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趕緊領(lǐng)命,通知所有工作人員到崗。
其他人也都該忙啥忙啥去了,畢竟鍋爐間還燒著尸體呢。
王元來到張曉月身旁,陪她說著話。
“你在這工作多久了?”
王元問道,張曉月臉色還是蒼白一片,聞言她就苦笑:“八年了。”
王元點頭:“三十多了,可以考慮轉(zhuǎn)行了,成家了嗎?”
張曉月苦笑:“談過幾個對象,但一聽我工作,哪里還有人愿跟我結(jié)婚。”
王元的聲音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很快就壓下張曉月心中的驚恐,她攏了攏頭發(fā),搖頭道:“我從畢業(yè)就做這個行業(yè),其他的根本什么都不會,火葬場就是個坑,跳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其實這里的小伙子有不錯的,也可以留意一下。”
王元向張曉月笑了笑,張曉月點頭,沒有再說話。
“聽說這里最近出了些事?”
過了會,王元就再次問道,張曉月神情一變,向廠長掃了一眼,就搖了搖頭:
“最近都挺好的,哪有什么事。”
王元點頭,又閑聊幾句就起身向外走去。
卞臨春跟過來,王元就低聲問道:“你們來多久了?有沒有得到其他消息?”
“剛接到報案,還沒其他進展,谷老說這里尸氣不對勁,馬上就展開調(diào)查!”
卞臨春看向王元:“你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王元點頭:“黃孝的手恐怕伸到這里了,都提高警惕,現(xiàn)在先別打草驚蛇,等我命令。”
卞臨春領(lǐng)命,有王元來他們也省心了,以王元手段和智謀,他們只要聽命配合就行。
沒過多久,火葬場的員工就都陸續(xù)趕來。
廠長是個魁梧漢子,帶著王元、卞臨春他們來到會議室。
八個火爐工,六個冷庫管理員,六個化妝師,外加保安、花藝、檔案、接待、等等,也有四十多人。
“現(xiàn)在,我有些事情要問大家,你們務(wù)必誠實、認真的回答,如有隱瞞,我一定會追究相關(guān)責任人的責任!”
卞臨春坐在首位,咳嗽一聲就說了起來。
“那個——”
卞臨春拖了個長音,卻忽然想到自己根本沒什么好問的啊,就看向了王元。
王元有神的眸子從這些人身上掃了一遍,就開門見山道:
“我知道你們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在我面前,你們是隱瞞不了的。”
這些人看著王元臉上的冷笑,立馬又低下了頭。
“每一個人,現(xiàn)在等在這里,誰也不許出去,等著我問話,鍋爐工開始,跟我去隔壁休息室。”
王元直接讓卞臨春把人都看在這里,而他則是一個一個的問起了話。
第一個,就是鍋爐間的主任,秦武,五十來歲,不過相當結(jié)實,仿佛三四十的漢子。
“領(lǐng)導(dǎo),這是弄啥啊?還單獨問話,怪嚇唬人的。”
秦武坐下后,就拘謹?shù)南蛲踉α诵Α?
王元身旁坐著卞臨春和谷老,后面還站著卞臨春的兩個副手,王元身后則是梅麗爾、姜大旺他們。
真的如三堂會審一樣,難怪秦武會有些緊張。
“這幾天,火葬場丟失尸體了?”
王元直接開口問道,秦武臉上的笑容凝固,眼底也有不安閃現(xiàn)。
“你放心,這里的談話,我們都不會對外人說,沒有干系的人,我們絕不會冤枉,不過若是任由危機醞釀,我估計你們的安全,也都會受到威脅。”
王元聲音低沉,平靜,秦武看了王元等人一眼,就點了點頭。
“尸體從什么時候開始丟的?”
王元再次問道,秦武也放開顧慮,利索的回道:“六天前。”
王元點頭,正好是黃孝被他打傷之后。
“知道誰做的嗎?”
王元再次問道,秦武支吾一下就回答:“是倉庫保管古二牛那小子,他是廠長侄子,成天在火葬場瞎搞。”
秦武掏出香煙,想點上又看了王元一眼,王元點頭:“抽吧。”
秦武點上煙,抽了一口就說道:“我親眼目睹的,上個周四我本來休息的,不過東西落在這里,半夜就過來取,你猜我看到啥了?”
“這小子跟廠長,正拖著一具尸體,向火化間弄呢!”
“后來又見過嗎?”
