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光轉回到男人身上,語氣近乎哀求:“陸景庭,我求求你,放了我好嗎?”她現在的心都是支離破碎的,以前多么幸福,現在就有多么痛。
過去所有甜蜜的回憶,現在成為了煎熬,掙扎,怨念,諷刺,心痛和絕望。
“你就那么想離開我么?”陸景庭沒有正面回答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點起了根煙。
深吸一口,夾在指間,火光微弱。薄弱的煙霧從他鼻間涌出,將他臉上的表情都微微籠罩,不知為何,她鼻間一酸,別過頭。
夜色正濃,車子就停在馬路邊,他們坐在車子內,路上經過的情侶手挽著手親密的耳語微笑。
與車內沉悶,壓抑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男人抽的很兇,她從來沒見過他在她面前吸過那么多煙,短短的時間里煙灰已經落了一地。她按下按鈕,降低車窗,盡量讓車子里的煙味兒散發出去。“別吸了!”
她忍不住搶過他手里剛想要點燃的煙,扔到窗外,動作一鼓作氣,陸景庭才反應過來。
“你這是…在心疼我嗎?”陸景庭眼里的悲痛與欣喜交織在一起,用力扳過她的身子,大掌扣住她的肩膀,力氣大的讓她忍不住皺眉。
還沒等她推開她,他一把把她扣進懷里,鼻息的熱氣噴薄在她的臉上,盯著她的眸子充滿著熾熱。
彼此的氣息交織在狹小的空間里,陸景庭在她愣神的空檔,一只冰涼的手從她的毛衣角鉆入,貼在她的肌膚上,突然的涼意讓她忍不住顫抖。
不知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眼看男人的唇就快貼敷上她的,木梔晴狠狠推開了他,陸景庭不防被她推了個趔趄。
“別再碰我!”一想到這張唇曾經吻過其他女人,她就完全無法忍受。
陸景庭被推開口短暫的怔愣,反應過來,黑眸一片陰霾,臉色陰沉下來。
從來沒有人這么忤逆過自己,他自認為對待她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可是她呢,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他不懂她最近是怎么了,自從那個男人出現后,一切都變了。
“是你逼我的!”
他身子猛然襲過來,大片陰影覆蓋住了嬌小的她。抬起她的下顎,兇狠霸道的覆蓋上了她的唇輾轉啃咬,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唇上傳來銳痛,他也不在意,死命的吻著她。
那吻越來越兇猛,好像要把她吞了一樣!
她由原來的掙扎到漸漸不動,死氣沉沉的待在他懷里,這時候陸景庭才感覺不對勁,手一松,唇隨之離開了她。
他一低頭,心里微微恐慌和害怕。
木梔晴眼睛大大的睜著,空洞的對上他恐懼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眼底只剩下絕望和悲痛。
讓他的心顫栗,他的手沒敢再碰她,耷拉在一旁微微顫抖。
“你滿意了嗎?”木梔晴淡淡的抬起眼皮,就這么直直的盯著他,臉上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也許她一開始就錯了,不該錯愛上這個人。
有時候我們因為極愛一個東西或一個人,卻往往忽略了其本質。
現在他突然變壞了失控了,你想逃離或者放棄,但是卻發現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控制的了,而是那個真正主導者。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對于她,她就是那個喜歡者,而那個主導者是陸景庭。
與此同時美國的一處別墅里,一個美麗優雅的婦人暗自傷神,手里抱著一張照片。
看照片已經很久遠了,紙質都有些發黃。婦人一遍遍的不停的撫摸著相片里中間站著的人,神情帶著思念和溫柔。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雖然年齡有些大了,但仍不減風雅氣度,走過來的步子可以放的輕緩。“柔兒,你怎么…”男人走到女人跟前,剛要開口訓斥。
她猛的撲進他的懷里,忍不住落淚,語氣哀傷:“姜尚,我好想她,真的好想她,昨天晚上我還夢見她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輕抹掉她的淚,不忍再責怪她了,復又將她擁進懷里。
他知道那個人一直是她的心病,那么多年來,他一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柔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她的。”他不想她為了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但是他也試著找那么多年,可是就是絲毫沒有消息,世界那么大簡直如大海撈針!
“好。”女人點點頭,溫順的依偎在男人的懷里,臉色和緩了好多。
白天的日光照進來,印在她的臉上,模樣倒是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少爺夫人,你們回來了?”
“嗯,晚飯好了嗎?”
“好了好了,少爺夫人你們……”管家還沒說完,木梔晴淡淡的開口:“我不吃了,你們吃吧!”說完就往樓上走,也不管管家訝異的眼神。陸景庭身子僵了僵,握緊了拳頭,強忍住怒氣,轉頭對管家說:“不用管她。”
管家連大氣都不敢出,默默的點頭。
他們這又是怎么了?
