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還在照耀,天地間如被血水澆透,到處都是紅彤彤一片。
借著紅光映照,王元他們都能看到,一隊隊朽爛兵丁,挨個進入院落。
王元他們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
每一組兵丁,都是一人手持長刀,一人手持陶甕。
那些院落里,到處都是沉睡的人,只見那些兵丁如殺雞一樣,一刀一個,將這些武者都給放血。
一個兵丁拎著武者腦袋,另一個兵丁拿著陶罐,接那些汩汩流出的鮮血。
陶罐上有古樸的符文流淌,顯然可以盛裝很多鮮血。
這些兵丁動作熟練而且木然,如機械一樣,放完這一個,就將那些兵丁丟開,拎起下一個。
這個院落放完,就進入下一個院落。
眾人后背發緊,因為一組兵丁,已經來到他們這個院落前。
咯吱——
木棍和樹枝綁起的木門發出低沉的摩擦聲,不過這時第十元神渾身紅毛翻涌,將眾人全都遮掩。
這些兵丁進入院子,到幾間破屋里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武者,就來到院子里,看向這團翻滾的紅毛。
眾人體會到許久沒體驗過的極度緊張,這兩個兵丁盯著大團的紅毛,緩緩拔出了長刀。
“吼——”
第十元神低吼,而后紅毛翻涌,一下將兩個兵丁包裹。
噗噗噗——
紅毛劇烈翻滾,里面傳來一陣陣沉悶的聲音,兩個兵丁顯然在劇烈掙扎。
掙扎持續了盞茶時間,而后慢慢就歸于沉寂。
紅毛后退,眾人看到了地上有兩團土堆,依稀間還有一些胳膊腿,和朽爛無比的兵甲。
不過那個散發著符文的壇子,卻是還在,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眾人都如雕塑一樣,被定在原地。
“走,不能留在這里,萬一有人過來探查,就麻煩了。”
過了一會,王元開口說道。
清寒都快嚇哭了,顫聲道:“嗚嗚,咱們走吧,離開這天墓,我害怕!”
王元勸慰道:“現在恐怕不是我們想走就能走的了,先離開這里。”
在眾人的驚呼中,王元抱起了那個陶罐。
陶罐并不算沉重,罐口有碗口大,外面沾了厚厚一層血漿,有些粘手。
隨后王元就將陶罐丟在地上,因為陶罐有兩個耳朵,上面系著麻繩。
王元提起麻繩,帶著眾人來到院門口,遠處,那些院落不時有腐爛兵丁進出,在搜集鮮血。
王元他們在一個個破敗院落里躲避,有時甚至就和這些兵丁隔著簡易的木柵欄。
還好,第十元神和他渾身紅毛很神奇,那些兵丁一直不曾發現他們。
王元將陶罐丟在了一個院落,而后又帶人繼續跑路。
他們回到了先前的院落,那個穿著血蟒冒險團的院子。
“嗯?他們尸體呢?”
王元左看右看,發現沒有走錯院子,而且那些木柵欄上,還有鮮血痕跡。
但是,那些尸體不見了。
眾人也是驚駭不已,總感覺這天墓,破敗城池,太過莫測。
這邊的院子,那些兵丁都已經搜集而過,慢慢歸于寂靜。
“暫時應該安全了。”
王元低聲說道,眾人也都感覺好似要虛脫,這也是幾千上萬年都沒有的感覺。
不過隨后王元一句話又讓他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出去看看,破敗城池中心,可能有什么東西,你們躲在這些紅毛里,不要亂跑!”
清寒緊張道:“你能不能別走?我害怕!”
王元無語:“大家都在呢,不用怕!”
清寒顯然被貢虢照顧的很好,像個無助的小女孩。
但貢虢無法給她安全感,王元的冷靜和強大,讓她有莫名的安全感。
王元離開了這個小院,神目大睜,和第十元神飛快的穿梭在這這破敗城池中。
城池顯然很大,王元足足跑了一刻鐘,竟然還沒到盡頭,讓他懷疑是不是遇到鬼打墻了。
不過前方的紅光,總算是越來越亮,說明王元還是在不斷接近中。
路上,那些院落里,兵丁們還在忙碌。
終于,巨棺再次能清晰看到,此時巨棺已經來到城池中心停下,這是一座古老的石殿。
很多地方,已經崩塌。
不過那些拉棺的人和獸,卻是拖著大棺,緩緩進入石殿。
石殿里,有一個地宮,黑黝黝的洞口,仿佛能吞噬一切。
王元正在打量,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旁邊的霧氣中,有什么東西在接近。
紅毛翻涌,將王元和第十元神籠罩。
但很快,王元就瞪大眼睛,一只手,竟探入紅毛,仿佛摸螃蟹一般,向里面摸索。
這只手烏黑干癟,指甲猶如鷹爪,長而彎,很是尖利。
有幾次,這黑手都要抓到王元臉上了。
“走!”
