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連我媽都不愛我,怎么還可能奢求得到干媽的愛。我又不是干媽親生的,你們誰都不用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好,干媽答應(yīng)你!藍兒,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別再傷害自己了?”
“真的?”
“真的。”
“干媽真是太好了,干媽您放心,以后我為您養(yǎng)老送終。”
“好,好,好。”
直到聽完,溫小染才意識到,這錄音是藍兒發(fā)來的。她和藍兒以前的關(guān)系雖然一直不錯,但卻從來沒有存過她的號碼。此時想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
手機,再響一聲,藍兒發(fā)來了第二條消息。“這是干媽對我的承諾,搶人東西的感覺原來這么爽啊。”
這話,刺得溫小染的臉一陣蒼白。原來,藍兒是想把自己的母親搶走啊。她清楚地知道,凌飛燕之所以答應(yīng)藍兒的所有要求,完全是因為怕她尋死,可心里還是很難受。
曾經(jīng)有過兩次,溫政就為了于美鳳和溫小染將她拋棄,所以,格外敏感。她愣愣地對著手機屏幕,整個人都在發(fā)傻。片刻,她丟了手機,門也不敲,就闖進了帝煜的書房。
帝煜還在工作。
她不管不顧,撲過去就將帝煜抱個死緊。
帝煜工作的時候原本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但見抱著自己的人是溫小染后,豎著的眉宇緩了下去,伸手握住她的指,“怎么了?手為什么這么冰涼?”
“沒什么,就想抱抱你。”她將指滑進他的衣底,“現(xiàn)在就不涼了。”
此刻的溫小染像個無依的孩子。
帝煜偏頭,觀察了她幾秒,“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事,就是特別特別想你。”她愈抱愈緊,那種被人拋棄的不安感緊緊撅著她的喉嚨,幾乎窒息。帝煜試著扳開她的指,她不肯松,“帝煜,求你,不要離開我!”
“誰說要離開你了?”帝煜無奈,只能由著她去,“我恨不能把你變成身上的一塊皮,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
溫小染這才噗嗤一聲輕笑出來,“誰做你的皮。”
原本的不安,因為這幾句話,一時開解不少。
早上,溫小染意外看到餐桌上列著幾樣點心,個個精致漂亮。她疑惑地看向管家,“您做的?”
管家搖頭,“我哪里能做出這樣精致的東西來,是你母親,我回來時讓我?guī)Ыo你的。”
凌飛燕!
溫小染心頭一撞,一股暖流涌了上來。她以為凌飛燕也會像溫政曾經(jīng)那樣,為了另一個重要的人而放棄自己,她到底沒有。
溫小染低身坐在椅子上,內(nèi)心那股感動早就無法言喻,只輕輕地對管家道:“謝謝您。”
管家點點頭,沒能說什么。其實因為自己的女兒讓溫小染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他也是很自責(zé)的。
“藍兒那孩子……從小被慣壞了,所以才會那么執(zhí)拗霸道,但她天性善良,遲早有一天會想開的。”他道,對藍兒還是充滿信心的。
“我知道。”溫小染能理解管家對女兒的心思,沒忍說出讓他不安的話。吃完早餐,溫小染去了公司,念是必經(jīng)之路,她總?cè)滩蛔⊥锾酵V懒栾w燕對她不離不棄后,她反倒沒有那么焦燥,也不急著非要跟凌飛燕見面。
且,給藍兒一些緩沖的時間,也別讓凌飛燕難做人。她取出手機,給凌飛燕發(fā)了條信息:點心收到了,很好吃,謝謝您,媽媽。
屋里。
藍兒已經(jīng)出院,這些天里養(yǎng)尊入優(yōu),連凌蕭沅都不敢罵她了。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早知道這樣,早該自殺一回了。”藍兒絲毫不為自己的所為感到后悔,反而后悔早沒用這一招給自己尋得自由清靜。
“干媽,我要吃栗子,你炒的焦糖栗子。”她撒著嬌對著凌飛燕喊。凌飛燕擰了毛巾走出來,給藍兒抹起臉來,“要吃焦糖栗子啊,好,干媽給你炒。”
“謝謝干媽。”藍兒拉過凌飛燕,在她的臉龐重重親了一口。
“你這孩子!”凌蕭沅有些無奈地看著藍兒,卻也沒有阻止凌飛燕。終究只有這么一個孩子,還能看她再傷心,再傷害自己么?凌蕭沅并沒有縱容藍兒到底的意思,但也希望在她完全恢復(fù)之后再細淡這件事情。所以,現(xiàn)下,她和凌飛燕一樣,都十分配合藍兒。
藍兒噘著個嘴巴,露出一臉幸福的模樣,“誰叫媽媽炒的沒有干媽炒的好吃!”
