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去了哪里?還沒回來?”兩人住一起后,帝煜總像個大管家似的,對她的行蹤相當(dāng)敏感。溫小染看看自己所處的位置,哪里敢說是在酒店,怕的是他胡思亂想,只能胡謅:“還在醫(yī)院陪我爸。”
“早點回來!”那頭也沒多說什么,淡淡地道,掛了電話。溫小染喘一口氣,決定還是快點回去為好。才走到樓梯盡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拖著一個女人往客房里走,女人一臉的驚詫,臉都嚇白了,“別,你放開我!”
男人背對著她,看不清長相,但從背影看,是個年輕人,穿得有模有樣的。現(xiàn)在的男人都興強來了么?出于一種對同性的保護(hù),溫小染沖上前去,拿起自己的包劈頭蓋臉就朝那人砸了下去。
“哎,你這人……”那人完全不防,給砸得七零八落,手下放開。溫小染還要繼續(xù)沖進(jìn)去砸人,那女孩已經(jīng)拉住了她,“別……”
她這一拉,溫小染也不想惹事生非,拉著女孩就跑。直跑到樓下,把女孩塞進(jìn)一輛出租車,她才放下心來,“安心回去吧,以后這種人,少招惹為妙。”
“謝謝。”女孩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搖搖手離去。
溫小染還是頭一次行俠仗義,雖然當(dāng)時有些害怕,此時卻覺特別興奮。如果沒有她,今晚這個女孩可就難逃狼手了。女孩子看著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如果就此毀了人生,那就麻煩了。
心里還想著這些事,帝煜的電話已經(jīng)打過來了,“不是在醫(yī)院嗎?人呢?”那頭,聲音相當(dāng)冷冽,顯然不舒服了。溫小染嚇得魂都散了,哪里還記得自己今晚做的好事,聲音都快拼湊不起來,“你……去醫(yī)院了?”
“在哪里!”那頭暴吼起來,“馬上給我滾過來!”
溫小染拔腿就跑,隱隱聽到背后好像有人叫自己。她回頭望一眼,只看到遠(yuǎn)處迷蒙的車影和人影,因為怕帝煜發(fā)狂,最后手忙腳亂地鉆進(jìn)一輛出租車。
溫小染一路加急奔到醫(yī)院,果然看到帝煜鐵青著一張臉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表情陰鷙得讓人害怕。
她心虛地走過去,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剛剛……”
“你父親醒了!”未等她解釋什么,帝煜先開了口。溫小染的話自動截斷,好一會兒才領(lǐng)會他的意思,“我父親……醒了?”
她狂了般沖進(jìn)病房,果然,溫政睜開了眼睛,正握著凌飛燕的手說話。
“爸!”她沖過去,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您……醒了?”
溫政點點頭,“我在夢里聽到有人說自己的男人收了錢來設(shè)計我的妻子,心里一直堵得慌,想盡早醒過來,把這一切弄清楚。”
說到這話,凌飛燕紅了眼,尷尬地垂了頭。溫小染這才知道,溫政能醒來多虧了那兩個多嘴的看護(hù)。只是——
“看護(hù)被我開除了。”
溫政的眉頭擰了一會兒,目光投向了凌飛燕,“為什么要這么傻?當(dāng)年只要說一句跟他沒有關(guān)系,就什么事都沒有。為什么要白白讓自己擔(dān)上這個丑名?”
凌飛燕的眼淚橫飛,顫著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她的心事,溫政自然是明白的,他嘆一口氣,將她壓進(jìn)懷里,“其實孩子并不是那么重要,你看我現(xiàn)在身邊沒有一個親生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
“對不起,對不起。”凌飛燕無盡地重復(fù)著,在他懷里哭泣著,像個孩子。當(dāng)年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生不出孩子來,她害怕到無所適從,加之溫政的母親還在,老人家不只一次地表示溫家人丁稀少,要多生幾個孩子。她不敢把子宮畸形的事情說出來,最后鋌而走險養(yǎng)了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想偷梁換柱。
后來就發(fā)生了丑聞,再后來,于美鳳趁虛而入,并且堂而皇之地找到她,揭發(fā)了她的秘密。看著于美鳳手里懷孕單據(jù),再想想自己再也不能生出孩子的肚子,她只能忍痛離開溫政。
眼下,兩人訴說衷情,壓根沒她什么事。溫小染悄悄退了回來,回了別墅。一路上,帝煜始終冷著臉,不曾和她說半個字。溫小染心里一陣打鼓,“我可以解釋的,我陪商玲出去了,在酒吧。后來她喝醉了,我把她送去了酒店。我怕你……不高興,所以說自己還在醫(yī)院。”
現(xiàn)在,她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帝煜會來,她就說實話了。撿一個方便,結(jié)果得到的是更加的不方便。
帝煜冰了她一眼,“我為什么會不高興?溫小染,我用心為你爭取到的休閑時間是讓你無所事事,專門想怎么敷衍欺騙我的嗎?”
