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美鳳緩緩點頭，“我聽那晚送貨的人說，她被人買了，花十億買的。”
“十億！”溫小慧驚得叫起來。天啦，十億是什么概念，即使溫家人憑著家里的公司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掙不下十個億啊！
“您是不是聽錯了？”
“我開始也覺得是聽錯了，可是這事在那晚引起了好大的轟動，到現在還被人說，應該不會有假。”
“溫小染值十個億？”溫小慧升起了新一層的嫉妒。她雖然知得還算漂亮，十億也太夸張了嗎？就算美得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比下去，也不值十個億吧。
“誰知道呢，哪些個有錢沒處使的老頭子或許就吃她那一套，給迷上了也說不定呢。”說實話，于美鳳也是嫉妒的。在她眼里，溫小染從來就不是什么東西，憑什么能夠被賣到十億。她之前沒有把這些告訴溫小慧，就是想確認清楚。
十億買個人這種事，她也覺得不靠譜。
“您的意思是，買她的人是個老頭子？”溫小慧注意到了于美鳳的話。
于美鳳沒有確認，因為買家是戴著面具上臺的，身份年齡以及一切都不會透露。
“這種事猜也猜得到，有幾個年輕人有這個資本花十億買人的？就算有，他們有的是機會，外面不花錢的女人倒貼過來的數不勝數，憑什么去買？肯定是哪個半截子入土的老不死錢太多了花不完，也帶不進棺材去，所以花在這上面了。”
于美鳳的分析不無道理，溫小慧這才緩下那股強烈的嫉妒，卻也還有不甘，“溫小染真是走了狗屎運了，竟然還能賣到十億！我看她連一萬塊都不值！不過也好，她這一賣，逸哥哥就歸我了。”
歐陽逸雖然只是個畫家，但他身后的勢力不容小覷。歐亞國際是極有影響力的大公司，屬于那種但凡生意都要以億計的財伐集團，十個億比之歐陽逸，其實算不得什么。
溫小慧從中找到了平衡感。
“什么賣不賣的？”
突兀的聲音橫插進來，溫政冷臉走了進來。
兩人完全沒想到溫政會在這個時候到來，臉齊齊泛起了白。溫政帶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剛剛說誰去賣了？”他顯然聽得七七八八才會這么堅持追問下去。
溫小慧向來知道溫政嚴厲，這會兒咬著唇，身子都有些抖。還是于美鳳淡定，這會兒迅速換了一副沒臉見人的表情，“還能是誰？你的好女兒羅？我怎么都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自重自愛，出去不肯回來也就罷了，還去賣……”
溫政的表情變得更難看。
溫小慧拉了拉于美鳳，“媽，別說了。”
“干嘛不說？你勸了她多少回？她有聽過嗎？”
“這事兒……是真的嗎？”
“是真的。”回應的不是于美鳳母女，而是身后跟進來的歐陽逸。他吸了好大一口氣才穩住內心的疼痛。
那天，看到溫小染從別人的房間里出來，他恨不能掐死她。而后他也打聽過，溫小染的確是給人買了。至于多少錢買的，以什么形勢，他沒有去追。他不想追，不想知道關于溫小染的一切，不想再心痛！
“小慧有勸過她回家，可她不愿意。”他更恨的是這一點。
這個女人連家都不愿意回了，到底要混到什么時候。
溫政呯一拳打在了鞋柜頂上，驚得上面的藝術品差點打掉。最后卻只是悶哼一聲，“不要管她！”
他大步走進去。
歐陽逸看一眼他砸過的地方，其實明白，溫政如他一樣，在心痛，痛著溫小染的不自重。
溫小慧沒想到歐陽逸會去而復返，這會兒臉白白的，始終無法恢復顏色。她和于美鳳的話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要是知道這事跟他們有關……
“逸哥哥……”她輕呼。
歐陽逸看她時，柔下了眉宇，“小慧。”他撫了撫她的長發，“小染的事不要太過操心了，照顧好自己最重要。”
他的兩只眼里，滿滿地她。
溫小慧終于放下了那顆撩得高高的心，聽話地點頭，“嗯。”
“小逸吃了飯再走吧。”于美鳳忙走過來，道。
歐陽逸搖頭，“不了，我還有一要辦，剛剛只是順道送伯父回來。”溫政的車在半道上壞了。
他說完，轉身出了門。
帝煜沒有再出現，仿佛從她的世界里消失一般，連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這讓她越發意識到他在乎溫小慧說過的那通話，顯然，他已經厭惡她了。
心頭泛起了酸，她突然覺得特別難過，難過到無法抑制。
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她驚喜地偏過頭去，看到的卻是歐陽逸的號碼。知道他找自己沒什么好事，她沒接。
歐陽逸沒有堅持，倒是另一個號碼打了進來。
她遲疑地接下，“您好，大小姐，我是溫總的司機，您能到原島咖啡廳來一下嗎？
