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是唐正浩太過于卑鄙,讓人防不勝防。
不是陳博的錯,也不是顧沉深的錯。
是她的錯。
從一開始,她就是這一切的變數。
如果不是她,全部都會好好的。
顧沉深會率領顧氏成為傳奇,唐氏現在也會好好的,顧沉深不會被報復,一切都會像莫晴天沒有出現的時候那樣發展吧。
送走了陳博等三人,莫晴天回到房間里,倒頭就睡。
好想做夢啊。
顧先生,你到我夢里來一下好不好?
我想見你……
合眼躺在床上,莫晴天感覺累極了。
腦海里仿佛出現了顧沉深那俊朗蒼白的臉,他趴在地上,渾身無力。
但望著她的那一雙眼,卻始終浩瀚如滿天星辰閃耀,美得讓人窒息。
“我愛你,永遠……”
人生大抵就是要有無數個遺憾拼湊,才會顯得完美。
不曾絕望過,便不知今日的幸福難能可貴。
……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手機鈴聲將睡夢中的莫晴天驚醒,睜眼,天已經大亮。
床頭的小鬧鐘顯示早上八點多,拿起手機,是封。
封找她做什么?
莫晴天將電話接起來,“喂?”
“老板娘?我……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很難過,但是這件事情已經拖不了了,你下午兩點能到公司來一下嗎?”
“公司……”顧沉深的公司。
是了,顧沉深走了,他的公司現在沒人打理。
顧氏現在恐怕已經一團糟了吧,她居然忘了這件事情。
坐起身來,莫晴天聽著封的話。
“是的,自從顧總的消息傳出去之后,顧氏股市在這幾天內已經暴跌到了史無前例的最低谷。”
“股東們急著要召開股東大會,要求選出新的總裁,但是……顧總的股份握著55.3%,他不在了,你就是第一順位人。”
“所以希望你能到公司來一下,下午兩點參加一下股東大會,可以嗎?”
封怎么也沒有想到,顧總那么厲害的一個人,居然說沒就沒了。
封這幾天,眼睛都要哭瞎了。
跟著顧總這么多年,平心而論,顧沉深不但看重他,對他也是極好的,而且封也一直是極為仰望他的。
畢竟,那是一位站在云端的男人。
然而,日子還是要過,班還是要上。
顧總不在的這幾天,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頂起來的。
畢竟封在公司里的名望,僅次于顧沉深,但,這畢竟不是長遠之計。
短短幾天,不少股東就已經拼命鬧著想要選出新總裁,還有更極端的,直接說賣完股權滾蛋了,顧氏愛死不死吧!
顧氏整個國內的部分都是是顧沉深一手打拼起來的,從無到有,從小公司到了現在的格局,全是顧沉深嘔心瀝血得來的。
再怎么樣,封也不能看著顧氏完蛋。
但是,封再能干,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助理罷了。
“好,下午我會過去。”
“等你。”
……
掛了電話,莫晴天梳洗過后出來,就又看見了幾個未接來電。
歸屬地是,海市。
是傅岳吧?
那天他好像也受了重傷,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莫晴天將電話回撥,那邊很快接起來,但是默了幾秒,沒有人先開口。
半晌,那邊才說話:“晴天?”
女聲,是傅太太。
“有事?”
傅太太頓了一下,說道:“傅岳受了重傷,全身肌膚重度燒傷,所以他沒有去看你,現在他才剛醒過來。”
頓了頓,補了一句,“昏迷了四五天了。”
重度燒傷,昏迷了四五天了。
“他想見你。”
傅太太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不確定的試探。
莫晴天聽得清清楚楚,她這是干嘛?怕她會拒絕?
怎么會。
傅岳是最后見到顧沉深的人,為什么顧沉深死了,傅岳還活著?
莫晴天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但,那么大的爆炸,存活下來的機率非常低微,傅岳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心里頓時覺得感覺自己很殘忍,很惡毒,莫晴天問道:“你們在哪里?”