王元帶著第十元神后退,而第十元神,也釋放大量紅毛,將那個東西困住。
走了一會,王元撥開第十元神,看到遠處有一個大粽子,正是紅毛困住的東西,沒有掙脫出來。
王元看了眼石殿,那里紅光已經慢慢消散,想來巨棺已經完全進入地宮。
王元一口氣返回先前的小院,還沒進入紅毛大繭,清寒幾乎嚇哭的聲音傳了出來:
“誰?是護法長老嗎?”
“嗯!”
王元感覺再不回應一聲,清寒都要嚇哭了。
王元進入紅毛,眾人都是倆眼溜圓,齊齊看了過來。
“你們不困啊?”
眾人無語,這個時候誰睡得著?
都快嚇尿了好不好?
眾人顯然都是好奇他都有什么發現,王元也如實道:
“沒發現多少東西,破敗城池中心,有一座大殿,那石棺進入地宮了。”
“另外,這迷霧里,有東西,剛才有一只手撥開紅毛,要捉我。”
清寒都快哭了,剛剛還覺得紅毛里有些安全感呢,現在這安全感立馬沒了。
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只探進來,將他捉走。
“先修整吧,有異常,我兄弟會發現的!”
王元拍了拍第十元神,眾人哪有心思修煉,此時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天墓才好。
什么造化,什么功法,他們都不想要了,這里也太詭異了。
王元也沒什么心思修煉,生怕那只手再出現,就和他們說起了話,討論了起這天墓的神秘。
不過最后也沒討論出什么鼻子眼,最后王元總結道:
“吊死鬼顯然意有所指,放羊……搞不好,這天墓就是某個,或者某些大能放羊的草原。”
“我們,進入武者,可能都是羊。”
不過王元還沒說完,就趕緊停下,瞪大了眼睛,向紅毛外看去。
那只手又出現了,探入了紅毛,眾人都是頭皮發麻,清寒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不過被王元一把捂住。
聶紅嬋等幾個女修,都是渾身發抖了。
王元用下巴示意眾人轉移,又在原地留下一個紅毛大繭。
轉移了一個院子,無頭泥塑旁,還亂七八糟的丟了一地尸體,脖子有刀口。
“不可說,這里的跟腳,不能說!”
王元終于理解了先前的吊死鬼,為何說不能說了。
真有恐怖大佬,能冥冥中有所感應。
王元帶著他們躲入一間小屋,并將破敗到幾乎散架的木門給關上,仿佛這樣能讓人多一些安全感似的。
這一次,王元和清寒、金身殿的眾人低聲閑聊起來。
鎮虛宗的大魂經如此不凡,金身殿的鎮宗之法恐怕也不簡單。
一問之下,果不其然,金身殿功法的確不俗,能淬煉不滅金身,極為強大。
不過人家金身殿還沒滅亡呢,肯定不會亂傳功法。
金身殿的那個領頭弟子卻是道:
“王兄弟實力高深,天資驚人,若是有空去我金身殿做客,掌宗說不定會傳法,掌宗極為惜才。”
“而且,我們金身殿,其實并不是完全的宗派性質,更像一個幫會,殿主更喜歡以道會友。”
清寒點頭:“的確如此,闋荒大人朋友遍天下,這也是金身殿一直無法被剿滅的原因,當日他被圍殺,就是被幾個高人救走。”
王元點頭,若是如此的話,去金身殿看看,的確可以。
那只黑手,沒有再出現。
直到漫長黑夜慢慢過去,外面響起了簌簌聲。
“哎,長夜終于過去了。”
“哈哈,趕緊去找造化去了,希望今日不要再一無所獲!”
幾聲說話聲響起,讓人震驚。
王元讓第十元神收起紅毛,眾人小心翼翼的來到外面,而后都是齊齊的咽了口唾沫。
外面,那遍地的尸體,竟然爬了起來,在談笑風生。
“咦,幾位道友,你們什么時候跑我們院子里了?”
“哈哈,幾位道友孤陋寡聞了吧,哪怕進入破敗城池,也要靠近泥塑才好,躲屋子里也不一定安全!”
這些武者還想他們熱情的介紹,讓王元等人后背直冒涼氣。
他們脖子上的刀口,竟然也都消失了。
他們相視一眼,從對方眼里的震驚明白,昨日的一切,不是幻覺,不是夢境。
王元第一個反應過來,順著他們的話笑道:
“我們都是小門小派,還真不知道這些,多謝道友告知!”
王元和他們寒暄幾句,就帶人飛快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