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刺透黑暗的霧氣，王元一刀劈斬在這只妖甲上。

然而，無窮無盡的怨念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大。

妖甲身上出現一溜火花，血飲也脫手而飛。

妖甲拔出利爪，向王元腦袋削來。

王元怒吼，一掌拍出。

嘭！

王元倒飛百丈，滾落在地。

那只妖甲依舊紅著眼睛殺來，廝殺瞬間爆發，沒了武器，王元只得赤手空拳，不大一會他就渾身是血，傷口無數。

不過正在廝殺時，旁邊卻是又傳來一聲低吼。

一只妖甲紅著眼睛殺來，撲在這只妖甲身上。

兩只妖甲玩命廝殺在一團，竟將王元晾在了一旁。

王元捂著肚子上的窟窿，艱難的后退。

王元找回血飲，強撐著又走了一段路，又一頭栽倒在地。

頭痛更嚴重了，可怖的怨念讓他眼前幻象重重。

一會母親歐陽文曼滿臉是血的在他面前哭泣，一會王馨又被妖甲撕碎。

全都是至親之人，哪怕王元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可那血粼粼的場景還是讓他低吼不止。

“不，妹妹快跑！”

“媽，媽——你快走！”

怨念壓制神智，到后來王元愈發混沌，根本意識不到這些都是幻覺了。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眼中紅光也越來越盛。

紛沓而至的幻覺也讓他忘了療傷，只瘋狂的在周圍胡亂劈斬。

魚頭骨一直爆發著璀璨的金光，可這里的怨念太過恐怖，魚頭骨只能在王元徹底迷失的時候喚醒他一絲神智。

又是一聲嘶吼傳來，一只妖甲撕去王元一條胳膊，劇痛終于讓他略微回神。

眼前的幻象慢慢消散，王元發現前面數十只妖甲正在自相殘殺。

“妖甲也被嚴重影響了！”

王元吐出一口鮮血，胸口的壓抑和煩悶終于去了一些。

強撐著檢查一下身體，王元發現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慘。

“多虧前輩送的魚頭骨，否則進來的瞬間恐怕就已經被怨念徹底控制！”

王元吃了些丹藥，根本來不及療傷，那些妖甲就殺了過來。

好在這些妖甲已經失去神智，沒有死盯著王元不放。

不過讓王元震驚的是剛跑沒多久，就在地上發現一具尸體。

這尸體渾身坑坑洼洼，不知別什么妖物啃噬，無比殘破，不過露出的玉骨也讓王元頭皮發麻。

圣境！

圣境曝尸荒野太有沖擊力了，王元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

再往前看，每隔不遠就能看到一具尸體。

看著這些尸體，王元心中愈發冰涼。

八品打底，圣境稀松平常，甚至他還看到一具帝境尸體。

此時王元也確定，這里死的帝境，絕對不止一個。

“這根本就是眾神隕落之地，該死的，這些大能不甘隕落，怨念積攢在這里，只會讓這個碎片里的怨念越來越濃！”

王元真的驚恐了，他們這些探險而來的人，根本就是這些怨念的養料。

直到有一天，濃郁至極的怨念將這個碎片撐爆。

此時王元也明白，為何那些大佬來一趟墜天坑都永遠不會再來第二次。

那些幻象能將人折磨的發瘋，絕對沒人想來第二次，而且怨念污染道心，輕則修為倒退，重則直接隕落。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該死的，離我遠點！”

王元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可紛雜的怨念還是無孔不入。

他的面前，忽然出現靈的身影，靈渾身是血，被鐵鏈吊起，一個神情猙獰的修羅王正揮舞鞭子瘋狂抽打。

鞭子上都是鋼針，靈被抽打的血肉模糊。

“吼——去死吧，朔寒你這個廢物！”

王元低吼著撲了出去，與一只妖甲廝殺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王元艱難的睜開眼睛：

“靈，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對不起……”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妖甲殘破的尸體，王元吐出幾塊碎肉，也是長呼一口氣，還好，一切都是幻覺。

不過他內心也更加焦急，最近只掛念萬族的生死，靈的危機竟然被他遺忘。

靈的身子被他破去，那朔寒修羅王一定不會放過她。

“厚土，厚土你在哪？”

剛才的那一幕太過真實，讓王元心中愈發焦急。

“幻覺，這些都是幻覺，車岐神侯死的不甘，這些都是他的怨念，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王元一邊走，一邊呢喃，就像是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不過這也能看出他的意志有多堅定，尋常八品和圣境，走到剛才的地方已經無法前進，而王元，依舊在前進。