“媽媽這就去跟你干媽學(xué),免得你以后有事沒事纏著你干媽。”凌蕭沅半開玩笑半認真,跟著凌飛燕出去了。
此時,凌飛燕放在桌上的手機閃了一下。藍兒眼尖,第一時間看到,她并沒有叫停凌飛燕,而是傾身過去,將手機握在手里。直到凌飛燕和凌蕭沅消失不見,這才點開。看到溫小染的號碼時,臉繃了起來,眸底一片冰冷。
讀了一次里面的內(nèi)容,她的表情扭曲,眼里射出憤恨的目光,叭一下子將手機給甩出去,砸在了地板上!
“可恨!”
似乎還不解恨,她下床,撿起手機直接丟進了馬桶!
屋里,凌飛燕炒好了焦糖栗子,卻沒有馬上端進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份來,用個紙袋子裝著。溫小染喜歡吃她做的東西,她想留一份給她。
“干媽,我都快餓死了,還沒好嗎?”藍兒從后面走進來,嘴里叫著。
“好了,已經(jīng)好了,看把你餓得。”凌飛燕飛快地放下袋子,端起盤子遞給她,“你看,你最愛吃的焦糖栗子。”
藍兒沒接盤子,直接從里面拎起一顆剝開丟進嘴里,“果然是干媽炒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看著她瞇眼一副享受的樣子,凌飛燕也笑了起來,“只要你喜歡就好。”
藍兒吃完一顆,眼睛落向凌飛燕的背后,而后快一步進來,越過凌飛燕拾起了那個紙袋子,“咦?這是什么?”
凌飛燕尷尬又緊張,哪里敢說實話,只能道:“因為炒得多,所以留了一些。”
“我知道,干媽是怕我貪嘴吃完了就沒有了,所以偷偷幫我留了一些。干媽想得可真周到。不過,我今天特別想吃,所有的都要吃光光。”她打開袋子,抓了一把出來,大粒大粒地往里嘴里塞。凌飛燕不能說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把大半袋焦糖栗子吃下去。
“謝謝干媽。”吃完袋子里的后,她接了盤子,在凌飛燕臉上叭地親一口后,往房里走。
“慢點吃,別撐著了。”凌飛燕不放心地在背后提醒。
“放心吧,我能吃著呢。”藍兒笑嘻嘻地回應(yīng),進房后將門關(guān)上,而后叭一下子將盤子連同栗子一起丟進了垃圾筒。
“溫小染!”她咬牙切齒,臉部極致扭曲,“好大的膽子,還想從我這里搶東西!你就該死,該死!”
晚間。
凌飛燕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玩弄著手中的一根小鏈子,眉底,浸透著柔軟。有腳步聲傳來,她抬頭,看到了凌蕭沅。
“藍兒吃了嗎?”
“你這個高手廚師干媽做的東西,她哪里會不吃?”凌蕭沅半開著玩笑,眼底一片黑圈,這些天為了照顧藍兒,她一直沒有休息好。她順勢坐在凌飛燕的身側(cè),握過她的手去,“人都說養(yǎng)兒才知母辛苦,可這些年都有你幫著,我都沒有什么感覺。飛燕,如果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怎么熬過來呢。”
“不知道怎么熬就找個能幫你的。”凌飛燕點了點病房的門口,那兒顯出了管家的影子。凌蕭沅不置可否,但對管家的臉色已不像從前那樣冷。
“真是謝謝你啊,這幾天。”她轉(zhuǎn)移了話題,真心道謝。“為了藍兒,你花了不少心思,如今弄得自己和小染……唉,說到底是我對不起你。”
“這是哪里的話,我們可是最好的姐妹。”
凌飛燕將凌蕭沅攬了過去,“姐妹之間,不需要那么多的客氣。”凌蕭沅把頭靠在了她肩頭,“是啊,我們兩個倒是比別人那些親姐妹還親呢。表面上看,是我在罩著你,實際上,這一路上都是你在幫我。”
“又酸起來了。”
凌飛燕不滿地批評。
凌蕭沅不好意思地笑著,“好了,不說了。”
“你和他,準備怎么著?”凌飛燕始終關(guān)心著凌蕭沅的幸福,免不得再問,不讓好逃避,“以前的不算,這些天你可都看在眼里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藍兒也喜歡他。人生一輩子,有什么看不開的,該原諒的就原諒吧。”
凌蕭沅不語,看得出來,也是心動的。凌飛燕推了推她,做為好姐妹,能說的也只有這么多。
“別說我,說說你自己吧。我聽人說了,溫家的二女兒也不是溫政的孩子,那個女人可就是真正地出軌,比你可就差遠了。就沒打算過把事情說清楚嗎?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還是有情意的。”她的這個聽人說,自然是聽管家說的了。這些日子因為藍兒的事,管家成了家里的常客,這些事都有說起過。
溫家的事,管家還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