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迷迷糊糊時,我不知道怎么鉆進了凌梟的懷中,一不小心就被他吃干抹凈了。正待我滿心愜意地打算補眠時,卻來了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號碼我不認識。
我睨了凌梟一眼,才接通了電話,里面竟傳來了蘇默飛的聲音,活活把我嚇了一跳。
“諾諾,聽得出我是誰嗎?”
“肯定聽得出嘛,你是蘇伯伯哇,打電話給我有事嗎?”我這一喊,凌梟也坐了起來,示意我摁成免提,我照做了。
“呵呵,看你啊,回A市也不跟伯伯打個電話,你伯母還老念著你呢。對了,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順便給你提一個新項目,看你有沒有興趣!
吃飯?
我回頭看了凌梟一眼,他微微點了點頭,于是我又道,“好啊,不過應該是我請蘇伯伯你,如果伯母有空的話,也請她一起來吧?”
“你伯母去旅游了,就咱們倆吧,你喜歡吃什么?蘭若酒店的菜肴不錯,要不咱們去那邊?”
“隨蘇伯伯你啦!”
“那就這么定了,今晚七點,我在蘭若酒店等你可以嗎?”
“好,我一定準時到!
收起電話后,我不安地看了凌梟一眼,心里很亂。蘇默飛請我吃飯,我覺得原因只有一個:昨天他也發現我了。
怎么辦呢?
若世貿大樓外面那些詭異的人真的跟他有關系,那他身上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是,那他請我吃飯的目的是什么?不會是鴻門宴吧?
“準時去!”凌梟攬過我親吻了一下,道,“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也不知道他找我做什么!”我很不安道。
“他問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了,吃頓飯而已,壓力別那么大!
看凌梟云淡風輕的樣子,我點了點頭,也不糾結這事了。如果蘇默飛是因為昨夜里的事情找我,那我正好打聽一下那個女人是何方神圣。
其實我的行程很緊,本打算今天就回阿聯酋的,但現在看來還得再緩一天。
我覺得有點對不起喬恩的栽培,連忙披著浴袍到陽臺邊給他打電話,說了可能會再逗留一天的事,他讓我放寬心,一切有他。
待我滿心感動轉過頭時,看到凌梟正一臉幽怨地盯著我,俊朗的臉上隱約浮現一個大寫的“酸”字。
我發誓,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特喜感。
他是在吃醋么?那為什么蘇峰追求我的時候他沒有出現這種表情,而是直接用拳頭去戰勝他?
莫非他在忌憚喬恩?
“我,我去洗個澡!”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連忙借口去了浴室。只是我剛進去,他也跟著鉆了起來,自告奮勇地說要幫我捶背。感覺他的前后反差太大,我更加的不自在了。
“凌梟,你還是對我冷漠一點吧,這樣我覺得很奇怪,也很不習慣!
在他拿著沐浴乳揉我肉團時,我很不好意思道。我就是那種被虐型人物,他冷若冰霜時我反而覺得正常,一旦熱情起來就覺得不對勁。
他愣住了,攬過我給我搓背,洗頭,一句話沒說,動作卻很輕柔。我隱約看到他眼底有一縷淡淡的愧色,雖然很淡,但我捕捉到了。
他是因為冷落我而內疚么?不太像!
搓到脖子時,他拿起我掛在脖子上的六棱紫鉆看了下,眉峰微蹙,“戒指為什么取下來了?”
“工作的時候不方便!”
我不會告訴他是因為心寒,所以把戒指取了下來,但又舍不得丟棄,就當成項鏈帶著。無數次萬念俱灰的時候,我都會看一看這戒指,告訴自己他其實沒有變。
他若有所思地睨我眼,又道,“你戶口轉到這別墅產權上了嗎?”
“沒有,又不是我自己買的!
“等會把身份證和護照留下,我有用!”
“噢!
看他表情怪怪的,我也沒問什么事。反正我問他也未必告訴我,他就是這么個鳥人,惜字如金。
我們倆下樓的時候,李嫂已經把飯做好了,特別的豐盛:油條、包子和瘦肉粥,還有幾碟凌梟愛吃的小菜。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估計也在為凌梟回來而開心。
“先生,你回來多住一些時日嘛,我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看你瘦得!崩钌┌扬埵⒑煤螅贿叧砸贿吀锌,我看到凌梟臉色微微有些動容。
他埋頭喝了一口粥,點點頭道,“好,那就搬回來。”
搬回來?從此以后再也不離開了么?
我低頭默默吃著飯,心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可是看到我最近在鬧情緒,所以不跟我杠了?能回來固然是好,但是我們在一起算什么呢?
還有父輩的恩怨,我應該怎么辦?
