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園警備森嚴(yán),除了何家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能隨便進(jìn)出,連聞璐來這兒,那也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兒才進(jìn)去的,但也只能下車步行,車子想開進(jìn)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張漫雪去進(jìn)去了,堂而皇之,保安甚至對她恭恭敬敬。
即便是因?yàn)樗缃耜P(guān)文淵太太的身份,那也沒道理,沒聽說何志雄和關(guān)文淵有什么來往,而張漫雪卻是何太太那場手術(shù)的大夫之一。
聞璐很快回過神,匆匆拍了一張照。
看著車屁股消失在何園的梧桐道上,她才開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給韓越打了個電話,“韓越哥,麻煩你幫個忙。”
電話那頭傳來韓越爽快的聲音,“你說。”
“南山礦井的事情,我懷疑和何志雄有關(guān),我想要這半年來何園北門的監(jiān)控。”
“何志雄?”
韓越的聲音里明顯聽出了幾分疑惑,“哪個何志雄?先前因?yàn)樗中g(shù)失敗遷怒了醫(yī)院醫(yī)生的那個?”
“對。”
何志雄做事低調(diào),在南城也沒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韓越從前沒和他接觸過,所以不了解也是正常。
“不管是何志雄,我還覺得這件事和張漫雪有關(guān),所以我打算找人查查張漫雪這段時間的行蹤。”
聞璐始終沒想通自己和何志雄怎么會結(jié)梁子,但是今天一看到張漫雪,她一下子醍醐灌頂。
她和何志雄是沒梁子,但是和張漫雪的梁子就大了去了,鬼知道她給那個愛妻如命的何志雄灌了什么迷魂湯。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找人幫你查。”
“謝謝你,韓越哥。”
“你不用跟我這么客氣,”韓越的語氣中是清晰可聞的輕松,“你能找我?guī)兔ξ曳吹故撬闪丝跉猓惹澳鞘聝褐螅卸螘r間你都沒跟我聯(lián)系了。”
紅綠燈路口,聞璐停車等候,壓了壓藍(lán)牙耳機(jī),語氣中帶著幾分難得的笑意,“我聽說,你交往了一個小女朋友?”
“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誰跟你說的?”
“怎么沒一撇啊?你們不是都去了一趟塞班島了么?”
“那……那也是……”
韓越說話忽然磕巴,不用說,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怕是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
聞璐說,“韓越哥,你能找到幸福,我真的很替你高興,改天有機(jī)會的話,介紹她給我們認(rèn)識啊。”
“好,”隔著電話,仿佛都能看到韓越臉紅。
“……”
掛斷電話后,聞璐松了口氣,確認(rèn)韓越的戀情后,好像是一件懸在心口很久的石頭突然落地了似的。
這事兒自然是陸昭昭告訴她的。
前段時間韓越在江北出差公干,陸昭昭是嘉騰江北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一個月三十天能有二十來天都在外面應(yīng)酬吃飯。
趕巧,那晚就在日料店里碰見韓越和一個小姑娘了,倆人似乎是鬧別扭了,小姑娘脾氣挺倔,扭頭就往外走,韓越就在后面追。
陸昭昭轉(zhuǎn)身就把這事兒告訴聞璐了。
韓越感情上另有寄托,她是真的為他高興,先前到底是需要避嫌,免得再給人念想,但如今卻是真的可以放開,做回朋友了。
——
翌日,礦金的勘測結(jié)果出來,施工材料顯示沒有任何問題。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這事兒是閆明打電話來說的,“不出意外的話,質(zhì)監(jiān)局那邊結(jié)果一出,厲總就能出來了。”
聞璐說,“不一定,合同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呢。”
“會有影響嗎?”
“最起碼公司這個內(nèi)鬼還沒揪出來。”
聞璐的話意味深長,閆明心思敏捷,立馬否認(rèn),“真的不是我,聞總,我發(fā)誓,當(dāng)初我簽合同的時候,真的是宏興集團(tuán)的材料,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變成紅星了,這事兒我和陸總解釋過好幾遍了……”
“你們陸總相信你,但是你說這件事要是讓公司別人知道的話,還有誰會信?”
閆明幾乎都帶著哭腔了,“聞總,我真的是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了。”
“那你就想辦法自證清白,把這個陷害你的內(nèi)鬼揪出來。”
“我自己?”
“沒人比你更清楚第一次礦山出事的情況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傳來閆明難得嚴(yán)肅的聲音,“聞總你和陸總都這么信我,我要是不好好查的話,我也對不起這份信任了,您放心,我肯定相辦法把這個內(nèi)鬼揪出來。”
聞璐倒不像是陸昭昭那么容易憑借性格相投就信任一個人,她在工作上向來理智。
閆明是不是內(nèi)鬼只有他自己知道,而聞璐把這件事交給他去查,無非是想在他查的過程中觀察一下他的反應(yīng),基本查到最后也就能確定是不是他了。
掛斷電話后,她推開車門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咖啡館。
時間差不多,她約了張漫雪。
咖啡館里,咖啡豆的香氣四溢著,聞著就提神醒腦。
約好的時間是兩點(diǎn)半,這會兒已經(jīng)三點(diǎn)了,張漫雪還沒到。
聞璐也不著急,續(xù)了一杯咖啡慢慢喝,她有的是耐性來等這個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無非是想擺擺關(guān)太太的架子而已。
等到三點(diǎn)半,咖啡店門口終于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
抬頭看到服務(wù)生領(lǐng)著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走來,張漫雪穿了一身米色的大衣,駝色高領(lǐng)毛衣,簡單的藍(lán)色牛仔褲,依舊和她第一次見過的那樣,嫻雅安靜,看起來知書達(dá)理,仿佛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一樣。
“抱歉啊,我住的地方比較偏,路上積雪沒打掃所以開車太慢了,你等很久了?”
“是,挺久的,大概一個多小時。”
大概是沒料到聞璐回答的這么誠實(shí),張漫雪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這份錯愕就被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取代。
“聞小姐還是和從前一樣,說話咄咄逼人。”
“張醫(yī)生倒是不太一樣了。”
“怎么說?”
“雖然丟了工作,但是嫁到了南城赫赫有名的關(guān)家,氣質(zhì)談吐都和從前不一樣了,一看淵二哥就是很照顧你的。”
“還好,年長些,畢竟會照顧人。”
這話里透著些許得意,但倒也恰到好處。
聞璐低頭笑笑,“只是軍嫂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粯s俱榮,一損俱損這話你聽說過吧,淵二哥對你那么好,你做事的時候也該顧念著他點(diǎn)兒,”
說到這兒,她的眸光漸冷,“不是什么事,他都能給你兜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