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笙坐下來,拿起碗邊的勺子,就準備喝粥,
洛黎姝抓住他的手臂,“粥有些燙,你吹吹再喝。”
“那你幫我吹。”顧淮笙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
洛黎姝臉一紅,垂下眼簾輕輕地吹幾下就說道,“喝吧。”
顧淮笙喝完了之后閉上眼睛,故作陶醉似得說道,“真好吃。”
然后就側著頭,眼帶著笑意看著她。
洛黎姝咬了咬唇,起身說道,“煎蛋也好了,我去端出來。”
“嗯。”
端著煎蛋和幾份簡單的小咸菜,配著粥再好不過,洛黎姝坐下來把一個盤子遞到他面前,一個盤子放在自己面前,拿起了筷子剛想開始吃,顧淮笙放在手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洛黎姝剛要拿勺子的手一頓。
顧淮笙瞥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直接掛斷了電話說,“繼續吃,沒事。”
“嗯。”
兩人吃了幾口,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顧淮笙剛剛還心情不錯,可現在看來,渾身好像都籠罩了寒氣,
“有什么事情就快去吧。”洛黎姝放下了筷子,有些擔憂的說道。
這么急著打電話,一定是有要緊事,在這個節骨眼上,應該是若雪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吃飯自然不急,要是若雪那邊真的有急事,耽誤了時間恐怕就難以挽回了。
顧淮笙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站起來說道,“我去醫院那邊看看,你別出門,在家好好待著。”
“你去吧,我在家沒事的。”
洛黎姝看著他說道。
“嗯。”顧淮笙走到她坐著的椅子旁邊,低頭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然后拿著手機和外套,穿了鞋就匆匆的走了。
自己吃完了早餐,就開始收拾東西。
“少奶奶,你快去歇著吧,這些事我做就行了。”劉媽見她忙前忙后,魂兒都飄了一半,趕緊就跑過來接過她手里的抹布。
洛黎姝看她緊張的模樣,有些無奈的說,“我是懷孕了,不是殘疾了...”
她雖然知道劉媽也是為自己好,可現在家里的人都把她當祖宗一樣伺候,什么也不讓她做,張口閉口都是讓自己去休息。
感覺自己再這么下去都要退化了.......
劉媽對著她笑了笑,就繼續做家務去了。
洛黎姝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說什么她都不會讓自己干活的,只好嘆了口氣就走到沙發前,隨手拿了本書就靠在那里看起來。
可她剛看了沒多久,劉媽收拾好樓下的餐廳,就去上樓打掃房間了。
“鈴鈴鈴。”沙發旁的電話忽然響起,把一邊的洛黎姝嚇了一跳。
她探頭看了眼號碼,發現自己并不認識,但是知道顧淮笙住處的號碼,應該也是顧家的人,于是她就接了起來,禮貌的問道,“喂,你好,請問.....”
“黎姝,是我。”
電話那端傳來低沉的聲音,洛黎姝怔了怔,聽出了是誰的聲音之后立刻就想掛了電話。
可電話那頭的的宋言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在她要掛電話之前說道,“黎姝,你要是掛了電話,你會后悔的。”
洛黎姝伸出的手頓了下,
“你爺爺現在在我這里。”宋言說道。
洛黎姝握著電話的手一緊,然后就失聲叫道,“宋言!你敢動我爺爺?”
“放心,我沒做什么,就是把他接出來了而已,只要你來見我,我就把他送回去。”
“我不想見你,宋言,我告訴你,你如果不把我爺爺送回去,我立刻就報警。”洛黎姝努力壓抑住顫抖的聲音說道。
“你盡可以試試,看我拔了你爺爺的氧氣管快,還是警察來得快。”宋言在電話那端似乎笑了聲,“黎姝,我想見你,你現在過來,我就讓你看你爺爺。”
洛黎姝另一只手在膝上攥緊了拳頭,沉默了許久,
她不想見到宋言,若雪的孩子已經沒有了,雖然和她沒有關系,但她一想到宋言,就覺得自己心里背負著一條鮮活的生命。
宋言在那邊半晌沒聽見回應,也有些不耐煩,
“黎姝,我給你最后十秒鐘考慮,否則別怪我.......”后半句話隱在電話聲中,那意思不言而喻。
說完了他就開始倒數。
“十,九......”
洛黎姝聽到他開始數,就想打斷他,“宋言!你是不是瘋了!”
宋言沒有停下,
洛黎姝有些著急,“宋言!就算我去了又怎么樣!我和你已經回不去了!”
“四,三,二......”
“好,我去。”在宋言馬上說出那個一的時候,洛黎姝終究還是妥協了。
“給你半個小時時間,立刻來北方療養院。” 宋言停止了數數,“黎姝,我警告你別和我耍什么小聰明,要是讓我看見有人和你一起來,你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
洛黎姝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坐在那里怔了一會兒,腦子里又亂作一團。
她拿出了手機,地圖上搜索了北山療養院,打車從這里趕過去需要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
宋言給她半個小時,明顯是不打算讓她有絲毫準備。
洛黎姝站起來,拿了件外套向樓上看了一眼,劉媽應該還在收拾屋子,根本沒聽見她這邊的聲音。
思考了幾秒,她還是決定不驚動劉媽。
因為要是自己告訴了劉媽,她一定會勸自己不要去,而且會立刻通知顧淮笙,可是宋言那邊,
洛黎姝覺得現在的宋言已經瘋了,連自己的家人和孩子都可以不管,受到了刺激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爺爺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敢用爺爺的生命和宋言賭。
走到門口,洛黎姝穿上了鞋子,然后在門口掛了一張紙條。告訴劉媽她去北方療養院看爺爺,要是一個多小時還沒回來,就給顧淮笙打電話,讓他去找自己。
她檢查了一遍紙條,然后就出了門。
走到門口,她隨手就攔了輛出租,報了地名車就疾馳而去。
洛黎姝握緊了手中的手機,看著顧淮笙的公寓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她低著頭,頭發順著臉頰垂落了幾絲,就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倦意。
宋言結婚了之后,自己對他的情意,在一次次被逼迫和糾纏中早就消失的干干凈凈,如今,只剩下徹骨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