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哥哥。”溫小慧委屈地叫著歐陽逸,眼里閃耀出小白兔似的光芒。
“小慧,下次不要這樣。”歐陽逸輕輕看了她一眼,出聲,“我都看到了,小染沒有推你。”
溫小慧的一張臉馬上失去了人形,僵在那兒,無盡尷尬。
好一會兒,突然變成一張泫然欲滴的表情,“逸哥哥……對不起,是我太在乎,所以才會……”
歐陽逸的指在方向盤上繃緊。
“逸哥哥,你生氣了嗎?”溫小慧去推他的臂,眼淚叭叭地滾,“是我不對,我錯了不行嗎?逸哥哥,我只是怕,怕失去你啊。”
淚眼蒙朧的樣子,楚楚可憐。
歐陽逸的指只是再一度擰緊。
“我也好恨我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可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的嗓子毀了,如今一無是處,姐姐卻變得那么優(yōu)秀,我……唔唔。”
歐陽逸的表情終于柔軟了下來,目光都溫和起來,伸出手來握上她的指,“小慧,在我眼里,你永遠(yuǎn)都那么優(yōu)秀。我剛剛生氣的不是你推倒小染,而是你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輕易地去撞釘子。你難道不知道那樣刺下去會疼的嗎?而且釘子上的銹跡是有毒的,一旦感染……小慧,我不想你傷害到自己。”
“逸哥哥!”
歐陽逸的一番話讓溫小慧感動得眼淚橫流,直往他懷里窩去,“我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歐陽逸沒有拒絕,撫著她的發(fā)絲,輕輕點頭。這個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愛他,所以,不應(yīng)該過于苛責(zé)。
他在心里勸服著自己。
……
溫小染在原地坐了好一陣子,冷汗直滾,卻半點辦法都沒有。
門口,突然一暗,有人來了。
“歐陽……”溫小染以為歐陽逸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回來看自己了,抬頭,看到的是另一張臉。
這張臉偏冷色調(diào),比歐陽逸酷,寒,沉。
是帝煜!
“你……”
溫小染吐出這個字,突然壓低了頭去看自己的手機(jī)。她剛剛還和他通過電話,他能精準(zhǔn)地趕到,肯定聽到了她和溫小慧的吵鬧聲。
“我……”
莫名地升起一股被人抓奸在當(dāng)場的感覺,連溫小染自己都沒理清楚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她是光明正大地來的,來這里也是為了工作。
“不是在城西的工地嗎?”
帝煜冷沉沉地問,一看臉色就不好。
溫小染支吾著:“這里有事,臨時……”
“編吧!”帝煜的樣子像要殺人,溫小染有種海嘯就要來臨的感覺。
“來這里也是為了工作。”
“工作?哪一點能說服我,你來這里是為了工作的?”
是啊,為了工作瞞他干嘛。
她想說,自己撒謊是怕他誤會,可是,以他的毒舌,不知又會說出怎樣讓她難以接受的話來。搞不好,還會送她一個自做多情。
不管這樣的話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她都不想。
最后一層紗終究不敢去揭。
看著她坐在地上垂頭不語,帝煜的怒火只會更旺,這會兒恨不能把這個女人燒化成灰!
“心上人都走了,還坐在這里干什么?等他回來收尸不成?你覺得他會為了你這個微不足道的人來收尸嗎?搞不好你死了,尸體發(fā)了臭,他都不會來看一下。哦,他一定會覺得很惡心,比現(xiàn)在更討厭你。”
看吧,這嘴里說出來的話,句句不留情。
溫小染慶幸自己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
她依然坐在地上,等著帝煜說過難聽的話自動離開。
“還不走!”
帝煜暴吼一聲,因為她的沒有反應(yīng)而更加火燒心頭。大步走過來,將她一扯而起。
“啊,疼……”
他這猛一扯,正好牽動痛處,她無法抑制地呼起痛來,像蝦米似地弓起身體,想去摸自己的腳踝。這一扯,簡直剝骨抽筋。
帝煜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傷勢,松了手。溫小染坐了回去,抱著腫起來的腿一臉的幽怨。
“怎么搞的?”他問。
“跌的。”
“跌的?無緣無故會跌跤?”某人眼里融了危險的光束,顯然不相信。也知道他聽了不少和溫小慧說話的內(nèi)容,所幸直言,“剛剛溫小慧推了一下,就跌成這樣了。”
他沒有回應(yīng)。
臉繼續(xù)在沉,黑如鍋底。
溫小染膽寒地縮了縮身子。
“就這點出息?”終于出聲,冰冰的,唇上勾著不滿,“她推了你,你不知道推回去嗎?干巴巴地等著她打?你以為自己示弱了,她就會放過你,你就偉大了?你的歐陽逸就會心疼你了?”
“……不是這個原因,是……沒有機(jī)會打回去。其實,我也不想由著她欺負(fù)的。”她組織了好久的語言,最終才順利應(yīng)答,“歐陽逸來了,她自己跌在釘子上,連講道理的時間都沒給。”
帝煜靜默了一會兒,唇角微微抖了抖,似乎在笑。
片刻,他彎身,朝她伸出雙臂。
“干……干什么?”