傅太太聽見這問句,頓時間一喜,說道:“京市第一軍醫院。”
……
一晚上的休息,莫晴天的眼睛已經消腫了不少,簡單化了一點淡妝,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那么難看。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莫晴天順手買了一個水果籃,就進了醫院。
他們住的是高級單人病房,莫晴天一進去,就聞到了一個濃濃的藥味。
很刺鼻,比醫院里面任何味道都要重。
莫晴天猝不及防聞到,感覺有些反胃,但是很快,就強忍了下來。
傅太太看見她,眸光微微一顫,上前去接過她的水果籃,眼中含上幾分憐惜,輕柔說道:“瘦了,也憔悴了。”
傅太太亦是。
這幾天,傅太太同樣瘦了一圈。
為了照顧傅岳吧?
莫晴天微微一笑,但也并沒有打算理會她,目光落到了傅岳身上。
傅岳全身都被包著白色的繃帶,差不多要被包成了一個木乃伊。
好在臉上并沒有大面積的傷,還能看。
只是眉毛跟睫毛都被燒完了,看起來有些滑稽怪異。
然而,一雙鷹眸銳利依舊,只是精神稍稍萎靡,應該是剛醒來的緣故。
“你來了。”
莫晴天點點頭,傅太太給她搬過來一個凳子,“坐吧。”
莫晴天一點不客氣,坐了下去,道了聲謝。
傅岳看著她的肚子,說道:“孩子沒事就好。”
莫晴天下意識地伸手摸上肚子,微微一笑。
她問道:“您是怎么逃出來的?當時那么大的火,那么大的爆炸……您不是……進去救他了嗎?他呢?”
傅太太聽見莫晴天的話,感覺有些不滿。
傅岳卻沒有說話,一雙鷹眸看著她。
莫晴天感覺自己壞透了。
但是,依然忍不住地癟了嘴,問道:“你說要帶他回來見我的,為什么要騙我的,跟他一起騙我,有意思嗎……”
“我很遺憾。”
傅岳的嗓音有些干啞,聲音有些虛弱,聽起來精氣神十分不足。
“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被帶走了。”
莫晴天眼淚一頓,難以相信地抬頭,看著他:“你說什么?”
“我進去的時候,之前滯留在那的警察被殺了,一槍正中眉心,已經死了,顧沉深不在那里。”
莫晴天絕望了好幾天的心,瞬時間有火苗,徐徐被點燃,屏住呼吸望著他,緊張、忐忑。
“我跟那個女警從之前他們逃出去的后門追了出去,我在前面,她在后面,但是突然間,就爆炸了,我們兩個一起飛了出去,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他沒死,他被救走了?”
莫晴天激動地站起來,看著他。
傅岳點點頭。
“是,他被帶走了,暮燁之前說過,他要讓顧沉深幫他做什么事情,我想,他應該還活著。”
莫晴天聽見這話,久久無法回神。
眼淚肆意縱橫,莫晴天的腦子嗡嗡作響。
滿腦子都在回蕩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他真的,還活著?
半晌,才破涕為笑。
只要他沒死在里面,那么,就還有生的希望。
暮燁還要讓他做事呢,所以,他不會死,對嗎?
接下來,只要她找到暮燁或者傅安妮,就可以找到他了吧?
“不過,他們既然這樣做,估計是想讓你覺得顧沉深已經死了,這些人居心叵測,不如將計就計,按照他們想要的結果發展。”
“什么意思?”
“讓外界知道顧沉深‘死亡’,先讓敵人放松警惕,我們再秘密找人,這樣的成功率,說不定會更大一些。”
莫晴天聽見傅岳的這番話,咬了牙:“我可以相信你么?”
傅岳微怔,看著她:“為什么這么問?”
“你是傅安妮的爸爸,是傅安妮一伙人把沉深害成那樣,你們是傅安妮的父母,真的會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