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璐所說的‘顧全大局’四個字出現的有些莫名,但是也不難解釋。
何志雄針對的是她,只要她離開嘉騰,何志雄自然就不會再對嘉騰下手,但這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
聞璐說,“南山的事情徹底了結之后,我們離婚的事情也該宣布了,否則往后再有什么事情,總會有人拿這件事來做文章。”
厲風行看著聞璐,眼神越來越沉,“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前幾天還飛回國為自己東奔西走的女人,這一秒就提醒他,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的事情也該盡早宣布。
“嗯,我走之前會處理好,”聞璐神色淡淡,看了一眼時間后從容起身,“我跟昭昭約了吃午飯,先走了。”
厲風行眼神漸漸收緊,“你是約了陸昭昭吃飯,還是約了霍嘉梵?”
聞璐起身作勢要走的動作一頓,詫異的看向厲風行,他臉色極差。
聞璐說,“霍先生在醫院,受傷也是因嘉騰而起,我去看看他也沒什么不對吧?”
“你不是已經從嘉騰辭職了么?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一句話,讓聞璐心中咯噔一下,攥著文件的手收緊,“是,我是從嘉騰辭職了,但是作為前員工做好收尾工作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而且就算是作為昭昭的好友,對于一個因為救了她而受傷的人,我也應該去探望,何況霍先生跟我本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聞璐不是不知道厲風行介意霍嘉梵和她的關系,此前她也都一直避而不談,但是這次是他自己提起的,在她看來,根本就是故意找茬,無理取鬧。
一個大男人,為了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這么小心眼未免可笑。
厲風行卻說,“恐怕這正合了他的心意,說什么為了嘉騰,他為了什么去礦井,你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裝看不出來?”
南山礦井再度塌陷后,這一周來,聞璐在嘉騰的時間極少,幾乎每天都要去幾趟醫院,帶著于媽熬好的各種補湯,說是去看陸昭昭,可陸昭昭傷的根本不重,那湯也不是帶給她的。
而霍嘉梵受傷住院的原因,更是厲風行心中的一根刺。
盡管沒明說,但是不難知道,霍嘉梵是為了找礦井的監控芯片這才出事的,樂基集團和嘉騰僅僅一個泗水項目合作而已,霍嘉梵與他也是泛泛之交,所以總可能是為了他去以身試險。
所以,都是為了聞璐。
話說到這份兒上,誰的火氣都壓不住了。
聞璐面有慍色,“隨便你怎么想,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聞璐抱著資料頭也不回的朝著辦公室門口走去。
身后腳步急促,她剛走到門口,就被抓住手腕,整個人回旋轉身,后背重重的砸在門板上,一門之隔的外面也‘咚’的一聲,秦漠站在外面臉色一變。
這是出什么事了?
門內,聞璐吃痛驚呼一聲,手里的資料紛紛揚揚掉落在地上。
厲風行將她的手腕按在墻上,另一只緊緊地壓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語氣迫人,“你覺得一切都是我想象出來的?霍嘉梵和你認識多久?如果不是有目的,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你?”
“你放手,”聞璐掙扎不動,氣急敗壞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自私冷酷,除了你的厲家你的嘉騰什么也不在乎。”
霍嘉梵對她好是因為他去世的妹妹,她比誰都清楚。
“你說什么?”
“我說你自私冷酷,”聞璐直面他的眼睛,賭氣一樣高聲重復,“南山礦井好幾條人命,還有那么多重傷的,你為了保全嘉騰,這么大的事情你就打算跟何志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不是自私冷酷?”
倆人的目光在不足十公分的距離中撞得粉身碎骨,厲風行眼中那份原本醋意橫生的灼熱,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后,一點點的變得冷卻下來。
“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嗎?”聞璐也是壓了許久的脾氣,不管是不是賭氣,此刻卻是的的確確是她心底的質問。
僵持幾秒,厲風行松開了她,眼中最后一絲暖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解釋半句,冷冷道,“你走吧。”
“走就走,”聞璐走的快,資料都不要了,開門的時候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的,門板狠狠砸在墻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聞總……”
門口的秦漠話都沒說完,聽見這聲巨響嚇得一個激靈,往門內一看,只見到厲風行一個轉身的側影。
他忙走進去,“厲總,聞總這是怎么了?不是說談南山礦井的內幕么?”
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散落的資料,還有厲風行那被戾氣籠罩著的背影。
秦漠心里一緊,當下后悔自己冒冒失失跟進來的行為。
這顯然是吵架了啊,自己這不是往槍口上撞了么?
厲風行站在辦公桌旁,一只手搭在桌角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把地上的資料送到法務部。”
“是,”秦漠忐忑的應聲。
“還有,讓齊律師把之前讓人查的關于何志雄的案底一起收好,告訴齊律師,何志雄有可能已經察覺了,這段時間先別露面了,之后再讓人查的時候要小心。”
秦漠蹲在地上撿資料,看到里面的內容之后,猜測到厲風行和聞璐吵架的原因或許和這件事有關,小心翼翼的問道,“厲總,您和聞總是因為南山礦井的人命案子意見不合了么?”
秦漠畢竟也認識聞璐五六年了,知道依照聞璐的那個性子,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南山礦井出事的民工是嘉騰的人,如果這件事是她負責,她必定要替這些民工刨根究底討個說法的。
但眼下,厲風行顯然是不打算動何志雄。
見厲風行沉默,秦漠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厲總,您怎么不跟聞總解釋呢?早在南山礦井第一次爆炸的時候,您就已經在查何志雄了,不光是為了嘉騰,那也是為了聞總的安全,這才去找能挾制何志雄的把柄的啊。”
說著,秦漠抱著資料作勢要走,“我去找聞總說清楚。”
“不必,”厲風行沉冷的聲音叫住了他的腳步,“我查何志雄跟她沒關系,為了嘉騰和厲家而已。”
這后半句話仿佛賭氣似的,語氣驟然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