溫小染顫聲問。
帝煜直接將她抱起,往懷里一壓,“難不成真坐在這里等死不成?腳不要了?”
他邁開大步往外走,外頭停著他低調(diào)而奢華的車子。司機(jī)迅速拉開車門,他低身,抱著她坐了進(jìn)去。
到了車?yán)铮频轿恢蒙溪氉宰麑⑺难o掐緊,“腿成這樣了還鬧什么,給我老實點!”
她是腿受傷了,不是屁股啊。
本來想要解釋的溫小染看到帝煜那橫眉冷對的兇樣,悉數(shù)將話吞進(jìn)了肚子里。腿疼死了,沒心情跟他鬧。
只是,兩個人這么相擁著坐在車?yán)铮趺炊加X得……曖昧。
溫小染將手壓在椅背上,盡力隔開兩人的距離。雖然如此,還是面面相對,因為她坐在他的膝蓋上,幾乎同高,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她臉上,鼻頭,最后吸入肺腑。他的味道強勢入駐,不消片刻便將她的五臟六腑都侵占!不過,卻是很舒服的味道。
她的臉在泛紅。
帝煜的雙臂圈著她的腰,同樣將她的氣息吸入。她的味道很香甜,有著軟軟糯糯的觸感,像好吃的水果糖。他聞過各種女人身上的味道,全是些高檔人工化學(xué)品,唯有她身上的,何時何地都泛著自然清香,百聞不厭。
他不由得加深了這個呼吸,不僅想把她的味道吸入,更想連她的人都一起吸進(jìn)去。他不由得凝目來看她的臉,她的五官精致干凈,唇瓣粉粉的,不特別紅卻格外誘人。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朝她靠近了些。
他一靠近,溫小染愈發(fā)覺得呼吸不暢,往后退一些。
他再靠近,她再退……
帝煜突然松手。
溫小染毫無防備,本能地圈向他的脖子,身體全部傾向他。因為緊張,上半身探高了些,直接將帝煜的臉?biāo)瓦M(jìn)自己的胸口……
嘩……
臉紅得不能再紅。
軟軟的觸感香香的味道,真真實實的溫柔鄉(xiāng),帝煜在她胸口深吸幾次。
溫小染坐下去,想要重新離開他的懷抱,他的臂壓得緊緊的,卻再也沒辦法分開。她只能窘在他懷里,也不敢看他,眼睛側(cè)向窗外。他清楚地看到她紅艷艷的臉龐,連耳朵尖都有了要滴血的味道。他的心情極好,唇上彎起了愉悅的微笑。
看著二人如此甜密互動,司機(jī)久久不敢出聲,只一次次去看后視鏡。
“什么事?”帝煜問。
“請問少主,現(xiàn)在去哪兒?”
他已經(jīng)在街頭無目的地晃了好幾圈了。
“去醫(yī)院。”
帝煜給出指示,司機(jī)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朝著最近的醫(yī)院而去。
兩個人再次處于同一高度,因為身體貼在了一起,溫小染的臉便無處可安了。即使她努力朝外面看,兩人的臉還是隔得很近很近,她能看到他放大的唇紋……
呼吸亂了起來。
帝煜同樣沒有好到哪里去,她的馨香擾得他心猿意馬。這種時候?qū)σ粋傷者……顯然是不行的。他的手移過來,把她的頭往下一壓,她的頭落在他懷里。
溫小染索性就那樣縮著,也不掙扎。聽他的心臟跳動總比兩人臉對臉要自然一些。
醫(yī)院,很快就到。
下車時,帝煜依然抱著她,大步朝醫(yī)院里走。司機(jī)早先一步,卻為他們找醫(yī)生。溫小染被帶進(jìn)了治療室。
“這里疼不疼?”
“這里呢?”
“這里呢?”
治療室里,中年男醫(yī)生在她的腿上敲敲打打,捏來捏去。溫小染用心回答醫(yī)生的問題,一旁的帝煜臉在黑。
“起開!”他終于出聲,對著醫(yī)生。
醫(yī)生一臉不解,“這位家屬……”
“起開!”
他大步走上前,把醫(yī)生落在溫小染腳上的指推開。醫(yī)生本要教育幾句,但卻被他的強大氣場給震懾住,一下子禁了聲。
溫小染看他半跪在自己面前,沒理清他要干什么,剛問出一個“你”字來,他的雙手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腳。
接著,一扯!
“啊!”
劇痛襲來,溫小染一聲尖叫。
“喊什么喊!”某人送一張兇臉過來,“還痛不痛?”
溫小染張嘴原本想要罵他的,聽他這么一問才猛然意識到,腳踝處竟然不疼了。
“真的……好了呢。”她滿面的神奇,“既然你都能治好,干嘛還來醫(yī)院啊。”
帝煜冰冰地撇了醫(yī)生一眼。若早知道這醫(yī)生這么啰嗦,他斷定是不會過來的。又磨蹭又啰嗦,還敢把手放在他的女人腿上摸個不停!
他一壓身,又將溫小染抱在懷里。
“我自己能走。”溫小染窘得要死,低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