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白后來還是醒來了,是被餓醒的。
季慕白餓了,可墨黎抱她抱得緊,她離不開。
于是季慕白陷入了糾結,潔白的牙齒咬住下唇,眼底盡是不知所措。
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她深有體會,小叔叔之前就這樣對過她,她很生氣的。
可是她真的很餓,餓的前胸快要貼上肚皮了。
季慕白一點點地蹭著床,試圖往下溜開,卻不想她每動一下墨黎便將她抱得更緊。
墨黎的眼皮緊緊闔上,熟睡著,卻很本能地抱住她。
季慕白覺得墨黎骨子里還是喜歡管教她的。
季慕白長嘆了一聲,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改啊。
幾番斗智斗勇下來,季慕白已經從一開始的還能動彈變成了被墨黎抱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季慕白不由得蹙起了柳眉,無奈地輕喚了一句,"小叔叔"
在饒人清夢損道德和餓肚子之間,季慕白毅然決然選擇前者。
吃飽了才有力氣講道德,話糙理不糙。
"嗯?"
仙狐的聽力一向是極好的,季慕白不過輕輕叫了一句,墨黎便已醒來。
季慕白目光染上一抹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墨黎,說道,"小叔叔,我餓了,你放開我。"
季慕白的聲音輕柔,帶著一抹歉意。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在睡覺前因為生氣不吃那塊蛋糕了。
現在好了,還吵醒了小叔叔。
她一直覺得吵醒人是最不道德的事情,她對小叔叔此時的心情感同身受。
大概是很生氣的,氣得快要爆炸了才對。
心里還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發泄不掉也驅散不開,難受極了。
可出乎季慕白意料,墨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伸出手撫平季慕白凌亂的發絲,輕聲問道,"想吃什么?"
墨黎低沉的聲音沙啞慵懶,看著季慕白的眼眸浮現出一抹濃濃的柔情繾綣。
"叫花雞。"季慕白柔聲說道,目光閃爍著希冀的光芒。
她不過是說出了這三個字,季慕白就想起叫花雞肥美的樣子,鼻間似乎已經聞到了叫花雞飄溢的香氣,自己已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狐貍愛吃雞,是天性。
這大概是季慕白唯一像仙狐的地方。
"起床。"墨黎松開了對季慕白的禁錮,在她的額前烙下深深一吻,沒有一絲猶豫就開了口,低沉的聲音因為困意而染上了一抹慵懶。
向來,她想要的,他都會盡全力滿足。
話落,季慕白愣了一會兒,便"噌"地一下起身,手纏上了墨黎的手臂,使勁地搖晃著墨黎的手臂,她漂亮的眼眸折射出一抹興奮的光澤,就連語調都比往常高了幾個調,說道,"小叔叔,我要在小山林里吃!"
她本來只是想要讓小叔叔放開她,然后自己去廚房叫仆人叔叔幫忙做。
季家的仆人是二十四小時連班的。
但是小叔叔竟然要親手給她做?!
季慕白頓時笑開了話,漂亮的眼眸彎成了半月牙狀,好看極了。
她好久沒有吃到小叔叔做的叫花雞了。
在國外的時候,她就經常想念呢。
墨黎的大掌寵溺地揉了揉季慕白的腦袋,按下內線讓人著手準備,將季慕白拉進懷里,在她額前烙下一吻,寵溺地低聲說道,"去洗漱。"
季慕白順從地點點腦袋,興致沖沖地跑進浴室洗漱。
墨黎望著浴室的那一抹光亮,黑眸一深,不由得勾起唇角,嘴角帶著愉悅的笑意。
小山林?
