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讓大家失望了,也讓最好的朋友和曾對我最好的女人失望了,真的很對不起!”
蘇峰接連說了很對不起,說完過后就走下講臺離開了,很瀟灑的步伐,昂首闊步。而我卻在他一身蕭瑟離開時,讀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傲氣如他,可能罷休么?
不可能!
“蘇峰,蘇峰!”
凱瑞哭著跑了出去,嬌小身體還有些踉踉蹌蹌。她對蘇峰用情至深,看到他被人擊得粉碎,肯定心碎又心疼。
我很想安慰一下她的,可是想想還是算了。我這個時候出去,跟那馬后炮沒有半點區別。
蘇菲亞寒著臉沉默了許久,也悄悄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我眼,瞪得我莫名其妙的,我特喵的招她惹她了?
不過我也沒心情去計較這個,我沒因為蘇峰從神壇跌落而幸災樂禍,我覺得很悲哀,很無奈。
接下來的招標才是重頭戲,所以在風波過去后,現場又恢復了之前的嘈雜。阿普扎拉壓了壓手,平復了一下現場的氣氛。
“我是個生意人,所以平生最痛恨那種投機倒把之人。蘇先生本人的能力我非常欣賞,所以也不想去計較太多,這件事到此為止!”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我下意識去看了眼杜修賢,發現他唇角微揚,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陰笑。
難不成他在杜欣身上做了什么手腳,以至于……
我想起了他說的會處理杜欣,難道指的就是這個?我會不會太小看這混賬老頭子了啊?他有識破我的企圖么?我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希望在以后的合作中,不要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我這個人唯利是圖,脾氣也不好,容易得罪人!”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講話都這么霸氣。
在場幾乎沒有人的資產超過他,所以他囂張也是情理之中的。他說了一番不痛不癢的話后,才讓秘書把文件遞過來,估計他們幾個已經商議出來招標結果了。
“這次的招標里面,我覺得有兩家公司比較符合我的要求,分別是威廉.貝爾羅先生的的UAAL公司和杜修賢先生的中成集團,由于兩家公司給出的數據差不多,因此都列為備選。接下來我會根據兩家的合作誠意來做選擇,最終定標。”
他語音未落,現場一片嘩然。因為基本上這種現場招標很少有備選的情況發生,所以很多人都很疑惑。
我偷瞄了杜修賢一眼,看到他一臉匪夷所思。不過威廉就淡定多了,因為我給他說了事情的緣由。
“至于一期工程接下來的承建,有興趣的公司可以聯系我,我會以公開招標的方式選定合作伙伴,謝謝大家!”
阿普扎拉語音一落,現場又是一片潮水般的掌聲。接下來是他公司的公關經理就此事做一些總結。
按照慣例,晚上會有個大宴會,但我沒心思參加。整個設計工作告一段落過后,我就像一個被針戳了一下的氣球,那股氣就慢慢泄了。
會場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出去了,我也沒興趣再待下去了,正準備要走,杜修賢急急地走了過來。
“秦小姐,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這……”我故意低頭看了眼時間,才顯得有些不情愿地點點頭,“好啊,杜老先生邀約,我不勝榮幸!”
“賤貨!”
杜菲兒昂首闊步從我身邊走過,還不忘罵我一句。
我瞄了杜修賢一眼,“杜老先生,你這個孫女有點俗啊,張口閉口就是賤貨,賤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說她了。”
“秦小姐大人大量,就別跟她計較了,請!”
“請!”我笑了笑,貼著喬恩耳語了一句,“我去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就在帆船酒店的咖啡廳里。”
“小心些,去吧!”
我離開會場時,凌梟似乎和阿普扎拉還有事情要談,也就沒等他了。直接上了杜修賢的車,跟他一起朝帆船酒店而去。他還真沉得住氣,一路上都沒有問我,直到到了酒店的咖啡廳里,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秦小姐,阿普扎拉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還有一個備選呢?你不是說是鐵板釘釘么?”
“呵呵,是這樣的杜先生!我在提及你們中成集團的時候,阿普扎拉直接就給了我一個財務報表看,你們的虧損那真的是慘不忍睹啊。我好說歹說他才答應的,誰知道他還是做了兩手準備,怕你們承接不下來啊。”
“是這樣么?”
“那么杜老先生覺得是什么?”
