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當然是離開啊。”溫小染回答得很認真。

“離開！”帝煜的面龐即時沉下，特別厲害，連最后吐出的這兩個字都帶了凌厲的味道。

他冰冰地哼了一聲，不舒服到了極點，既而站起來，似乎再不想跟她有哪怕丁點兒的親近，只不客氣地吐聲，“可惜了，你不是，你是江天心。所以，別想離開！”

他拉門就走，門拍得格外響。

溫小染淡淡地瞟一眼關緊的門頁，無力地把頭埋在膝間。早就知道，他永遠都看不清她是誰，自己還要奢望些什么？

晚間，管家親自送了晚餐上來。

晚餐極為豐富，都是很有營養的東西，“這是少主專門讓廚房為您做的。”

在知道溫小染的真實身份后，管家對她的態度完全而堅決地改變。一邊內疚一邊又想留下她，所以格外盡心。

溫小染在聽到帝煜這個名字后，唇上再一次泛起了苦澀。他給自己做這么多有營養的東西，無非是把她養得更好一些，更快生出孩子來吧。

“知道了。”她應得很淡，拾起飯碗食之無味地往嘴里塞米飯，對于那些精美的菜式，看都不曾看一眼。

管家臉上浮起了明顯的憂郁，卻到底沒有說什么，只在她吃完飯時囑咐一句，“老太太非常喜歡您，今天念叨您好幾次了，少夫人有時間去看看她吧。”

溫小染還是走了過去。

老太太正在吃粥，看到她，忙將傭人手里的粥碗推開，朝她招手，“染染，過來。”

溫小染聽話地走到她床邊，由著她用大掌將自己的手包裹。

“肚子有動靜沒有？有沒有反應？比如說想吐，想吃酸的？”老太太一開口就關心著她的肚子，眼里滿滿的期盼。她的期盼只會給溫小染帶來更深重的悲哀感，她好一會兒才低語，“奶奶，可不可以……不要這么急著要孩子。”

“為什么？”老太太急起來。

溫小染低了頭。

“你不想給帝煜生孩子？”

她沒有回答。

帝煜剛好推門進來，聽到了這話，也看到了床邊低頭沉默的溫小染。她的沉默表示默認了奶奶的話。

她不想給他生孩子！

在意識到她的想法時，帝煜的指頭一擰，差點把門給掐透。最后，他將門推向，走過來。即使一句話不說，但冷氣扉然，十分明顯。

“煜煜。”

帝煜一進來，這話題算是中斷，帝老太太喚了他一聲，話題轉向了別處。

他一直和老太太說話，半眼都不曾投在溫小染身上，將她完全當成了隱形人。他們的話她插不進去也不想插，出于禮貌，她只能安靜地坐在邊上，聽著他們說。

“時間不早了，奶奶乏了，你們出去吧。”一個小時后，帝老太太攤手示意。

帝煜嗯了一聲，站起，也不叫溫小染，大步出了門。

溫小染有意頓了幾秒，看著帝煜出去才開走。

她朝自己的臥室而去。

在經過帝煜的臥室時，忽然伸出一只臂來，將她扯了進去。她完全無防，來叫都來不及，等到回過神來，身體已經在軟床上彈動。緊接著，他狠狠壓過來，幾乎要將她碾碎，“不想生我的孩子，嗯？”

他這語氣，分明咬牙切齒。溫小染被他壓得氣都出不順，沒有心思回答，只去推她壓死在她胸口的那只手。

他只一扯，將她的手扯在了頭頂，“爺就要跟你生孩子怎么地了？你逃得了嗎？溫小染，你要敢不懷爺的孩子，爺弄死你！”

嘶啦一聲，他扯壞了她的衣服，三兩下將她的手綁在了頭頂。溫小染極力扭動身體，他也懶得制止，趁著她打開身體的那一刻……

無盡的怒火就這么涌了出來，無法遏制。就連帝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極好的自制力會瓦解得這么徹底。他帶著一種今晚就要做出孩子來的決心，無止無境，根本不管她昨晚被他整得有多累，弄得有多痛，也不管此時自己有多粗魯。

滿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要她生孩子！

“帝煜，地獄，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動不手，只能動嘴，不斷地罵他，眼淚也跟著滾起來，哭個不停。身體里有一把刀在攪，攪得她血肉模糊，生不如死！

