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深站在她身后,嗓音涼涼地說道:“不小心踩到的吧,你看那腳印。”
傘面上赫然一個腳印,黑乎乎的,掛著水。
莫晴天看著那腳印,心疼死了。
這傘是新買的,特別喜歡上面的圖案,才第一次用呢,居然就這么夭折了!
莫晴天氣得小臉兒都皺起來了。
顧沉深淡淡掃了她一眼,平靜道:“一把傘而已,斷了就斷了!
“可是雨這么大,沒傘我不就成了濕奔了嗎!”
“我有!
顧沉深拿起放在旁邊瀝水的大黑傘,“走吧!
什么鬼,他要跟自己一起用一把傘?
莫晴天張了張嘴,嘟囔道:“這么大的雨,兩個人用一把傘肯定會濕的……”
“大不了,跟我私奔。”
私奔……
莫晴天臉一紅,“我剛剛說的是濕奔!”
“我說的也是濕奔,有錯嗎?”顧沉深一本正經(jīng)看著她。
莫晴天臉更紅了,囧……
他剛剛說的是私奔還是濕奔?
“走吧!鳖櫝辽顚⑹掷锏膬纱鼥|西遞給她,“保護好它們。”
莫晴天接過,抱在了胸前。
顧沉深穿著深灰色的長款立領(lǐng)毛呢大衣,里面的一身筆直的西裝。
將傘打開之后,直接將大衣敞開攬住她的腰。
莫晴天身子一僵,有些抗拒地掙扎了一下:“你干嘛……”
“回家!
顧沉深溫?zé)岬暮粑鼡湓谒亩,莫晴天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熱到了耳根上,他的嗓音低沉,“保護好吃的,別讓奶奶等急了。”
所以,她保護吃的,他保護她?
想到這,莫晴天心跳驟急,被他攬著走下了臺階。
顧沉深看到她粉紅的小耳朵,冷眸更柔,用大衣將她裹得更緊。
……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莫晴天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緊緊抱著懷里的食物,愣是沒有一點水濺到她身上。
回到車上的時候,莫晴天才發(fā)現(xiàn)顧沉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看見他將大衣脫下來,莫晴天動了動唇,卻什么也沒說。
看了一眼被他保護得很好的自己還有食物,心頭發(fā)熱。
一路無話。
到了老宅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六點。
顧沉深去房間換了衣服,莫晴天將新買來的肉干給了顧奶奶。
顧奶奶高興極了,看著她滿足地笑。
莫晴天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去了廚房幫張媽一起做湯圓。
張媽將一個個的面團包上餡料,芝麻的花生的流沙的……
莫晴天則是負(fù)責(zé)將一顆顆的湯圓丟下去,煮熟之后撈出來。
張媽將最后一盆湯圓端過來的時候,神秘兮兮湊了過來,問道:“和好了?”
莫晴天一頓,看見張媽臉上略微促狹的笑容,一下就想到了她剛剛的那個電話,點點頭:“算是吧。”
至少,這關(guān)系算是破冰了,不是嗎?
“可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最近顧奶奶可是愁死了,哎!和好就好了,估計今晚顧奶奶會讓你們留下來過夜,衣服我都給你們準(zhǔn)備好了。”
“謝謝張媽。”
“客氣什么,誒熟了,快撈起來,別破了。”
莫晴天看了眼鍋里的湯圓,趕緊用漏勺把那湯圓盛了起來。
將湯圓按人頭分了一下,還沒端出去,就聽見外頭一陣嘈雜的聲響。
聽聲音,像是在吵架。
莫晴天一驚,從廚房跑了出去。
一眼,就看見了唐太太一副潑婦樣子朝著顧沉深大吼的模樣:“顧沉深,小畜生,你還我侄女,你把我侄女藏到哪里去了!”
唐太太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激動。眼睛紅著,像是看仇人一樣看著顧沉深。
顧沉深坐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氣質(zhì)冷然矜貴,神色淡淡看著她,說道:“唐太太,你這是什么意思?”
……
狡猾的家伙!
她早該料到的,憑著這個小子的秉性,就是真對白筱筱有感覺,也絕對不會在那種被他們威脅的情況下妥協(xié)。
當(dāng)時的她沒有多想,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白筱筱整整兩個多月沒有回家,電話打不通,這中間雖然有跟她發(fā)信息聊天,但是‘白筱筱’卻是連一條語音都沒有發(fā)過!