飯桌上陸景庭一個人面對這一大桌子菜,微微失神,筷子半天也沒動一下。最后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心里的苦澀快淹沒了他,捂住胸口,雙眸痛苦的望著二樓。
“喂,師兄?”
“晴兒,你怎么了?”方俊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有些著急的問道。
“沒什么,師兄你找我有事嗎?”木梔晴眼睛盯著外面的夜色,冷靜的問。
“沒,沒事,我就是想說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我會的。”她掩下眉,蜷起來的的身體又瘦又小,好像風隨時都能把她吹走。
雖然她面色平靜,但是內心還是暖了暖。
方俊在那邊深吸了一口氣,又開口:“晴兒,我以后…可能不當醫生了。”木梔晴一驚,忍不住問:“師兄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這個職業嗎?”
為什么要突然放棄?
“是啊,我很喜歡。”但是喜歡有什么用,還是被現實所打敗!
他苦澀的微勾嘴角,這次聲線有絲憂傷:“父親要我繼承家業,大哥不在了,如今也只有我了。”木梔晴靜靜地握著手機,不知道該說什么,卻也感受到他的無奈。
曾經他們一起在歐洲留學時,方俊就告訴她以后他要當個醫生,可是現在卻為了這些而放棄自己的愛好和夢想。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太多太多的無奈,沒有人是一直肆意快樂的。
掛上電話,她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地上,連什么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夜晚驚醒,她發現自己被圈在寬闊的懷里,男人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側著身子一只腿壓在她的身上,她連動都動不了。這種姿勢向來是男人最喜歡的,牢牢的把她困在自己的懷里,好像害怕她隨時離開自己。
床頭的臺燈一直開著,她的雙眸停留在男人的臉上。見男人睡著,她的手不知不覺落在他的臉上,順著男人的眉心,高挺的鼻梁下滑,一直到好看的嘴唇上。這張臉曾經是那么熟悉,現在她看著卻是那么陌生,她突然挪開了自己的指尖,手縮回被子里目光也隨之離開。
輕輕的呼吸聲傳來,陸景庭睜開雙眸,眼睛一頓不頓的停留在她的臉上,眼里帶著化不開的濃濃悲愴,薄唇抿成一條線。
剛剛女人用手撫摸他的時候,他心里盛滿了驚喜,原來她還是對自己有感情的。可是很快木梔晴就把手拿開了,他的心里涌出淡淡的失望和不舍。
遇到她之前,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愛過一個人,也沒有人愛過他,哪怕是他的父母!
所以他每天把自己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他并不像他的那幾個哥們兒一樣,整日游戲人間,泡在女人堆兒里。和他們出去喝酒時,無不是左擁右抱,可是他卻絲毫沒有興趣,甚至是厭惡。
可是碰到了這個女人,他變了。
他之前原以為自己以后會隨便娶個門當戶對的,安度一生就可以了。可是她就像一點火星,悄然的落在他的心口,不知不覺在他心里扎根、發芽。
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如果沒有遇到她,他還可以忍受孤獨的感覺。可是如今他嘗到了甜和溫暖,怎么會舍得放開她?
所以,晴兒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因為,你就是我的救贖!
“珂珂,你把腰再往另一邊傾斜一點兒。”
“對對,就是這個效果!”攝影師滿意的收起照相機,不停的點頭。
“好,收工!”
溫珂珂坐在化妝室等著卸妝,涂著紅色丹蔻的手指微彎,死死的摳在桌子上。
“滾開,你眼瞎了嗎?卸妝水都快揉進我眼睛里了!”她氣急敗壞的亂發脾氣,可憐的卸妝師被她狠狠一推,直接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偏偏這個化妝師還不停的磕頭道歉,她不為所動,將化妝臺上的東西全部推到了地上,一下子地面上狼藉一片,完全沒有了平時在陸景庭面前溫柔的樣子,臉色猙獰的可怕。
該死,都該死,陸哥哥竟然拒絕了她,一連幾天她都沒見到他了,一定是在陪那個賤女人!
不行,她得趕緊想個辦法!
“喂,我說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
“你真能整倒那個賤人?”女人的話里明顯帶著不相信。
就憑她一個還算出名的模特?木甜甜有些不屑的想著,可是她沒說出來。
她恨木梔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能讓她痛苦絕望的事情,她都不會拒絕,何況并不需要她付出的太多,這筆買賣她不吃虧,甚至在某種意義上還占了便宜。
“只要你按我說的辦,就不會不成功。”溫珂珂一臉陰測測的,表情有些扭曲。
自己送上門的槍,她不使,豈不是浪費了?
“好,但愿你不會耍詭計!”
溫珂珂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