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白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噩夢嚇醒的,身子縮成團緊緊地攥住被子,嘴里嗚咽嗚咽地呢喃著什么,身子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在受著什么酷刑。
見狀,墨黎原本蹙起的雙眉越發地蹙緊了,陰鷙的目光忽然變得溫和柔情起來,上前去將季慕白抱住,將她叫醒。
季慕白的柳眉緊蹙,睜開眼睛驚恐地看著四周,眼里還泛著淚光,在見到墨黎之后終于忍不住抱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小叔叔,有人欺負我,他在吃我!"
季慕白還沉浸在方才的噩夢當中。
"小小,我們已經回家了,沒人可以欺負你。"墨黎的大掌輕柔地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深邃的眼底下,是一層濃烈的陰霾。
季慕白顯然對這次險些遇害心有余悸,即使墨黎在身邊她還是怕得不行,身子微微顫抖著,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直往下掉。
差一點她就死了。
差一點她就見不到小叔叔了。
"寶貝,你餓不餓?"墨黎揉著季慕白的腦袋,輕聲問道。
被嚇了一大跳,損了身體,他的小小應該是餓極了才對。
"嗯。"季慕白淚眼汪汪地應了一聲,那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墨黎心里越發地心疼,面上還是波瀾不驚的平淡模樣,輕聲說道,"乖,我們先吃飯,才有力氣去報仇。"
"嗯?小叔叔你抓到那個混蛋了?!"季慕白一把抹了眼淚,眼里閃爍著興奮希冀的光芒,哪里還有剛剛的可憐樣?
她早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個混蛋終于落盡她手里了!
看她怎么對付他!
"嗯,抓到了。"墨黎敷衍地應了一聲,舀起一口藥膳粥就往季慕白嘴里喂。
季慕白下意識地張口喝下,嘴里瞬間蔓延開甘澀的味道,季慕白不滿地蹙起柳眉。
她不喜歡這個味道。
"喝了這個才能去報仇。"墨黎的語氣不容置喙。
她剛剛損了身體,必須好好補補,再不喜歡也得喝下。
季慕白委屈地睨了墨黎一眼,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乖乖喝下,畢竟現在她比誰都急切想要見到那個混蛋好好折磨一番!
吃了她的精元,還想吃她的魂魄!
最重要的是,這個這么丑的怪物居然親了她?!
她好好一個大姑娘就被這么給玷污了?!
季慕白的小爪子不自覺地握成拳,怨氣十足。
季慕白吃完了粥,墨黎才帶著她來找邪物報仇。
季家莊園有一個很神奇的地方,是專門用來關押靈體的,這個地方存在的原因是季沅自從決定與妻子一同修煉之后下定決心不再殺人,但人總有煩悶生氣的時候,因而他變讓人做了這個關押靈體的牢籠,不開心的時候就去路邊抓一個邪物回來出氣,也當是行善了。
自從季沅與白小狐去環球旅行之后,這里就已經沒用了。
季慕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和想象中不同,這里很華麗,一如她爸爸的喜好,每日有人前來打掃,干凈得很。
而那個欺負她的邪物,此時正五花大綁在一個十字木樁上,血肉模糊,看上去好似奄奄一息,好似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受了很多折磨。
季慕白還是有些害怕,爪子緊緊地抱著墨黎的的手臂不肯撒手,目光警惕地看著那個邪物。
墨黎將季慕白擁入懷中,拉到一處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牛奶,陰鷙的目光落到那個邪物身上,好似要將他看穿似的,好一會兒才轉過腦袋對著季慕白輕聲問道,"小小,告訴我,他怎么欺負你了?"