或者,我不應該斷章取義,認定凌伯伯跟這事有絕對的關系。當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內幕,所以也不能單憑一張免責聲明就認定一些什么。
也許,我還得去凌家老宅一趟。
凌梟很快吃了飯,拿了我的身份證和護照就離開了,還讓我在家里哪都別去,見蘇默飛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說。我肯定不會乖乖在家里的,等他走后,也迅速換了身利落的休閑裝出門了,打了個車直接來到了凌家老宅。
老宅的保安看到我來也沒詢問什么,很爽快地把備用鑰匙給了我。
白天看老宅就沒了夜里那份陰森,我隱約瞧見在宅子四周有幾個身形利落的人影在晃蕩,但他們并沒有出來制止我。
難道有保鏢在守宅子?
如果是,那么上次我出入宅子他們肯定也是知道的,只是因為是我而沒有阻攔。不會是凌梟授意的吧,他早就知道我來過老宅?
進屋后,我故意躲在門邊偷看了一會,看到那幾個藏匿在暗處的人現了身,有一個竟是陸震手底下的人,我好像見過。他拿著對講機說了幾句后,幾人又各自散去了。
原來陸震派人保護著老宅,怪不得凌梟那么放心大膽地把貴重資料留在儲藏室里。
上樓后,我徑直來到儲藏室,輸了一串號碼,門再次開啟了。里面的格局都沒變,唯有書桌上的資料動過,我估計凌梟回來過。
我也沒管那些,直接把檔案袋都抱在了地上,一份份翻了起來。這次我找得很仔細,因為我特別想找出父母離世的真相,更想證明這事與凌家沒有關系。
無論如何,我內心深處決不想憎恨他們。
終于,在我翻遍了所有文件過后,在一個最不起眼的牛皮紙袋里發現了厚厚一摞文件。里面有中邦實業和中成集團合資建造恒安大廈的合同文件,還有幾分用工合同和一張借款單。
借款單是我爸跟凌伯伯私人借的,金額是一百萬。
我愣了下,又翻了用工合同,里面夾著一份履歷,也是我爸的。
我竟沒想到他是一級建造師,而且資歷比我強多了。A市的國際機場建設他就擔任過項目經理,東區的高科技園區也是他造的。
他有著如此輝煌的履歷,可這個簡歷里面他僅僅只應聘了施工員一職,但薪水要求一萬以上。在二十年前,一萬的薪水是很可觀的。
爸給我的第一直覺是“需要錢,迫切的需要!”
他應聘的公司是連金勝的中邦實業,這是在恒安大廈建造之前一年,我不知道檔案為什么在凌伯伯這邊,但用工合同很清楚,他被錄用了。
我翻完了所有的資料,只知道爸借了一大筆錢和他不俗的履歷,沒有看到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不由得有些灰心。
但無論如何,爸借錢的目的是令我匪夷所思的。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三點多了,我得趕快回家準備赴約。蘇默飛從未單獨約過我,或許從他的嘴里,還能問一下當年的事情。
我把資料整理好放進檔案柜時,眼底余光忽然看到一卷泛黃的紙卡在一本土木工程的書里面。
我忍不住拿了出來,翻開一看,卻是一份病例,是我媽的病例。
我愣住了,連忙翻閱了下去,看到最后才知道,我媽在和爸結婚之前就查出有腦瘤,并且比我的嚴重許多。
難道,爸借錢是為了給媽媽治病嗎?
奶奶身體硬朗得很,她跟我說從小到大沒怎么生過病。而能讓爸豁出去一下子借那么多錢,除了媽媽還會有誰呢?
我思來想去,肯定爸借錢是為了媽媽。
我看這病例都有二十七年歷史了,那應該是爸媽結婚之前查出來的。也不知道當年爸知道媽得了如此嚴重的病,心里是否萬念俱灰。
想到那張巨額借款單和爸低姿態的求職簡歷,我鼻子忽然間酸澀了起來。
他們肯定特別的相愛,爸知道媽媽有那么嚴重的病依然故我的娶了她,而媽媽冒著生命危險給爸生了一個我,甚至后來還懷了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只是爸媽可能不喜歡世俗的浮華,就早早去了天堂。
我忽然想起了塵兒,這個我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小機靈鬼。也幸好那可惡的腦瘤在我身上終止,沒有遺傳到塵兒身上,否則我肯定會難過的。
我準備鎖上門離開時,看到書桌上的電腦還在閃爍,莫不是還在下載什么數據?
我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過去看了眼,看到數據下載已經到百分之九十九了,我有強迫癥,就多等了一會。
當數據下載變成百分之百時,數據包自動隱藏,被鎖定的屏幕瞬間收起。
桌面上有幾張我眼熟的迪尼斯樂園設計圖的拼圖,我記得這是C.N第一次聯系我時發的圖片。
看到如此熟悉的圖片,我感覺特別疑惑。桌面上有個設計文檔,我忍不住點開了,在看到里面有關于迪尼斯樂園的規劃提案時,我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