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撲在王元懷里,正好看到了王元額心還未閉合的神目。
她也被神目余波影響,精神恍惚一下,但下一刻,她又身子發緊。
王元的神目名號太大了,畢竟和地殊分身交鋒,又成功遁走,這讓整個星海無人不知。
而且周聰和淮清到處搜尋,各種高價懸賞,沒有武者能不動心,因此每個武者,幾乎都對王元的各種資料了如指掌。
戰字訣,神目,鎮地踏,滅魂刀,滅世弓,不滅金身,二次破隱境,萬獸旗,頂著荷葉的娃娃陣靈……
幽月身子僵硬,趕緊錯過目光,從王元懷里站起。
“我……”
她想說她什么都沒看到,但又覺得這欲蓋彌彰。
王元兇名太大了,落星海斗周聰,天墓戰中央山海各路天驕,在天外天更是和地殊分身斗智斗勇……
哪怕王元到星海只短短數年,但真的是一身兇名,有人統計,光是死的他手里的補天,都不下一掌之數了。
她怎么也沒敢想過,隱藏在他們身邊的,竟然是這號大魚。
這哪是大魚啊,這根本是巨鯨。
而她一瞬間就明白,王元為何隱藏身份,更明白,如果身份被識破,王元絕對有理由殺人滅口。
王元看到了她眼底的驚恐,眼中寒光也瞬間收斂。
“幽月隊長,大軍廝殺,千萬小心!”
王元向她點了一下頭,就掄起弓箭,繼續射殺漫天敵人。
幽月點頭,看向手里一本新的符箓本。
這一切雖然一個呼吸都沒有,但幽月只感覺后背有些發涼,原來后背竟出了一層冷汗。
“突圍,不要被圍困!”
幽月看了一眼王元,迅速收斂心神,向隊伍低喝。
她抓著附錄本,猶如戰神附體,一張接一張符箓丟出,硬是從大軍里轟開一條血路。
不過也有人嘀咕:
“咦,幽月隊長的符箓本不是要撕完了嗎?怎么還有?”
“哈哈,幽月隊長這是怕我們有依賴,想好好磨練我們,不到關鍵時刻不會取出存貨!”
只有冪翎不時掃幽月手里的附錄本一眼,附錄本好像比以前厚了……
攻擊、防御、恢復,符箓本里的陣法極為齊全,甚至還有請神附靈,這是極為玄奧的陣法,甚至可以說猶如巫術。
就是將戰死巨妖的殘魂封入符箓,使用時可請妖靈附體,得到大妖們的一部分能力。
妖獸要么肉身強橫可怕,要么擁有急速,幾乎每一種大妖,都有看家絕技,血脈天賦。
就是用完后武者會虛脫一陣,不過相比其他秘法,副作用不算那么大,而且武者會有許多感悟,甚至可以領悟一些特殊技能。
冪翎用地乾鷹符箓附靈,和一只巨大金色巨鷹虛影融合。
翼翅拍擊,利爪撕扯,鷹喙啄擊,擁有了急速冪翎仿佛化身殺戮機器,所過之處,血霧成片爆裂。
終于,他們殺出包圍圈,一路向漆黑的星海遁去。
“先找地方修整,回頭咱們再報仇雪恨!”
幽月下令,不過下意識了掃了王元一眼,不過王元只低著頭,仿佛在想著什么。
眾人藏身到一處懸崖上的山洞里,靜靜修煉起來。
不過這一次,幽月派出了兩個人放哨,生怕再被偷襲。
“我傷勢不算嚴重,我也去放哨吧!”
王元說了一聲,就向外走去。
幽月顯然有些不安,老是拿余光掃他,這讓他很不自在。
月朗星稀,這顆生命星球的環境非常優美,天上有數顆巨大的天然衛星,還帶著絢麗的星環,瑰麗壯闊。
王元來到山頂,看著月夜下的霧海。
神目掃視一圈,就發現周圍沒什么危險,他也準備修煉一會。
不過隨后他又看向不遠處,幽月竟緩緩走了過來。
王元靜靜的看著她,幽月顯然有些緊張,有些不敢看王元。
“有事?”
王元問道,幽月搖頭,又飛快的點頭:
“沒……不,有點事……”
王元無語,他又不是吃人的魔鬼,竟把這很有英氣的幽月嚇成這樣。
幽月長呼一口氣,終于鼓足勇氣,看向王元:
“你……我,我知道我無法解釋什么了,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我誰都沒有告訴,如果要滅口,你……別為難他們!”