除了那時候告訴他們顧沉深送了她一套別墅之后,就再也沒聽見她的聲音。
唐太太才恍然醒悟:敢情這家伙,是將計就計,誆他們呢!
急火攻心,立馬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過來了。
唐太太看到顧沉深這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更是氣得顫抖起來,破口大罵。
“裝什么大尾巴狼呢!你小子把她藏哪里去了!”
聲音尖銳,歇斯底里,“你最好把我侄女還回來,不然我告你!”
“告我?”
顧沉深節(jié)骨分明的手交叉著,絲毫沒有一點的慌亂,坐在沙發(fā)上平靜得不像話,“告我什么?證據(jù)呢?”
唐太太話音一滯,當(dāng)即喊道:“這還用證據(jù)嗎!我侄女當(dāng)時是被你帶走的,她這么長時間沒有跟家里聯(lián)系,肯定是被你關(guān)起來了!”
“我告訴你,你這叫非法囚禁!”
“唐太太,說什么都要有一個證據(jù),你這樣無憑無據(jù)的,我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顧屹謙夫妻倆聽到吵鬧,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唐太太一看到楊千黛,眼睛更紅了,大聲哭喊道:“我可憐的侄女啊,為這么一個男人生孩子,還要被關(guān)起來!”
“這大過節(jié)的就連親姨媽都見不到啦,太慘啦,這一家人不得好死啦,哎喲我的天哪!”
客廳跟后院隔了有一段距離,但是唐太太的動靜極大,顧奶奶聽到動靜也拄著拐杖從里頭走出來。
一跺拐杖,怒氣洶洶道:“怎么又是你,我說過,顧家已經(jīng)不容許你們唐家的人來了!”
唐太太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了,喊道:“你們這一家子都是混賬。
“我侄女挺著個大肚子為你們顧家生孩子,死沒良心的一家人,就這么看著你們家的小畜生把我們侄女關(guān)起來了,沒天理,沒王法啦!”
聲音很呱噪,顧屹謙唇角抽了抽,上前去說道:“唐太太,大過節(jié)的就別哭喪了,你侄女丟了關(guān)我們什么事情?”
“我去你的哭喪,我侄女肯定是被你兒子關(guān)起來了,不信你問他!”
狠狠掙脫,還將顧屹謙給撞了一下。
顧屹謙無奈攤手,看向了顧沉深。
然而顧沉深始終面不改色,平靜自如,說道:“我沒有,請你回去吧,唐太太!
若不是知道顧沉深是一個什么樣子的為人,唐太太可能真會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
但她從來都知道,這小子,最是狡猾,最是陰險!
“我不信,我不信!”
“人口走失24小時可以報案,需要幫忙嗎?”
一道年輕的女聲傳來,纖細高挑的身姿顯得秀氣又出挑。
莫晴天走到顧沉深的不遠處停下,同情地看著唐太太,說道:“什么事情都賴在我未婚夫的頭上,真當(dāng)我們顧家好欺負(fù)?”
我未婚夫……
區(qū)區(qū)幾個字,讓得一直以來平靜了許久的顧沉深,冷眸深處有了強烈的波動。
轉(zhuǎn)頭看去,就看見了莫晴天秀氣溫婉的側(cè)臉。
她的唇角噙著笑,眸中含滿了譏諷,一如那天在床上……
顧沉深的眸更深,伸手,就將她柔軟的小手握住,掌心有些涼。
莫晴天看了他一眼,隨后就重新轉(zhuǎn)頭唐太太,聲音平緩,說道:“白小姐是一個成年人,她有自己的生活跟思想!
“唐太太這么盯著自己的侄女都能讓她給丟了,憑什么誣賴是我的未婚夫把她關(guān)起來了?”
嗯,她的未婚夫,說得還挺順口!
顧沉深捏著她手心的手,微微收緊,一雙眸子掠過絲絲的亮色。
“小賤蹄子,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要不是你,我們家筱筱至于落到這個下場嗎!”唐太太狠聲罵道。
“你這樣,屬于私闖民宅,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