“沒有,不過尸體還是每天都丟,都是一些無人認領(lǐng)的尸體,有的都凍一兩年了。”
“知道他們把尸體弄哪去了嗎?”王元問道。
秦武搖頭,王元沉吟一下就讓秦武出去,并讓冷庫的保管古二牛進來。
這就像庫管一樣,負責停尸房冷柜的管理,尸體的進出與保護,登記。
這是個年輕人,二十多歲,一進來這小子就被三堂會審的架勢鎮(zhèn)住了,坐下后都不用問,他就老實交代:
“我什么都說,我都是被逼的,那天晚上秦武帶人過來,威脅我要一具尸體,我要不給他,他就弄死我!”
聽到這話,卞臨春眉頭一下皺了起來,這怎么還咬起來了啊。
“你大伯知道嗎?”
王元問道,古二牛點頭:“這么大事我大伯肯定知道啊,這幾天正天天坐鎮(zhèn)火葬場,要找出那些尸體呢!”
王元玩味問道:“找到那些尸體了嗎?”
古二牛搖頭,眼中也有驚悚浮現(xiàn):“你說奇怪不奇怪,那么多尸體,就是沒了,火葬場周圍都有監(jiān)控,尸體確定沒出火葬場,而且那幾天晚上爐子都沒開過,尸體就是沒了。”
古二牛瞪大眼睛看著王元等人,衛(wèi)然坐在王元身旁,緊緊抓住了王元的胳膊。
雖然大白天的,可這些事情,也的確有些詭譎了。
王元揮手,讓古二牛離開,并派人將廠長帶來,廠長是個中年胖子,四五十歲,禿頂,看起來白白胖胖,瞇縫著眼。
“抱歉,廠里出了這些事情,都是我管理失誤。”
廠長倒是淡定,坐下后就開口道歉。
“這也不怪你,將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廠長長嘆一聲,悲痛道:“是張曉月,都是她作怪,勾引了二牛那傻小子,二牛被她迷惑,給她弄尸體。”
“她一個女人,弄尸體做什么?”
“應(yīng)該是給人配陰婚,來錢很快的,我盯了幾天了,可一到晚上我就犯迷糊,哼,等我捉住他們,一定將那混小子腿打斷,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廠長恨恨說道,讓眾人臉上更精彩了,王元揮手,讓廠長離開。
旁邊,卞臨春眉頭深皺,低哼道:“我看這些人是串通一氣,故意要把水攪渾,讓我們沒法破案的。”
王元搖頭,沉思一番后就讓人把張曉月帶了進來,張曉月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臉上不似先前蒼白。
“他們都已經(jīng)交代了,你把你知道的情況也都說出來吧!”
王元沖張曉月笑了笑,張曉月眼眶一紅,就激動道:
“你們快把龐兵這混蛋抓起來,他跟檔案的人勾結(jié),上次調(diào)包了一個尸體燒了,他們威脅我,若是我敢向外說,就弄死我。”
“我這幾天都好害怕,每天都做噩夢,今天的起尸,肯定是他們想害死我!”
張曉月滿臉激動,祈求似的看著王元跟卞臨春,那瞪大的眼睛里都是驚恐,不似作偽。
“調(diào)包?”
王元好奇問道,張曉月點頭:“那是一個出車禍死的中年男人,很胖,可那天他們燒的,是個流浪漢!”
“那胖子的尸體呢?”
卞臨春在旁邊開口問道,張曉月縮著脖子回答:“丟了。”
“你怎么知道的?”卞臨春再次問道。
“有時候我們也會跟著去冷庫看看,那個胖子是在42冷柜,第二天我再去的時候,四十二號冷柜已經(jīng)空了,他們肯定將尸體弄出去賣了。”
王元讓張曉月離開,卞臨春惱怒道:“這些人全都有問題,我看還是把他們?nèi)甲セ厝ィ龑弳枴!?
接下來的審問也證明了這個問題,整個火葬場就是一團渾水,每個人都言之鑿鑿的說別人有問題,從廠長到保潔大姨,沒有一個能獨善其身。
“全抓走還是算了吧,火葬場還是要運轉(zhuǎn)的,而且我敢保證,你就是把所有人都抓回去,審上一年也審不出問題,因為他他們本來就沒什么問題。”
隨后王元就看向旁邊的谷老:“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谷老一直將他的那個帶竹蜻蜓的墨斗放在面前,整個審問過程,那個竹蜻蜓也一直滴溜溜亂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