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給我。”她直白地道,朝他伸出手。帝煜抬頭,看了她的手心一會兒,而后低頭……
他的唇?jīng)鰶龅赜|到她的手心,她卻像被火燙了一下似地,臉突兀地紅透。帝煜竟然……吻她的掌心。
更可氣的是,吻過之后,她的手心里留著一根辣椒梗。
他哪里是要吻她的手心,分明是把她的手當(dāng)垃圾筒了!
看著那根辣椒梗,溫小染臉上顯露了一絲不自在。剛剛過于腹誹他而忘了把菜擇干凈一些,所以才會留下這根梗。
捏了幾捏辣椒梗,不好發(fā)火,只能默默地將其投進(jìn)垃圾筒里。要回家的話,這會兒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于是他坐著,她站著,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晚餐,用極慢的速度在半個小時后方才結(jié)束晚餐。
看到他抹唇,溫小染再次表達(dá)出了自己的意思,“我要回家了。”
這次,帝煜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站起,很自然地牽上了她的手往外走。他這是……
溫小染云里霧里地跟著他走,理不清他要做什么。帝煜走出去時,管家早就大步拉開了車門。
“謝謝啊。”意識到他這是送自己,溫小染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眼睛還瞅著他的口袋。帝煜沒有去掏手機,而是跟著上了車。
“你這是……”
溫小染驚住了。
“送你回家。”對方說得理所當(dāng)然,“開車。”
車子駛在寬緩的道路上,溫小染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司機送回去就可以了,其實不用麻煩您的。”
“不麻煩。”
好吧,是她覺得麻煩。今天的帝煜怪怪的,惹得她周身不舒服。習(xí)慣了直來直往地命令人的帝煜,他今天的沉默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安。
整個車程,溫小染都被這種感覺籠罩著,爬不出來。
車子,終于停在了出租屋外。開車的司機先行下了車,卻沒有來開車門,而是走遠(yuǎn)。
溫小染看著走遠(yuǎn)的司機理不透他要做什么,帝煜沒把手機還她,亦不好離開。
“給我離歐陽逸遠(yuǎn)點兒!”他突兀地開了口。
溫小染轉(zhuǎn)頭來看他,“為什么要遠(yuǎn)離他?”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地位。兩人的差距讓她一再退卻,今晚想得到一個答案。
“我不喜歡!”
帝煜的臉上顯露了短暫的不自然。他自然不會告訴她,他在吃醋,酸得要命。
“因為你不喜歡我就要尊從嗎?我不是你的奴隸,憑什么要聽你的?”她不喜歡帝煜這副理所當(dāng)然,定她生死的樣子。
帝煜一直以來都窩著一團火。他的付出最終給歐陽逸做了嫁衣裳,能開心嗎?溫小染一生氣,火氣便噌一下子竄出來,也越發(fā)刻薄:“你忘了嗎?嚴(yán)格說起來,你就是我的奴隸,是我花三個億把你買回來的!”
用力吸一口氣,胸口抽痛得厲害。當(dāng)聽到帝煜如此定位她的位置時,有說不出的失望。溫小染生生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指甲無力地?fù)冈谝巫永铩?
她忘了,忘了欠他這么大一筆錢。
帝煜說完就后悔了,他從來沒有計較過那筆錢。
溫小染好久才能讓自己的氣息順溜一些,此時,她不再生氣,只覺得無力,無奈,到了極點。原來,自己竟是這么卑微的存在,她卻一直沒有這個自覺。原來,帝煜對她的占有都是沖著那三億來的,從頭到尾都是!
“到底……到底要怎樣我們之間才能兩清?我知道你不缺錢,我也還不起那么大額的債,開口吧,說出讓我償還的方式。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同意。”
她的臉扭在了一邊,不想讓帝煜看到此時眼里盛滿的淚花,不想讓帝煜知道,她此時心痛。說出這些話時,她的語氣十分地平靜。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才不讓自己失態(tài)。
帝煜沒有回應(yīng),臉龐沉在陰影里。他失態(tài)了,僅僅因為歐陽逸的那些話,一再地失態(tài)。
溫小染將指落在了自己的后背處,嘶拉一聲,拉鏈打開。衣服滑落,吊在手肘處,露出的是雪白的皮膚。在暗光里閃爍著迷人的粉嫩的光澤……
“這樣可以嗎?”她悠悠地道。
帝煜沒想到她會這樣做,一時盯著她的身子沒有說話。她主動纏過來,唇依在了他的唇上,她……竟然吻他!
血液突兀地沸騰,體內(nèi)的每個細(xì)胞都被喚醒,叫囂著要做什么。只是,當(dāng)他看到她眼里的絕然和冰冷時,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了。他不想她以這種心情獻(xiàn)身!
