是無法接受，輕聲問。
“當然。”
管家的回答讓她更加理不透，帝煜不是一副要磨死她的樣子嗎？但帝煜不在，管家又不肯說，她只能訕訕低頭，走了出去。
“溫小姐。”迎頭走來了梁雅樂，臉色有些蒼白，笑容卻依舊，“要走了？”
“嗯。”她輕輕點頭。
“走了好。”染雅樂一副滿意又同情她的樣子，“對了，煜讓我給您帶句話，他說，從此以后，您和她再無瓜葛。”
“哦。”
這一聲，應得極為艱難，五臟，仿佛被一只爪子狠狠抓住，連呼吸都困難。到底，他們走到了這一步。
再不能出聲，她急急上了車。
背后，梁雅樂用力擰緊了自己的拳頭。
帝煜回來的時候，梁雅樂還在。
“還沒走？”帝煜只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沒有過多的情緒，他的目光分明從溫小染住過的地方劃過，眼神復雜。這眼神，刺透著梁雅樂的心。
“馬上要走了。”她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依然淺淺笑著，“哦，對了，小染已經走了。走的時候，她說……祝福我們，還說，以后，你們井水不犯河水。”
“是嗎？”帝煜問，幾乎咬牙切齒。他這副狠樣，嚇得梁雅樂幾乎舉手投降，承認自己說了謊。
“知道了。”他卻突然軟下了聲音，如是道，而后抬步，不再看任何人。她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留著何用？
溫小染能回家，最高興的莫過于商勝男和江天心。江天心抱著她又哭又笑，上上下下不知道打量了多少次，“都瘦成了這樣，不會在那邊受欺負了吧。”
“沒有。”她裝得若無其事，搖頭。
江天心沒說什么，其實有些事不問，結果也是知道的。她抱著溫小染，只盡可能地看她溫暖，“小染，沒事的，你還有姐姐，以后，我們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好，好。”失去了帝煜，到底失去了帝煜，不過沒關系的，她還有姐姐。眼淚，肆無忌憚地流著，像兩條小河。
商勝男也在旁邊抹著眼淚，“這一次肯定是歐陽逸幫的忙，我就知道，他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
“你去找歐陽逸了？”
商勝男那么關心她，又怎么可能不去？
“是的。”商勝男如實承認，“想來想去，能夠和帝煜抗衡的只有歐陽逸。我聽說，他現(xiàn)在的實力大增了，因為和一個叫冷漠的人合作。”
“冷漠？”
聽到這個名字，江天心和溫小染同時變了臉。
“好了，沒事了。”溫小染率先結束了話題，因為看到江天心的臉白得不成樣子。
帝煜第二天便離開了，之個消息，溫小染還是從新聞里看到的。他原本是要在這邊建商城的，卻最終沒有達成意愿，離開了。對于他的離開，媒體表達得最多的還是惋惜，因為如果能在這里建一座帝宮集團的商城，就等于向全世界昭示，它已經成為國際名城。
他的離開，縱說紛蕓，只有溫小染知道，他是因為不想再看到自己了。所以，即使對方開出的條件極好，他也不動心。
到底無緣。
“小染，你沒事吧。”江天心端著盤子走過來，不太放心地問。這些日子，她精心地照料著這個妹妹，幾乎無微不至。但她還是那么瘦削，瘦得讓人害怕。她只能加倍努力地做補湯，希望能通過貼身的照顧挽回點什么。
“我很好。”看著江天心，她微微笑笑，卻很勉強。江天心把補湯擺在桌上，卻坐在那兒不吭聲，睫毛垂得低低的，輕輕嘆氣，“小染，一定恨姐姐吧。”
“姐，你又在想什么了。”她知道，江天心又想到因為自己而使得她與帝煜分開的事了。
“一切都與你無關，你若是再在我面前自責，我會有負擔的。我現(xiàn)在懷著孕，不宜影響心情。”
“對不起。”偏臉，抹去眼淚，她已經對不起溫小染一次，不能對不起第二次。“好好喝湯吧，這可是我給外甥女特別準備的，要一滴不落地喝下。”
“好。”
看到江天心笑，溫小染的心情也好起來，低頭一口飲盡。
吃完東西，溫小染終于想起給歐陽逸打電話。
“謝謝你啊，歐陽逸。”
“謝我，什么？”那頭，歐陽逸的聲音透著茫然，“聽說你出來了，真好。”
這消息，他也是剛聽到的，帝煜，到底愿意放開她了嗎？
“是啊，所以要謝謝你啊。我聽勝男說了，是你從中周旋，帝煜才愿意放過我。”
“我？”歐陽逸煞時尷尬得無地自容，幸好溫小染沒有站在眼前，否則他都不知道怎樣面對了。
“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