我看杜修賢似笑非笑的樣子,就知道這老狐貍肯定起疑心了。不過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自然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杜修賢沒說話,取下眼鏡掏出手絹擦了擦,很有范兒。我抱著檸檬水喝了兩口,也沒講話。我是沉得住氣的,現在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只有淡定了。
我頓了一會,想起杜欣的事,就想試探一下他,“杜老先生,沒想到你對杜欣下手還很快的嘛,簡直神不知鬼不覺。蘇峰這次栽那么大個跟斗,恐怕很難在國際上立足了。”
“秦小姐,話可不能亂說,你怎么確定那是我做的事呢。”杜修賢笑得很老奸巨猾。
“杜老先生,咱們倆現在雖算不得朋友,但也是盟友,你就別藏著掖著了。”
“這個事情么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對了,阿普扎拉說的誠意,指的可是那保證金?”
看杜修賢岔開了話題,我估計他也不會告訴我了。回頭找到杜欣親自問問,也許還能知道點什么。
不過這老狐貍下手神不知鬼不覺,還真得提防點。
我微微點點頭,“自然!”
“你覺得,威廉.貝爾羅會給多少?”
“這個說不準,我聽阿普扎拉的意思就是你們誰墊資多他就給誰吧?所以如果杜老先生手里資金充裕的話,不妨表個態給他。他為人那么鬼,小動作是騙不到他的。”
杜修賢聽罷微微蹙眉,捋著那撮花白的胡子悶不吭聲。我開始有點緊張了,如果他在臨門一腳給剎住了,那我們這盤棋就輸得太冤了。
“怎么個表態法?”
“你是生意人,肯定也以此要求過別人,你比我懂嘛!”
“呵呵,秦小姐這么聰明的人,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既然如此,我就約一下阿普扎拉,不過還請你幫我引一下路。”
“這個我實在沒法幫你,當媒人也不能包生男孩兒啊。我推薦你已經算逾越了,所以這點小事你就靠自己吧。你已經算是他選定的人了,怎么拿下這工程你還問我,是不是有些好笑啊?”
“呵呵,秦小姐說的也是!”
杜修賢干笑了聲,也沒強求我。我又跟他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剛到樓下就看到凌梟急匆匆地往酒店跑,我連忙走了過去。
“干嘛跑這么急,干壞事被人追啊?”我打趣道。
“擔心你嘛,出來這么久一個電話都沒有。”
他瞧我沒事也松了一口氣,拉著我走出了酒店。我把跟杜修賢的談話告訴給了他,他聽得但笑不語,沒發表意見。
回酒店的途中,我把頭擱在他的肩上,心里卻想著接下來要怎么辦。
亨利給我考慮的時間是半個月,現在已經過去五六天了,而我還沒有想到妥當的辦法瞞凌梟。
他如此聰明絕頂,一定會識破我的。
我要怎么辦呢?
偷偷看著凌梟俊朗的側臉,我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孩子沒了要怎么跟他交代,他是否會恨我。
“小諾,我們過兩天就回A市好嗎?塵兒很想你,爸媽也想你,擔心你和肚子里的寶寶。”
“……好!”
回去,再找個適當的機會說去美國交接EKO工作室的事情,他會起疑嗎?
我真的好惆悵!
我們倆剛回到客房不久,凌梟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是陸震打過來的。電話里提到說已經看到杜修賢的資金上莫名多了五億美金,是從三個國外的賬戶轉入的,他們已經在著手調查賬戶的來源了。
“這能證明是杜承霖的賬戶嗎?”凌梟結束通話后,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能直接證明,但肯定有蛛絲馬跡。不過,我現在倒是不擔心這個老狐貍了,我擔心蘇峰,他這次栽那么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問過杜修賢了,但他否認在杜欣身上下過手,我猜這事跟他肯定有關系。蘇峰那么重用杜欣,她不太可能會出賣他的。”
“哼,這種人咎由自取!”凌梟冷喝一聲,轉頭輕輕抱了我一下,“小諾,以后所有事都不讓你操心了,你就安安心心養胎,當一個準媽媽。”
“……”
我竟無言以對,他們那么渴望孩子的到來,而我卻面臨生死的抉擇。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他,他會承受得了嗎?
“怎么了?不開心嗎?”
“養胎又不好玩,吃了睡,睡了長。”我故意傲嬌道。
“傻瓜,我會陪著你嘛。每天我工作四小時,其余的時間都陪你好嗎?”
“凌梟,好多孕婦都在孕后期出現寶寶流產現象,我有點怕。”我想看看他的反應,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怎么會呢,老天爺不會忍心這樣對待咱們的孩子的。再說,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讓你出一丁點的差錯。”
他頓了頓,狐疑捧起我的臉認真瞄了眼,“小諾,你是不是話里有話?”
“傻瓜,怎么會呢,人家只是說說。”
“答應我,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不要離開我,否則我會崩潰的!”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心里忽然間更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