眼前的幻象切換的越來越快，王元腦袋也越來越昏沉。

只有被那些妖甲真正攻擊的時候，他才能有一絲清明，奮力和妖甲廝殺。

“厚土……厚土……晴雪……靈……爺爺……卯十三……孩子……”

王元一邊走一邊嘀咕，身后留下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血跡。

不知又走了多久，王元已經完全無法分清幻境和現實，因為幻境里被攻擊，也有痛感。

王元一路廝殺，一路踉蹌，后來他一條腿也被撕去，只得在地上緩慢爬行。

慢慢的，地上的尸體消失了，連妖甲也沒再出現過。

甚至魚頭骨的神性也被慢慢消磨，金光變得暗淡。

王元雙目木然的盯著前方，嘴巴緩緩開合，原來他的喉嚨也已經被妖甲撕開，無法發出聲音。

忽然，王元看到前面有一個峽谷，濃郁的七彩之光從峽谷里噴薄而出。

更讓他驚異的是，峽谷邊，有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雄偉無比，連漫天的七彩之光都成了他的背景。

這巨人雙目如火，目光也成了一道金色長河，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萬古。

“絕境，還是絕境！”

“嗯？一縷生機，在鬼門之后身上？”

“刑天還是那么蠢……”

“竟是為一只狐貍而來，那只小狐貍，老夫有些印象，一直呆在乾坤宮，好像是紅靈帝的徒兒……”

“還算有有情有義，值得托付，也罷，那就留給他吧！”

……

巨人一邊觀看歲月之河，一邊眉頭深皺的自語。

忽然，歲月長河收攏到巨人雙眼，那浩瀚如星空的眸子，也看向了王元：

“你來了！”

巨人手一揮，無盡的怨念就被揮散。

王元腦中一下回歸清明，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巨人，語無倫次：

“這、這、這……怎么可能？你是人皇老祖宗？”

王元搖頭：“莫非我又出幻覺了？”

巨人身子縮小，笑道：“不過是我穿透十萬年時光留下的一個影子而已！”

“車岐隕落，道源不散，我也借助這些道源窺測一下未來，為人族、為萬族尋找一個出路！”

王元感覺到自己周身有什么在急速流淌，他知道，那就是時光之力，只是如今他實力太低，還無法感悟。

濃郁的時光之力，讓他也有一種錯亂感，仿佛一腳踏在十萬年之前，又仿佛人皇從十萬年前走出。

“車岐道源消散太快，我長話短說，你一定記住，永遠不要主動去神域！”

“盡快提升實力，根據我的推演，此番萬族災劫現，也是神域將崩的預兆！”

王元聽的稀里糊涂：“我也是犯禁者嗎？那他們來找我呢？”

人皇也有些意外：“看來你倒是找到不少秘密，盡快強大，他們來找你，那就殺！”

“神域不容萬族，在他們眼中皆是螻蟻，犯禁者，皆該殺！”

人皇身子慢慢變得虛幻，而后瞬間崩散。

不過崩散前，人皇卻是丟出一個玉牌。

“盡快強大起來！”

人皇深邃的眸子最后崩散，不過依舊不忘叮囑。

王元目瞪口呆，沒想到在這里竟和人皇有了簡短的對話。

人皇看似沒交代什么，但那幾句話無疑信息量極大，再加上先前廣鏡的話，很容易就推測出，神域也出問題了。

這或許也是神域誅殺犯禁者的原因。

不過這些不是他現在所能考慮的，要面對巡天使，恐怕最少也要跟人皇一樣到達皇境。

王元撿起玉牌，發現里面并沒什么傳世功法，或者驚世絕密。

“這好像一個鑰匙！”

王元研究一會，就收了玉牌，打量著前面的深淵。

深淵極為筆直，而且極為狹長，好似被刀劍一下劈出。

更讓王元意外的是深淵底部，流淌著無盡的鮮血。

濃郁到極致的生命之力撲面而來，王元一下就想到，這應該就是車岐的隕落之地。

這些血，應該也是車岐的血。

王遠查看一番，周圍依舊還可以看到一些大陣的痕跡。

而深淵更是被繁復的大陣籠罩，封印住那些鮮血的神性。

“看來人皇老祖宗看到我受傷了，就把這些血液留給我。”

周圍那些大陣的痕跡，應該就是人皇伏擊車岐神侯所用，早已在戰斗中毀壞完。

“不過另外一個犯禁者是誰？”

王元想著廣鏡的話，就向深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