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麗的花各自盛開著,陽光暖暖的,透過落地窗射進來,溫馨舒適。
可精致華麗的房間里,卻散發著與屋外溫暖截然相反的陰冷,仆人自動退散十米之外,不敢靠近,即使有非去不可的原因,也是貼著墻小心翼翼地經過,頗有幾分冷風瑟瑟的凄涼。
"我季慕白,因為昨天離家出走,對墨黎先生的身心造成嚴重傷害,特意跟墨黎先生致歉,并承諾絕不再犯。"
墨黎冷冽毫無波瀾的聲音冷冽在偌大的房間里響起,和著沉穩緩慢的腳步聲,直直地敲擊著季慕白的心臟,每一下,都讓季慕白的心漏了一拍。
話落,季慕白手一哆嗦,筆就脫離了掌握,在紙上劃開了一道長長的黑線。
"重新寫。"
墨黎的語氣不容置喙。
季慕白長嘆了一口氣,認命般拿出一張干凈的紙。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小叔叔突然生氣,但是小叔叔真的動起怒來,她這等小輩是不敢跟他辯駁的,別說辯駁了,就連喘氣她都覺得折壽。
太嚇人了!
季慕白跪坐在地上,背脊直立,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一筆一劃機械地寫下墨黎的話,模樣乖巧。
墨黎在季慕白身后來回踱步,雙手抱胸,冷冽的目光似刀般扎在季慕白身上,即便季慕白后背沒有長眼睛,她也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副恐怖光景,筆上的速度更加快了一些。
只是,她的指尖卻微微泛白,明顯是因為生氣用力導致的,可見還是心中不服的。
任誰一大早就被拎起來寫"檢討",都會不服的。
兩人的模樣,像極了嚴肅無情的老師和心中不服卻還是面上乖巧的學生。
沒有一會兒,季慕白落筆,將紙張雙手奉上給墨黎,目光虔誠好似看著神靈一般,面容嚴肅認真,"小叔叔,寫好了。"
憑借她多年的經驗,這個時候她裝的越乖巧,小叔叔就會覺得她孺子可教也,然后沒過一會兒就會放過她了。
可惜這次顯然不能如季慕白的愿,因為季慕白這次真的觸到了墨黎的逆鱗,他必須得讓她長記性。
墨黎掃了一眼季慕白寫的檢討,沒有伸手接過,面色陰沉,冷冷地開口說道,"現在,好好理解一下這句話,然后告訴我,你錯哪了?"
墨黎的目光嚴厲地審視著季慕白,試圖從她眼底看出一絲一毫的后悔,可她終究還是朽木不可雕也。
這個丫頭,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不好好警告一下她,難保她不會再犯。
她向來好了傷疤忘了疼。
墨黎那模樣,像極了法外無情的法官,偏偏季慕白還不能說一句"不"。
這種情況下,她越是耍賴玩招,死得越快。
小叔叔有無數種方法懲罰她。
""
季慕白懵懂地看著墨黎,有些不可置信,這就是一段話而已,她能理解出什么?
頂著墨黎強勢威脅的目光,季慕白很沒有出息地縮了縮腦袋,卻實在想不到自己錯了什么,遇到邪物她也不愿意的,錯的是小叔叔
現在小叔叔還來逼她認錯
季慕白思索片刻,結論就是:小叔叔簡直無理!
墨黎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剮著季慕白,在重壓之下,季慕白也沒了傲氣,開口說道,"我不該聽小叔叔的話,吼我出去我就出去"
季慕白語氣里的幽怨再明顯不過,很顯然,她也沒打算掩飾。
女俠本該一人做事一人擔,但是要是被莫須有的罪名壓在身上,也不能不反抗。
明明就是小叔叔吼她出去的,還說她離家出走?!
她才不會承認這個罪名的!
"我什么時候吼你了?"墨黎的語氣篤定得很。
墨黎絲毫沒有吼她的記憶。
他怎么可能會吼她,他舍不得不說,他也不是沒有見識過這個小女王被吼了之后吵鬧的不可一世的模樣,為何要給自己徒增麻煩?
可小小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聞言,季慕白也不說話,就只是幽幽地看著墨黎,帶著哀怨的,委屈的目光,眼眸已然蒙上了淡淡的一層霧氣。
小叔叔為了何姬吼她,她不是不介意的!
她是很介意的!
介意到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墨黎的電腦快速運轉著,思索著昨天他在辦公室說過的話,沒了一會兒便有了答案。
"小小,我不是吼你,是在吼何姬。"
這個小醋桶,自己吃錯了醋還一臉義正言辭地指責他。
簡直就是蠻不講理。
"咦?"
季慕白幽怨目光里的驚喜一閃而過,自以為墨黎捕捉不到,還故意板著臉,微微昂起了下巴,語氣高傲地說道,"你說清楚,我聽不懂。"
她或許是懂的,只是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在吼她,還是吼何姬,這個區別可就大了去了!