季慕白幽幽地看著那個邪物,確認他現在已經對她沒有半點威脅,整個人立馬變得神氣起來,轉過腦袋就是對著墨黎告狀,語氣生氣委屈地說道,"他要吃我!小叔叔,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話落,季慕白就已經緊緊地抱住墨黎,十分害怕失去他。
而墨黎此時的目光已經變得狠厲殘忍起來,伴隨著邪物的慘叫聲,墨黎才覺得心里好受一些。
他的確是差一點就見不到他的小小了。
陰暗狹小的小胡同一直是鬼物最愛的地方,魚龍混雜,可小小偏偏往那里跑,好在只是被搶走了精元,如若他晚來一步,她的魂魄被吃下,到那時,他即便有驚世的功力,也回天乏力了。
可這是他的小小,他會容忍她的一切任性,錯的只是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邪物,居然敢動他的小小?!
邪物的慘叫聲越發地凄厲。
"嗯,小小受委屈了。"墨黎輕輕地拍著季慕白的背以示安慰,附和著說道。
季慕白看著那個邪物受著非人的折磨,嘴巴越張越大。
之前她見過的千年邪物是沒有肉身的,可是這個怪物有,肯定是很厲害的了。
小叔叔真是厲害,這都能被他抓住。
季慕白看向墨黎的目光多了幾分崇拜敬仰,張了張唇,雙眉緊蹙,手指直指著那奄奄一息的邪物,十分委屈地說道,"小叔叔,他、他還他還非禮我!"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添油加醋。小叔叔這么厲害,不用來折磨這個欺負她的怪物太可惜了。
季慕白高傲地昂起下巴,仗著有墨黎撐腰有恃無恐,手邊有什么東西就抓起什么東西朝那邪物扔去,發泄著自己的委屈和怒氣。
死邪物,長得那么丑還敢欺負我?!看我怎么對付你!
偌大的牢房里,瓷器摔落的聲音此起彼伏,直至季慕白扔累了才消停下來。
"小叔叔,他親了我,怎么辦呀"
季慕白這才想起來要跟墨黎哭訴,眼淚連串似的往下掉,她哭得可憐,委屈不已,手不斷地十分嫌棄地擦著嘴。
她本來很干凈的,現在,現在都不干凈了!
小叔叔會不會不喜歡她了?!
季慕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斜著眼睛偷偷地觀察著墨黎的神情。
似乎是知道金季慕白心中所想,墨黎在季慕白的額前烙下深深一吻,讓季慕白的心,安定了下來。
其實墨黎的心里很不好受,他一直珍視的寶貝,被別人碰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的小小沒有半分不對,她只是生氣離開而已,卻無意與他人親密。
因而,錯的只能是這個不知死活的邪物。
只要它死了,小小就還是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
墨黎的眸光黯了下去,目光染上一層陰霾,揮手對著那邪物砍了兩只手臂。血肉模糊的兩只手臂摔落在地,季慕白嚇得猛地聳起了肩膀,愣愣地指著那兩只手臂,好似神情恍惚,"小叔叔,它、它、它"
季慕白"它"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明顯被嚇得不清。
她自小便是最不喜歡見到這些血腥的東西的,八歲時候她收到的那個芭比娃娃對她到現在還有陰影。
當然游戲里的世界除外。
見狀,墨黎用藍火燒毀了邪物的手臂,季慕白才放松了一些,只是呼吸還是有些急促。
"乖,寶貝,不哭了,現在,該報仇了。"墨黎的語氣幽幽,卻對著季慕白無比地溫柔寵溺。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滅了它了,可是他的小小還沒有發泄她的怒氣。
季慕白的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小,咧開了嘴角。
季家家訓:有仇必報,錙銖必較!
她季慕白,從來都不是什么善良怯懦的小白花!
季慕白幽幽的目光落在邪物的身上,柔聲問著身旁的墨黎,說道,"小、小叔叔,如果我折磨他的精元,他會痛嗎?"