溫小染給他說得頭都抬不起來。她真的只是為了圖個簡單才那么說的啊。
事到如今,她只能他細(xì)解釋,不敢錯過任何細(xì)節(jié),連幫了人打跑壞男人的事都不敢隱瞞。“不信,你可以去問商玲,可以去查酒店的監(jiān)控。”
帝煜的表情原本稍稍好轉(zhuǎn),聽她說去助人為樂打色、狼,眉頭又?jǐn)Q了起來,“溫小染,你的腦子進(jìn)水了嗎?你一個女人家去打色、狼,不怕人家把你給強了?”他是男人,當(dāng)然清楚男人的力氣,搞定像她這樣的小女人,不過分分鐘的事。
溫小染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頭皮硬頭無法松開,“對不起,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
“你……”帝煜氣得失了形,抬起巴掌狠不能把眼前這個女人拍醒。溫小染意識到他要打自己,縮了脖子,軟叭叭地窩在一側(cè),手還扯著他的衣角,眼里流露出可憐兮兮的目光。帝煜的火氣就這么給看沒了,最后指頭拂在了她的發(fā)頂,“下次不許再闖禍惹事了。”
“知道了。”帝煜能饒過自己,她已經(jīng)滿足得不得了了,哪里還敢說半句。待到帝煜把她壓進(jìn)懷里,才猛然醒悟,什么時候自己和帝煜的相處方式變成了這樣?對方好像一個家長,有操不盡的心,自己就似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以前的她還算獨立啊,是不是依賴他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了?
兩人回到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fā)里的蕭衛(wèi)揚。自管家走后,蕭衛(wèi)揚進(jìn)出這個家可就更方便了,也不需要誰通報,大大咧咧地坐在這里。
帝煜的臉暗了一暗,“大晚上的跑這里來做什么?”
蕭衛(wèi)揚的手放在后腦上,一直揉著,心情不好的樣子,“本來想提前來的,沒想到碰到了個熟人。媽的,本來想還個包,哪曉得哪里鉆出來個瘋女人,對著我又打又砸的,一轉(zhuǎn)眼就拉著人跑了。”
蕭衛(wèi)揚咧起了嘴,此時提起這件事,牙根還咬得緊緊的。
“你穿得這一身騷包樣,誰能把你當(dāng)好人?更何況,你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帝煜不客氣地揶揄著,連杯水都懶得叫人給他倒。溫小染這會兒才來看蕭衛(wèi)揚的穿著,他穿了一件粉色襯衣,怎么覺著……那么眼熟?
“你……去哪家酒店了?”她膽寒地問著,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
蕭衛(wèi)揚扯了扯唇角,“圣澤。”
圣澤……圣澤……
溫小染低頭去拾水杯,一口喝下后,噗嗤一下子又吐了出來,噴得對面的蕭衛(wèi)揚滿臉都是。
圣澤酒店,不是自己打色、狼的地方嗎?敢情,剛剛打的色、狼是蕭衛(wèi)揚?
“你干什么這么激動?”蕭衛(wèi)揚撲騰著自己的臉,一臉嫌棄地看著溫小染。溫小染捂著嘴,無辜地?fù)u頭,心下?lián)鷳n著要是給蕭衛(wèi)揚認(rèn)出來怎么辦?
“哦,對了,我出門時看到了那個死女人的背影……”蕭衛(wèi)揚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溫小染,溫小染的心都要嚇?biāo)榱恕?
帝煜一個傾身,半個身子攔過來,長指抹在了溫小染的唇角,“喝水都不會了?”這語氣,別有一種風(fēng)流。他的目光閃了閃,顯然心情不錯。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將兩人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對內(nèi)幕了解得一清二楚。
“從醫(yī)院回來應(yīng)該累了,上樓去休息吧。”他推了一把溫小染。溫小染總算解釋,松一口氣,大步上了樓。那速度,比百米賽跑還要快。
帝煜看著溫小染消失在樓梯盡頭,才朝蕭衛(wèi)揚射來不滿的目光,“以后,不許盯著我的女人看。”
蕭衛(wèi)揚撇起了嘴,“不就是個女人嘛,看你寶貝得。”
“你沒有遇到喜歡的,所以不懂。”
“女人,都是麻煩的東西,我可不想懂。”
剛剛的話題,就這樣扯了過去。
溫小染第二天去公司,毫無意外地看到商玲頂著兩個大眼圈出現(xiàn)。
“昨天……抱歉,也謝謝您。”商玲客氣地道,因為宿醉的緣故,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
“應(yīng)該的。”溫小染客氣而隨和,不想給商玲增加什么負(fù)擔(dān)。
商玲沒說什么,卻站著沒有動。
“還有事嗎?”她看了出來。
她這才開口,“我……決定辭職了。”
“辭職?”溫小染雖然意外但也明白她辭職的原因。但商玲算得上公司的元老,跟在溫政身邊幫了不少忙,“不能再考慮一下嗎?如果不想在我父親身邊,可以到我這里來,我正好也缺個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