墨黎失聲低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季慕白的腦袋。
瞧,就算是有求于人,他的小小還是一副高傲的小女王的模樣,絲毫不肯退讓。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給他的小小什么樣的定位。
說她小慫包?可她橫起來無人能敵。
說她是女王,可她卻說低頭就低頭,說求饒就求饒,一點傲氣都沒有。
她大概是是百變的,每一天,都能給他新鮮感的小小,他的小小。
頭發被揉亂,季慕白不服氣地瞪著墨黎,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墨黎的唇角勾起,帶著一抹得意,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揶揄的目光落在季慕白身上,緩緩地吐出一句話:"小小,我這個人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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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墨黎在一起周旋了幾百個回合,季慕白哪里還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季慕白哼了一聲,站起身在墨黎的臉上親了一下。
"惜字如銀。"
墨黎的聲音低沉如鐘,摻著濃烈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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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瞪了墨黎好一會兒,卻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在墨黎的唇上親了一下,視死如歸一般。
不出意料地,季慕白被墨黎好一番蹂躪之后,才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一番熱吻之后,兩人的氣息都不是很平穩,顧忌到季慕白的身子虛弱,墨黎終究還是斷了心中念想,
抱著季慕白坐在沙發上。
墨黎的指尖纏繞著她柔軟的發絲,下頜抵著她的腦袋,鼻間盡是她身上好聞的淡淡清香,讓墨黎滿意地勾起唇角,這才緩緩向季慕白解釋,說道,"小小,我不是讓你出去,是讓何姬出去。"
"你、你就不能在前面加個名字?我哭的時候腦袋不清楚,會分不清的。"
季慕白的聲音理直氣壯得很。
言下之意,她誤會了又怎么樣?他在前面加個名字她就不會誤會了,所以錯的還是小叔叔。
該改的人是他墨黎而不該是她季慕白。
就是這樣!
季慕白的強盜思維再次讓墨黎感到無奈,這就是他的小無賴啊。
墨黎肆意的目光太過炙熱,讓季慕白心虛地垂下腦袋,也不似之前那般理直氣壯了。
墨黎這才滿意地勾起唇角,俯下頭顱輕咬住她嬌小的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脖頸處,癢癢的,讓她忍不住身子微顫。
墨黎很滿意季慕白的反應,作為回禮,他自然也得讓她開心。
"小小,我惜字如金。"
墨黎的聲音揶揄得很。
對她,他的字如同破銅爛鐵都沒關系,只要她喜歡,她想聽,他怎么說也沒有關系。
可不是誰,都值得他如此相待。
季慕白愣了一會兒,轉過腦袋懵懂地看著墨黎,一臉不解。
隨后,季慕白便綻開了笑意,就連眼眸都彎成了好看的月牙狀,如花蕊盛開一般嬌艷,心里像是裝滿了蜜糖一般,甜蜜蔓延至了全身。
只是不過片刻,季慕白便收回了笑臉,柳眉微微蹙起,認真地看著墨黎,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說道,"那小叔叔你不準吼我,我會不開心的,我一不開心就喜歡離家出走的,我一離家出走就"
季慕白突然沒了聲,垂下了腦袋。
墨黎的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擁著季慕白腰際的手,力道逐漸加重。
他知道她想說什么,心底的裂痕再次撕裂開,疼痛也隨之蔓延開。
他的小小,被小心護著長大的小小,遭受到了她人生第一次挫折,她不是不害怕的,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小小那時候有多么無助和絕望。
墨黎恨不得季慕白忘了這段經歷,自然不愿意提起這個話題,便扯開了嘴角,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揶揄地說道,"到頭來就是我的錯了?"
話落,季慕白臉上的委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慍怒,張牙舞爪地,十分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你的錯了!難不成還是我的錯么?"
她還受了委屈呢,怎么可能是她的錯?!
用頭發絲想也知道這是小叔叔的錯!
就是這樣沒錯的!
"小小,是你自己誤會的。"
墨黎很是無奈地說道,深邃不見底的眼眸里流露出濃烈的寵溺和溫柔。
"可是,可是你惜字如金又不是我的錯。"
季慕白委屈地垂下腦袋,好似墨黎方才說了什么過分的話似的,絞著手指小聲地嘟囔著,將"惜字如金"四個大字原封不動地還給墨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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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黎無奈地睨著眼前的嬌俏女子,唇角勾笑。
他的小小總是能夠找到理由,即使這理由絲毫沒有邏輯,但加上她這幅可憐兮兮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再無理也有理了。
他的小無賴啊。
"寶貝,是我的錯。"
墨黎低沉的聲音響起,表示屈從。
在她面前,他無論如何都是輸的。
"嗯。"
季慕白很不要臉地應了一聲,權當原諒他了。
"我人好,就不用你寫檢討了。"
末了,季慕白又抬起腦袋幽幽地加了一句,似乎是要報復墨黎一大早拎她起來寫檢討的事情。
瞧,這一對比之下,她人多好呀,受了委屈還不用小叔叔寫檢討,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跟小叔叔一比她都贏了,跟何姬一比她更是贏了。
"嗯,就罰我陪著小女王生生世世如何?"
墨黎沒有否認,只是舔吻著她的耳垂,輕聲地說道,似做商量的語氣,卻是揶揄篤定得很。
他的人也不錯,小小的一個錯,他都賠上下半生了,成本多大。
她要好好珍惜才對。
話落,季慕白便羞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才算作罷。
到頭來,季慕白怎么算,都覺得是自己輸了,明明是她有理,可是到頭來卻還是被小叔叔調戲得抬不起頭來。
其實仔細一想,她沒有輸,只是沒有小叔叔厚臉皮!
嗯,是這樣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