"會。"墨黎附和著說道,語氣篤定好似是真的似的。
實則,精元不同于魂魄,和靈體是分開的,靈體不會感覺到精元的痛感。
只是他的小小想要它會痛,那它就是會的。
"那小叔叔,你把他的精元拿出來!"季慕白搓著小爪子,眼里閃爍著希冀的光,躍躍欲試。
邪物感覺到大事不妙,卻也無力反抗了。
"好。"
話落,一顆黑球就從邪物的身體里剝離出來,散發著污濁的氣息。
季慕白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仙狐的精元是純白的,就連她上次見到了那個千年邪物也不過是黃色。
這么黑的精元,那得是造了多少孽啊?
"別怕,我這就把它毀了。"墨黎輕聲哄著,作勢就要毀了那顆精元,卻被季慕白給生生止住了,她義正言辭地說道,"不行。"
"嗯?"墨黎挑起眉,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季慕白一臉肅穆的小模樣。
"我來!"
季慕白這次可沒有上次那么"好脾氣",擼起袖子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樣子,走出去讓人拿來手套,刀和砧板,竟然將那顆精元當瘦肉一樣剁著。
而與此同時,那邪物也在受著非人之苦,只是,這苦,是藍火之苦。
墨黎愜意從容地將它玩弄于手掌之中,弄不死卻也讓它舒服不了。
只是季慕白那邊,總歸是讓墨黎有些膽顫心驚的。
"寶貝,那是刀背,刀別向著自己。"
"咦?小叔叔,人家剁肉都是這么剁的。"季慕白神神叨叨地解釋著,說道。
她前幾天看了節目,人家大廚就是這樣做的,說是為了斷掉肉里面的筋。
"別鬧,等一下弄傷自己就不好了。"
話落,墨黎已經抬腳走了過去。
他不是很相信她的"刀功",或者說,是一點都不信。
只是,墨黎還沒有來得及奪走刀,季慕白就已經手起刀落,不小心剁了自己的手,好在是用刀背,只是腫了一大塊,可季慕白自小就是怕疼的,突如其來這一下,就讓她嚎啕大哭起來。
刀被隨意地扔在地上,差點砸了季慕白的腳,還是墨黎趕忙將季慕白拉進懷里,避免了另一場災難。
季慕白哭得可憐,握著自己受傷的手指給墨黎看,可憐兮兮地求安慰。
"小叔叔,疼"
"活該!"墨黎沒好氣地說道,卻還是握住她受傷的手指,輕柔著撫摸著。
"你!你你你!"季慕白被墨黎的一句"活該"氣得說不出話來去,惱怒地瞪著墨黎,眼里還泛著淚光。
"好了,不哭了,走了,回去給你上藥。"墨黎軟下了聲音,輕聲哄著,季慕白一身怒氣瞬間就被哄沒了。
墨黎很無奈地看著季慕白腫起的手指。
仙狐,也不是萬能的,比如,他不會療傷,可偏偏碰上了一個三天兩頭就受傷的野丫頭。
"我不,我要折磨他!他欺負我,還說要吃掉小叔叔你,他是個混蛋!"季慕白越說越生氣,臉漲的通紅,顯然被氣得不輕。
墨黎很是識相地用藍火燒著邪物的身體。
"小小,我們速戰速決好不好?"墨黎建議著說道。
他著急想給季慕白處理傷口,可這丫頭倔起來,也是很難哄的,他只能采取迂回作戰。
"嗯嗯。"季慕白乖巧地點點腦袋。
雖然她自喻有仇必報,可是除了想出折磨邪物的精元,但也想不出有什么好辦法了。
這種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小叔叔,他的鬼主意最多。
藍火,劇烈地燃燒著,墨黎十分從容地操控著,季慕白一臉驚訝地看著邪物被燒的生不如死,眼底的興奮越來越濃,開心地咧開嘴角,舒心不已,好似大仇得報。
季慕白看得差不多了,墨黎就帶著她回去處理傷口。
而邪物燒到最后只剩下上半身,還活著,卻是生不如死。
可他的折磨,卻剛剛開始。
誰讓墨黎現在的心情不好呢?
這邪物總得留到他心情變好的那一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