溫小染一臉的莫名其妙，但她對溫政的司機是熟悉的。是他的號碼，他的聲音。她最終還是略略收拾了一下自己，跟江母打了聲招呼出了門。
原島咖啡廳，她見到的不是司機，而是溫政。在見到溫政的那一刻，溫小染的心用力扯了一下，扯出無盡的疼痛。父親現在連叫她都得通過司機了，這算什么？
溫政黑著一張臉，坐落在隱蔽的包廂里。看到她，并沒有多少表情，連招呼都沒打。
溫小染一臉的忐忑。盡管心里傷懷著，卻也有絲安慰，至少父親是關心她的，否則就不會來見她了。
“爸。”
她輕呼了一聲。
有再多的怨和恨，在這一刻無聲化解。
溫政沒應，站起，抬手。
叭！
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溫小染給打得七葷八素，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誤。
“這一巴掌算你清還了所有我對你的養育之恩，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他道。
溫小染退一步靠在墻上，只覺得冰冷至骨。
溫政抬腿就走，多看她一眼都不想。
他來，只是為了給她一巴掌！
眼淚，迷蒙。
她的心已經被這一掌打得碎成粉沫，再也拼湊不齊整。牙咬了又咬，她很想大聲發出質問，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根本發不出聲來。
她的父親……
“老板！”
帶她進來的司機投來了不贊同的目光，輕輕叫溫政。
溫政只給了他一個字：“走！”
他們走了。
溫小染在包廂里不知站了多久，眼淚怎么忍都忍不下，嘩嘩地滾。她有種被人世界拋棄的感覺。
第二天，她帶著這個指印去了公司。
與溫小慧在門口相碰。
“呀，姐，你的臉……”溫小慧眼尖地看到了她臉上的印子。
溫小染只聳了聳肩，走過去。背后，送溫小慧來上班的歐陽逸眼里沉了一股別樣的情愫，道不出口。
“昨晚爸說要來找姐，難不成是爸打的？”溫小慧表面驚訝傷心，內心里其實爽到爆，她早就想給溫小染甩上幾個耳光了。
“都是我不好，干嘛要說那些事，害得姐姐……”
“不是你的錯。”歐陽逸走上來，溫和地安慰她。
“逸哥哥，我覺得我好壞呢。”溫小慧捂臉，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這個樣子和溫小染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讓歐陽逸認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一個不自愛不自重，一點自尊心都沒有的女孩，不值得他愛。他不該對她念念不忘，應該徹底干脆地忘記才對！
“進去吧，再不進去就遲到了。”他輕輕推了溫小慧一把。
溫小慧這才嗯一聲，朝里走。
看著離著自己十幾米遠的溫小染的背影，幾乎要仰天大笑。昨晚她和于美鳳緊張了一晚上，不知道溫政找溫小染做什么，此刻終于得到答案了。
不知道為什么，溫小染越是凄慘，她越是爽。
辦公室，并不安靜，有某種流言地悄悄傳送。溫小染原本一直埋頭于工作，并不在意，只是覺得同事們看她時眼光有些特別。探究里帶著點別的什么。
直到去茶水間，在這個八卦滋生之地，才有了答案。
“真看不出來啊，她溫小染平常一副善良純凈模樣，竟然干那種勾當。”
“搶自己妹妹的男人，不會太低劣了吧。”
“何止低劣，簡直不要臉！”
……
溫小染推開了門。
那幾張嘴巴突兀停止，對面的女孩在唇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看她的表情卻是諷刺的。
她正對著那個女孩，剛剛說她最兇的就是那位。
“請問這位同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搶別人老公了？”她冷冷地問，并不是喜歡吃虧的人。
那個女孩卻一點沒有嚼舌根被人抓住的自覺，反倒挺直了腰桿與她相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我呢，恰好就那么好運氣，看到你和你妹妹在說話了。”
原來，昨晚與溫小慧對恃，不僅帝煜看到了，還有她。
“是嗎？恭喜你。”她甩了這么一句，心思忽然轉到了帝煜身上，不想解釋了。水也不打，她轉身往外。
背后，低低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們知道她妹妹的嗓子是怎么啞的嗎？我聽說……”
聽說，大概是溫小慧專門跟她說了吧。
隔間里，溫小慧的身影在閃動，依然少不了別人的責難。
看到她，溫小慧眨巴著善良的目光來到她面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