幽月低頭,靜靜的站在王元面前。
其實她一路都在思考怎么面對王元,這是能滅補天的狠人,而且機警無比,傳聞心智可怕。
否則他也無法從地殊手里逃走,憑一己之力鎮壓周聰、淮清,壓的中央山海各路天驕抬不起頭。
她覺得她玩花樣根本沒用,還不如敞開了說明白,省著王元誤判,給他們全滅了。
時間一息又一息過去,幽月感覺自己隨時都被一刀劈了。
不過最后她只聽到一聲輕笑:
“幽月隊長這是怎么了?我怎么聽不懂呢,我們獵魔冒險團,只是一只小冒險團,借天淵棲身而已,不想惹什么因果!”
幽月抬頭,看了王元一眼,身子默然一松。
她聽明白王元意思了,維持現狀就行,她還是隊長,王元還是獵魔冒險團成員。
而且沒必要,王元不會滅他們,沾染一些因果。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作死。
幽月顯然是聰明人,沒有再廢話,輕輕欠身:“多謝!”
謝不殺之恩,謝一路照拂之恩。
她沒敢久留,轉身離去。
路上,她抓著手里的符箓書,嘴角不自覺揚起。
“也沒傳聞的那么可怕啊,那么和煦溫潤,一點都不像傳聞的殺人如麻的魔頭。”
“他顯然不愿意牽連我們,不承認真實身份,大概對我們也是保護。”
幽月將獵魔冒險團成員資料緩緩回想,和王元身邊曾經的幫眾也一一對應起來。
“最少四個補天武者,三個補天大妖……”
幽月身上發緊,感覺后背嗖嗖冒涼氣。
這陣容,再加王元的智謀,差不多能橫推天淵了。
就在要返回洞府時,她被面前忽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
冪翎看了一眼周圍沒人,就將幽月拉到旁邊,低聲道:
“是誰?”
幽月見冪翎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手里的附錄本,就知道冪翎已經察覺到了。
她鄭重道:“別問,別說,別探究,我們惹不起,大人要維持現狀。”
冪翎點頭,向山上看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
這也是機警的人,出來放哨的就這兩人,而幽月又是從山上下來,他一下就知道幽月說的是誰了。
眾人傷勢太凄慘,一連修整了數日,都沒出去行動。
六個星域,徹底有些混亂了。
前線又數次派遣大軍,過來圍剿幽月他們,然而他們卻如人間蒸發了一樣。
王元這幾日也沒閑著,除了用氣血滋養小池,就是研究那棵小樹。
隨著小池的變大,里面的黑色瀝青,也跟著變多,一下就解決了王元先前的擔憂,瀝青根本不會被他耗光。
而那縷神念已經飛了數日,小樹依舊沒什么變化,甚至都讓王元產生了一種錯覺,他那縷魂念,是不是被定住了,沒有移動過?
可惜他現在魂力還是太弱,否則多分割幾縷魂念做錨點,參照,就能明白了。
不過王元并未氣餒,依舊讓那魂念向小樹飛去。
“吸”字訣被天天催發,倒是也大了一截,威能更為恐怖。
由于小池的成長,王元黑色靈力已經不再那么捉襟見肘,他用黑色靈力布置了一些陣法,鎮壓因果矛的洗練。
隨著一層層陣法落下,“吸”字訣不停明暗著,如吸血的螞蟥,叮在因果矛上,為王元搶回源源不斷的氣血。
“我沒有成功破境,其實說起來,我還在二次破隱境,蘊養到圓滿,是否還有三次破隱境?”
王元有些好奇,修行之路,果然浩瀚無邊。
最后他又取出那顆血魂玉,幾年來這顆血魂玉一直被他丟在小界的大陣里滋養,蒼劍子的這縷本源,也壯大不少。
“奇怪,為何蒼劍前輩的本源,蘊含一股凌厲的劍意,將很多蘊養的寶物都剿滅了。”
若是尋常補天本源,王元估摸著都養出神智,可以重塑肉身了。
然而蒼劍子的這縷本源,卻很是傲嬌,不愿主動融合那些寶物。
“不管了,先慢慢養著吧,劍修是不是都這臭脾氣……”
王元有些無奈,只要在慢慢壯大就行。
一晃幾日過去,眾人差不多都煉化了朱玄果,一個個又龍精虎猛,準備繼續搞事了。
幽月笑道:“天淵已經傳來消息,說我們立了大功,敵人已經先后十數次派回大軍,圍剿我們。”
“只要我們不死,就是插在敵人后背的箭矢,讓他們鋒芒在背,甚至幾個大勢力,都向我們拋出了橄欖枝。”
“十重天聯名,要求我們繼續堅持住,回去再論功行賞!”
事情如王元先前所說的一樣,他們只要立了功,天淵的大小勢力,就不敢拿他們怎么樣。
看著幽月興奮的模樣,王元心中有些無語,只怕她想的太簡單了。
鳥盡弓藏,狡兔盡走狗烹的道理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