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一臉茫然。帝煜用倨傲的下巴點向她的眼睛,“跟熊貓似的,不會是跟哪個男人約會去了吧。”他的表情有些陰郁,似乎她只要點頭承認,他一定會親手掐死她。
溫小染忙搖頭,“怎么可能,我織圍巾去了。”
“織了一晚上?”
“嗯。”
修長的指背上突然橫起了青筋,“一根圍巾值得你累成這個狗樣?”
“……”
她是為他織的好不好。這話虐得她快體無完膚,開始后悔做這件事了。
“織好了?”
對方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內心變化,問。
她弱弱地點頭,“嗯。”
“在哪?”
“在包里,晚上拿給你。”
“現在。”
溫小染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要馬上見到圍巾,只能認命地走回辦公室,把那條圍巾拿去交給他。
她展開圍巾時,帝煜眼里露出的是嫌棄,“織成這個鬼樣子,用得著花一個通宵。”
溫小染給說得紅了臉。
不管她怎么努力,終究比不過那些個幾千塊錢一條的東西。這么送給他,確實顯得寒酸。
她默默地將圍巾收起,要重新裝進袋里去。
“戴上!”
帝煜指著自己的脖子。
溫小染意識到他要戴圍巾,手指抖了好幾下,“還是……不要了吧。”
他身上的衣服幾萬塊錢一套,配上這條才兩百塊錢毛線織的東西,真的很不搭調。
“馬上!”對方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語氣干脆又霸道。溫小染嘆了口氣,把圍巾重新取出來遞向他。
他不接,大爺似地扯長頸。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他是爺,為他服務是她的工作。最后,她踮著腳去給他套圍巾。
整個過程里,帝煜都是一副嫌棄加勉為其難的表情。
估計,他一回到辦公室就會取了丟掉。溫小染很有自知之明,一圍好就迅速跑掉。
下午,老板突然巡查公司。
溫小染和一群工作人員列隊整齊地迎接他。
他的脖子上依然圍著那根圍巾。
溫小染張大了嘴,不敢置信。那條與身份完全不搭的圍巾落在他身上,并沒有拉低他的身份,他依然俊美動人,惹得女性同胞在內心里尖叫不已。只是,衣服與圍巾之間的差距一目了然,檔次馬上就分清楚了。
突然有些不舒服,溫小染垂頭,沒敢再看。
“哇,老板竟然圍了一條圍巾呢。”
“帥呆了!”
“可是,那條毛巾是哪個品牌的,看起來有些LOW(低端)呢。”
“那不是帝總的品味,是別人買來送他的吧。”
“誰買來的?”
大家紛紛猜測。
天還沒有涼到要戴圍巾的地步,甚至可以說,酷暑的熱氣都還沒有散。沒有到那種地步,一般人是斷然不會圍那種東西的。
“小染,你知道嗎?”身邊人推了她一把,皆是要探聽八卦的意思。溫小染忙搖頭,“不……不知道。”
如果讓他們知道是自己織的,一定會集體把她給切了的。
她的回答使得大家臉上表情各異,身為老板女人的她都不知道,這說明了什么?
“那看起來像手織的,而且是生手織的。”某人出聲。
話音一落,大家的表情清一色變成了憐憫,對溫小染的憐憫。
老板戴著溫小染以外的人織的圍巾在公開場合露臉,可見她已經被over了。而且over得很干脆很高調很徹底。
帝煜在公開場合戴她的圍巾,讓溫小染十分惶恐,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從外人看來,可不就是被甩的表現?
夜,開始。
包廂里,蕭衛揚早就領著一干兄弟開始喝酒取樂。這些人都是在門薩協會認識的,智商不俗的頂級人物,而且年紀輕,家世背景好。
大門打開,眾人抬頭,看到帝煜冰著那張俊臉走了進來。
“遲到了,罰酒三杯。”坐在蕭衛揚側首的于子謙開口。
帝煜大步走進來,坐下,端起酒杯連喝三杯,氣勢不俗。而且,一慣的冷臉,似乎有些些柔和,不再如平日那般能冰死人。
蕭衛揚最先發現這一點,揚了揚眉。而對面的服裝天才亨利突然“咦”了一聲,“煜這圍巾哪兒來的?我名下哪個設計師設計的嗎?”