他們也很久沒有去那里了。
季家莊園建在一座山上,后院還保留了一部分的山林做防護林,這里曾是白小狐百年前的家,是一塊靈地,季沅便將家建在了這里,好讓妻子修煉。
到后來季沅才知道,白小狐壓根就沒有對修煉上過心。
這里雖是一塊靈地無疑,只是當初白小狐看中的不是這一點,而是看中了這里偏僻,想趁機斷了那些覬覦季沅的女人的念想,但又不好意思直說,就以靈地做借口。
墨黎想,小小這醋勁,也是隨了白小狐的。
以前三更半夜的時候,他就常常被小小叫醒,纏著他陪她去那片小山林去烤雞
按小小的說法便是:她吃的是氛圍。
再后來,小小任性出國游玩,他們便再也沒有去過了。
難得小小還記得。
墨黎嘴角的笑意更甚,回憶交織著涌入腦海--
曾經有一天小小和他置氣不說話,他支開所有仆人將她一個人丟在主別墅讓她反省思過。
結果這丫頭一時心血來潮想吃叫花雞,不想屈從于他,便試著自己做。
結果,廚房爆炸了,他沖進去看的時候,就看見她嚇得恢復本身,毛都燒焦了,可憐兮兮地跳進他懷里,嘰嘰喳喳地訴說著她的委屈求安慰。
他是又氣又想笑,但終究抵不過她一臉的可憐兮兮,原諒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開火下廚,也是最后一次。
墨黎的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的小小,總是這樣能鬧騰,這么多年了,還是改不了野性。
他之前想不通,明明以最嚴格的方式教育她,甚至嚴格篩查她身邊的人,卻還是改變不了她鬧騰的性子。
久而久之,他才知道,那是她骨子里的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墨黎失聲大笑,起身洗漱。
半個小時之后。
季慕白磨磨蹭蹭地,終于洗漱完畢,只是發絲依舊凌亂,穿著一身寬松的家居服,悠閑愜意而又不修邊幅。
無論這季家莊園多大,對季慕白來說,都是家里。
陽臺出,一道頎長的身影在地上刻出長長的倒影,手上拿著一件薄羽絨外套。
入秋的夜,總是會涼一些。
他的小小,最是怕冷。
遠遠一看,墨黎就像是一個耐心等著心上女子的紳士,溫柔耐心,也很細心。
事實上,他也是如此。
"小叔叔!"季慕白小跑著跑到陽臺,驀地站在墨黎身后,在墨黎身后大叫了一聲,眼里透著一絲狡黠的算計。
"穿上外套。"見她出來,墨黎轉過身,眼底毫無波瀾,只是嘴角還是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季慕白見墨黎手里拿著一件女士外套,很自覺地湊過去張開雙手,任由墨黎給她穿上外套。
兩人的動作默契自然,像是這樣做過無數次。
有人說過,深愛就是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放心地不帶腦子。
但季慕白和墨黎在一起,她不只可以不帶腦子,四肢癱瘓都沒有關系,墨黎事無巨細都會替她安排好。
季慕白睨著墨黎平淡無奇的反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不忿,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忍不住說道,"小叔叔,下次我惡作劇你要給點反應。"
季慕白的語氣強硬又帶著一抹別扭。
她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尊重惡作劇的人。
聞言,墨黎只是輕笑一聲,將外套拉鏈拉上,大掌揉了揉季慕白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說道:"小小,你該做的是提高你的技巧,而不是想著"
墨黎的聲音頓住,突然將季慕白擁入懷,垂下頭顱,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繼續說道,"怎么靠美色作弊。"
雖然他也不介意。
季慕白的面色瞬間緋紅,沒了說辭,羞澀地垂下了腦袋。
"不過大家認識這么久,你實在想作弊賄賂我的話,我也不是不收。"墨黎得寸進尺調戲著懷中女子,舌尖舔吻著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邊,季慕白不由得羞澀地垂下腦袋,身子微顫。
墨黎很滿意季慕白的反應,唇角勾笑,如施舍般松開她,不再調戲她。
皎白月光下,兩道身影顯得猶為和諧,溫馨寧靜。
"咕--"
季慕白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起了聲音。
季慕白面色緋紅,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心神。
再抬眸望向墨黎時,季慕白已經很平靜,自然地伸出手抱住了墨黎的腰,神色肅穆地說道:"小叔叔,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