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漫雪站在樓梯上,看到聞璐的時候一點都不詫異,“聞小姐?都離婚了,你還這么一大早的來找行哥?”
聞璐攥緊了手,“厲風行在家?”
張漫雪說,“當然,這是他的家。”
聞璐卻不信她的話,只問紅姐,“你說。”
“太太,”紅姐左右為難,“您別生氣,少爺他昨晚回來……他喝多了。”
聞璐的眼中有一抹自嘲的神色隱隱浮動。
喝多了?
昨天從宴會上走的時候,厲風行分明清醒的很,這種喝醉酒的借口,真的已經俗爛到讓人無法容忍。
聞璐想也不想,轉身就走。
“太太……”
紅姐想要追上去,可還沒到門口就被張漫雪叫住了,“紅姐,你是厲家的傭人,又不是聞家的,管的事情有點多了吧。”
張漫雪來過別墅兩次,昨晚還是跟少爺一起回來的,厲家上下的傭人都不敢相信,可是誰都知道這位張小姐是得罪不得了。
她們只是傭人而已。
聞璐一個人跑到大門口,直接將手里所有的東西全都丟進了垃圾桶。
坐到車上的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自己竟然大老遠的帶早餐過來找厲風行,結果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白白被人恥笑一番。
引擎聲在院子里響起,然后遠去。
別墅中,張漫雪攏了攏睡袍,正要上樓去的時候,臥房門被推開,厲風行走了出來,宿醉的頭疼讓他睜不開眼,一直按著后腦勺,“紅姐,剛剛有誰來了嗎?”
紅姐此時已經去廚房了,客廳里面也沒有別人。
張漫雪說,“沒有,是我醒了,下樓讓紅姐做點吃的。”
聽到張漫雪聲音的時候,厲風行猶如一個激靈,忽然清醒過來,錯愕的睜開眼,“你怎么在這兒?”
張漫雪捂著胸口,似乎是被嚇了一跳,“行哥,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昨晚的事情?
厲風行的頭有些疼。
他記得在泗水慈善晚宴上,張漫雪說喝多了,他便送她回家,但他自己也喝了酒,上了車之后……
上了車之后的事情……
腦子里面是空白的。
“行哥,昨晚你帶我來這兒的,你都不記得了?”張漫雪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紅。
厲風行的臉色微微一變,濃黑的瞳孔里有幽深的神色。
雖說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自己做過什么,身體還是有數的,所謂的酒后亂性根本不可能發生。
張漫雪如果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他會毫不留情。
退一步,他懷疑昨晚在車里喝的那瓶水有問題,那瓶水是張漫雪遞給他的。
空氣有些凝固。
“行哥,你干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張漫雪捏緊了拳頭,一副羞憤的樣子,“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對你做了什么吧?”
厲風行面色泠然。
“我發誓,”張漫雪舉起三根手指,“我什么也沒干,連衣服都是你們家的傭人換的,昨晚在車里你吐了我一身,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就找了這件睡衣換了一下,太晚了我也回不去,所以我在房間的沙發上睡了一夜。”
厲風行神色一滯,想起剛剛起床的時候,臥室的沙發上似乎是有一床被子。
“我沒這個意思,”他皺了皺眉。
既然什么都沒發生,那再好不過,他并不希望和張漫雪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復雜。
昨晚慈善晚宴上見過聞璐后,他已經有打算去找她再談談。
厲風行說,“秦助理過會兒會給你送一套新的衣服過來,換完衣服司機送你回家。”
“不用這么麻煩,柜子里面不是有衣服么?我隨便穿一套,然后我自己打車走就行了。”
“柜子里的東西不要動。”
張漫雪愣了一下,旋即握緊了拳頭。
主臥柜子里面的衣服明顯都是聞璐的風格,即便她都已經搬走了,厲風行居然都不肯讓她碰她的東西?
“好,”她的聲音有些悶。
厲風行果然沒再說什么,徑直回了房間。
半小時后,秦助理帶著一套新的衣服來別墅,張漫雪換上衣服后便由他送走。
上車的時候,張漫雪不情不愿的。
“張醫生家住在哪兒?”
“我家住在……”回答了一半,她忽然眸光一轉,“我早上要去醫院上班,暫時回不了家了,你直接送我去醫院吧。”
秦助理并未多想,略微頷首,便發動了車子送張漫雪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張漫雪在車里磨蹭,“等一下啊,我的發卡掉了,我找一下。”
“沒事,您慢慢找。”
隔了好一會兒,張漫雪才從真皮座椅下面摸出一個發卡來,“找到了,謝謝你啊秦助理,耽誤你時間了。”
“沒事。”
下了車,張漫雪站在車邊沖著駕駛座揮手,一直等到秦助理開車掉頭離開醫院門前的大道,她這才離開。
秦助理看著后視鏡,心里納悶,暗想張醫生最近倒是挺禮貌客氣的,卻沒注意到醫院,門口三五成群的幾個小護士正朝著這邊打量。
“哎,那是張醫生吧。”
“可不,就是張醫生。”
“送張醫生的是誰,他男朋友么?不是聽說張醫生單身么?那車看著好貴啊。”
“勞斯萊斯,能不貴么?賣了你也買不起一個輪子。”
“不過這個車牌號怎么這么眼熟啊。”
討論聲中,有個聲音冒了出來,“689車牌,那不是VIP病房病人厲老爺子的那個孫子,厲風行的車么?”
眾人一下子怔住了。
一大清早的,張醫生怎么會被厲風行的車送到醫院來。
那昨晚……
“哎,我聽人說,厲風行和他老婆已經分居了,這段時間和張醫生走的蠻近的。”
“……”
護士們躲在一輛車后面議論,隱藏的并不好,張漫雪卻只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假裝什么也沒看見,徑直進了醫院。
這樣的誤會,她巴不得越多越好。
剛進科室,吳主任叫住了她,“小張,正好你來了,幫忙去通知一下之前給何太太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到會議室開個會……”
“事情不是都解決了么?怎么還要開會啊?”
吳主任說,“雖說法律意義上醫院不擔責,但是出于人道主義,我們醫院也是要派代表去慰問一下的,也算是維護醫患關系了,開個會討論一下讓誰去。”
何太太死在手術臺上,何先生對市醫院恨得不能直接用推土機鏟平。
這誰會去?
張漫雪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忽然說,“吳主任,要不您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