溫小染顫抖著睫毛,像一個赴死的戰(zhàn)士,擁抱著他瘋狂地貼近。他伸臂,將她扯開,丟得遠(yuǎn)遠(yuǎn)的。
背,撞在了門頁上,溫小染的后背一陣生痛,后腦也被撞痛了。她眼淚汪汪地看向帝煜,唇里咬滿了無盡的委屈。
“滾!”
帝煜低低發(fā)音。被她近份委屈激得怒火中生,比之剛剛還要猛烈。不想把她燒死或用別的方式弄死,他吼出來。
溫小染抹了一把淚,默默推門下車,連衣服都忘了理。
帝煜氣得將她扯了回來,狠狠將拉鏈拉回去,根本不顧忌拉上去時夾到了她的皮膚。背部尖銳疼痛,溫小染完全感覺不到,只由著他扯。拉好拉鏈后,帝煜把手機塞到了她手里將她推了出去。
溫小染握著那部帶了他體溫的手機呆呆地站在車外,司機回來,車子轟一聲駛離,只留下一屁股的尾氣。
自從加入了席琳的工作室后,溫小染變得忙碌起來。白天上班,下班后直接趕去了席琳的工作室。除了周六席琳會親自教授外,其它時間都由資深老師教她。第一次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溫小染覺得滿足而開心。
她沒有給歐陽逸打電話,即使同路,她也沒想過要和他一道走。歐陽逸倒是給她打了幾次電話,問她來去的具體時間。溫小染偶爾也會覺得驚訝,歐陽逸那么細(xì)心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報名時就打聽好她的上課時間?
當(dāng)然,這些疑惑只是一閃而過,并未在她心里留下太深刻的痕跡。
帝煜沒有來找她,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冷靜下來想透徹之后,溫小染覺得這樣反倒好。他的出現(xiàn)總能輕易將她的靈魂勾走,不去想兩人之間的差距和他對江天心的愛,一頭栽進(jìn)去無法自拔。
出人意外地,她并沒有多想他。
不過,那三億卻像擱在肉里的一根刺,時時刺激,疼痛,提醒著她過往的不堪。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掙得三億還給他。
歐陽逸終于在溫小染的辦公樓外逮住了她。
“為什么總是避著我?”
溫小染略略有些不自在,卻不愿意表現(xiàn)出來,“怎么會呢?只是最近真的很忙。”
歐陽逸眼里劃過一抹溫柔,不再追究,“每天都坐公交車去上課嗎?路上花了不少時間吧,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休息?”
“年輕人嘛,總要吃點苦的嘛。”她打著哈哈,不想去接他的柔情。
歐陽逸心頭涌起了無奈,也明白她的意思。他并不急著對她發(fā)動攻擊,他會慢慢來。
“既然你想這樣,那就這樣吧,不過,明晚有一個活動,能陪我一起參加嗎?”
“可能不行。”她拒絕得很干脆。
“算做對我的感謝也不行嗎?”
歐陽逸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但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他愿意做這個壞人。去席琳的工作室不是他介紹的,但他也去找過對方。只是席琳并不賣他的賬,拒絕了他。席琳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烈性子,誰的面子都不給,他想不通,帝煜是通過什么方式說服她的。
這件事,令他很覺挫敗,所以不敢說給溫小染聽。沒想到溫小染卻錯把帝煜的功勞加在他身上。他沒有否認(rèn),即使自己卑鄙可恥,也要用盡手段把溫小染的心收回來。
歐陽逸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溫小染反倒不好拒絕。明天晚上沒有課。
“這樣吧,如果工作上沒有特別安排,我就和你去。”她沒把話說得太滿,卻也算是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歐陽逸眼里閃出一片璀璨的光澤,“好。”
“我送你回去。”
看著他拉開的車門,溫小染正思忖著用什么借口拒絕,電話已經(jīng)打來。她忙接下,是江翹打來的,“小染,下班了嗎?有新的工作分配了下來,挺急的,你能來加班嗎?”
工作當(dāng)然不能不做,溫小染歉意地點點頭,“抱歉,我得去加班了。”
歐陽逸臉上的光采瞬間消失,但也清楚溫小染不是說謊的,只能目送著她離去。直到溫小染的身影消失,他才低頭上車,啟動車子離開。
在車子停留過的地方,斜過去的柱子后,停著另一輛車子。車?yán)锏娜嗣蚓o了唇瓣緊緊地盯著歐陽逸的車子離去的方向,目光幽沉得讓人覺得可怕。
“少主。”管家也看到了剛剛那一幕,回頭過來看帝煜,帶著詢問。“開車!”帝煜只簡單地吐出兩個字。
“可是……”管家將目光投向溫小染消失的方向,終究被他的冷眸給嚇到,急急啟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