亨利是頂級的天才設計師,而帝煜的所有衣服幾乎都現自于他的工作室。亨利的工作室通常只招一些極具天分的設計師,這些設計師一般都小小年紀就成了名,而且設計出來的東西絕對萬金難求。
別的工作室都是由客戶來挑人,他的工作室,卻是設計師挑客戶。除了在座的幾個人,一般人很難在他的工作室里訂到衣服。
亨利瞇眼,打量著他的圍巾,伸手,摸了摸。
“羊毛料子,作用粗糙,設計普通,這絕對不是我的工作室里出來的東西。”
帝煜伸手,粗魯地將圍巾從亨利的手中拯救出來,還怕臟似地拍了拍他摸過的地方,可見對圍巾的重神程度。
“別碰臟我的東西!”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
眾人原本也不太在意亨利的話,聽到他這么護著一條圍巾都紛紛停下手中的酒杯,轉頭來看他。即使外行的蕭衛揚都撇起了嘴,“煜,你這是從哪個垃圾筒里撿來的東西?”
“喲,世界第一的帝宮集團最近要破產了?”于子謙也不忘擠兌。實在不是大家有意針對他,而是他身上華貴的出自以亨利為名的襯衣配上這件圍巾,絕對不搭調到了極點。就像金子掉進了土坑里,絕對是高貴與卑微的強烈反差。
以為這么說,帝煜一定會把圍巾收起來或是扯掉,哪知,他半點這個意思都沒有,反而把圍巾更往自己的脖子上攏,“你們這一群蠢貨,知道什么!”
“太不搭了吧。”就連唯一的女性,一向委婉的曼拉都發表了意見。
帝煜懶得理眾人的言論,舉起酒杯,“要喝就喝,不喝滾蛋!”
他的冷氣場一出來,眾人紛紛舉起了酒杯,“喝。”
亨利的指頭在牙間撥了撥,一臉的若有所思,大家喝酒他卻始終盯著帝煜的圍巾不放,“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哪個女人手工做出來的吧,而且,一定是新手。”
這句話再次激起了千層浪,眾人的注意力回到了他身上,卻都是不敢置信的目光。
“煜會用女人給的東西?”
“而且還是這么上不了檔次的東西?”
可事實是,他用的就是女人織的上不了檔次的東西。
帝煜冷眼不理會大家的疑惑,自顧自地喝酒,一只手還將圍巾兩頭壓在胸口,那個寶貝勁兒,看得眾人眼睛一陣陣發直。
“你不是發燒了吧。”曼拉伸手過來往他的額頭捂了捂,涼的。
“不管上不上得了檔次,只要是喜歡的人送的,都是最好的。”蕭衛揚若有所思,極具深度地吐出這一句話來。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他,“知道內情?”
蕭衛揚了然般點了點頭,“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女孩。”
“女孩?”眾人的眼睛都睜大了,“帝煜還能對女人動心?”
這話,說得就好像他帝煜喜歡的是男人似的。
蕭衛揚瞟了一眼帝煜,對方一副淡然的樣子,完全沒有要把織圍巾的人坦白交待出來的意思。他偏頭去跟亨利咬耳朵,“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對那個女人動心?到底動心到什么程度?”
“想。”
不僅他想,估計全世界人民都想。
蕭衛揚摟了一把亨利,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亨利聽了,完全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開玩笑,這種混蛋都能把我設計的作品隨便丟,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在乎的東西。”
“不信試試?”
亨利果真站了起來。
他拾起杯子,走到帝煜身邊,“來,干杯。”
帝煜沒碰他的杯子,他的杯子微微一斜,酒液全都撒在了帝煜的圍巾上……
溫小染早早回了家。圍巾織完了,忽然覺得無事可做,吃完飯便抱著抱枕看電視劇。眼睛看著,心里卻在想眾人對那條圍巾主人的評價,他們的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是帝煜對自己的在乎。
會在乎嗎?
不過一條廉價的圍巾,而且帝煜在圍上去的時候還表露了那么明顯的嫌棄。
她搖了搖頭。
大家一定是想錯了,而帝煜會戴著下來,也應該是因為圍在脖子上習慣了,忘了取下來吧。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號碼,是陌生的。
她試著接下,那頭響著急切的聲音:“溫小染嗎?快過來吧,帝煜要殺人了!”
溫小染墜入了云里霧里,“什么……意思?”
“我已經讓管家去接你了,快點過來!”那頭沒有說清楚,叭地掛斷了電話。溫小染往窗外張望幾次,果然在不久后看到了管家的車。
她跑下樓,管家第一時間拉開車門,臉色極不好看,“溫小姐,麻煩您了。”說完也不解釋,開車極速朝前。
溫小染還是第一次看管家親自開車,在感嘆的車技如此之好時也有點擔憂,他的車速這么快,會不會被交警攔下啊。還有,發生什么事了,讓他這么急切。
“帝煜到底怎么了?”她問。心里卻疑惑,帝煜高高在上的人,若真發生什么,又豈是她這種無名小輩能救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