她痛得最后狠狠咬上了他的肩頭！

帝煜仿佛感覺不到痛，由著她咬，依然如故。

數個小時后，室內終于陷入安靜，溫小染再一次暈倒，而他的肩頭，留下了深深的齒印，沁著血水。

他無心去管自己的傷口，只低頭她的身上喘息。面前蒼白純清的臉龐，怎么看都覺得不夠。看她這個樣子，他又覺得心痛，仿佛最珍貴的東西被弄壞。

輕拍了拍她的臉，她沒有醒過來。雖然并沒有結束，他卻沒有再進行下去，抱著她去了浴室。

溫小染沉沉地昏了過去，所以不曾發現，浴室里為自己清理的帝煜，從頭到尾都很溫柔，眼眸里，滿滿地映了她的影子……

第二天，溫小染到中午才悠悠醒轉。屋外，有人敲門。

她努力了好久才支撐著自己爬起來，只一低頭，就看到了滿身的青紫。這代表著什么，她很清楚，而且，只要呆在這里，這種事還會發生。

她打了個冷戰。

哆嗦著穿戴好，她開了門。門外，看護推著輪椅，輪椅里坐著帝老太太。

“奶奶，您怎么來了？”溫小染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問。

帝老太太環視了一眼她的房內，“你一整天都沒有去看我，我想來看看你。”

之前，她也經常幾天不與她見面。

溫小染還是讓出一角，讓看護把老太太推了進來。老太太找了個借口將看護支走，既而握住她的手，“染染，你告訴奶奶，是不是不喜歡帝煜？”

老太太的問將溫小染堵在了當口。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喜歡嗎？按理說，她應該毫不考慮地給出這個答案，可為什么就是點不下頭去？

帝煜那么殘忍，那么橫蠻，那么傷她。可她為什么會偶爾從他的殘忍里感覺到挫敗，從他的橫蠻里讀出無奈，從他的傷害里看到柔情？

“不是不喜歡，對不對？”老太太一時驚喜，“這么說，你對他還是有感覺的，對不對？”

“這……我也不知道。”她胡亂地答，在心里勸慰自己，這么說只是不想傷老太太，這是唯一的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歡喜地點著頭，溫小染一臉的疑惑，不明白她又要做什么。

“是我太急了，不顧及你的感受。現在想想，生孩子之前至少要培養感情，當然，還要結婚，你們這些都沒有好好經歷，就要你給他生孩子，你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染染，奶奶現在不逼你了，只要你和帝煜都好好的，快快樂樂的，奶奶就開心了。”

奶奶終于豁免她了？

溫小染有些不敢相信耳朵里聽到的。

她反手將老人的手握了過去，“謝謝奶奶，謝謝奶奶。”她再也不用承擔拋棄孩子的罪名了！她的孩子再也不用像她一樣，過著沒有母愛的生活！

她甚至主動傾身過去抱住老太太，“謝謝您。”

離開時，老太太強調，這事，帝煜已經知道了。這樣，便不用她親自開口。溫小染從來沒有如此輕松過，感覺心頭壓得緊緊的黑云終于離散。

讓她意外的是，晚上，帝煜依然進了她的房間。

“奶奶……沒跟你說嗎？”她以為他不會再來了的，終究“江天心”在他心里留了極不好的印象，是一輩子無法忘懷的。

帝煜只淡淡地哼了哼，不說說了，也不說沒說。他大步走到床前，坐下。

溫小染往另一邊縮去，想要與他拉開距離。他不悅地擰了眉，“過來！”

她不肯，他干脆伸臂去扯。她去抓他，在他手背上抓了幾條痕，他氣得臉都在泛青，卻也沒有動粗，將她強壓進懷里。

溫小染還一個勁兒地亂扭。

“再扭，發生什么事兒可別怪我！”警告的聲音響在頭頂，格外暗啞。她感覺到了他的緊繃，僵在他懷里再不敢動一下。

他就那般抱著她，平息氣息，足足抱了十分鐘。他的心臟跳得極度有力，就在她耳邊，他的體溫滾燙得可以燙傷人，燙得她的血都要沸騰起來。

她感覺臉也燙了起來。

在她覺得快要被燙死的時候，他拉開了她，終于平息了自己。

“躺下。”他下了另一道命令。

溫小染只傻看著他沒動。

“不躺下怎么擦藥！”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管小小的藥膏。

“藥？”溫小染沒理透，他朝她的衣角伸過手來。在意識到他要往哪兒擦藥時，不顧疼痛，一翻而起，“我自己擦！”

她馨香的發絲略過他的鼻尖，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邪火又竄了上來。帝煜知道自己這狀態會把擦藥演變成新一輪的傷害，將藥膏丟在床上，退出老遠。

溫小染沒想到他這么快妥協，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敢去拿藥。

“你……先出去。”她怎么能當著他的面擦藥？

帝煜極度不滿，卻還是推門走出去，“擦好了叫我。”

叫他是什么意思？

溫小染理不透，她索性不去理，低頭處理傷處。弄完這些，已經過了好久，她翻身躺下，完全忘了帝煜的話。

帝煜在門外勉強等了十分鐘，卻久久沒有聽到溫小染的聲音，有些窩火，再不管別的，推門就進。

房里，溫小染已經躺下，正舒服地伸張著腿。

“耳朵聾了？”他不爽地問，眸光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