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阿布揚起西瓜刀劈頭朝我砍下來的時候,一道犀利的影子忽然沖了進來,直接一個側踢踹飛了西瓜刀。
我定眼一看,竟是滿身煞氣的袁晗。
他繃著臉咬著唇,撲過去抓起阿布扔布袋似得狠狠撞在了墻上,我清楚看到他嘴里嘔出一灘鮮血后,人就一動不動了。
袁晗丟下他后,又陰森森看向了那個瘦高個,眸色一寒,撲過去扣住他的肩頭便是狠狠一個過肩摔,摔得瘦高個呲牙咧嘴。
趁著這當頭,我連忙上前解開了連少卿背上的繩子,看到他下身那不斷流淌的血跡時,我心里一陣陣發憷,這實在太血腥了。
“少卿,你受傷了。”
“退后諾諾!”
他提起褲子,一把把我推到身后,撿起了地上那把西瓜刀,然后沖到阿布身邊狠狠一刀刺向了他的胸口,一刀斃命。
但他并不解氣,又殺氣騰騰地沖到瘦高個身邊,伸手扣住他的喉嚨用力一捏,我看瘦高個的頭瞬間歪了。
“少卿,你……”我驚叫道,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他沒理我,陰森森看著那大塊頭,握緊手里的西瓜刀揚了起來。
那個大塊頭因為手腕斷了,所以戰斗力減弱好多,在看到連少卿那殺氣騰騰的樣子時,也驚恐地往后退了幾步。
“你,你要做什么?”
“傷害我的人,我從來沒留過活口!”他咬牙道,一步步朝大塊頭逼近。
“少卿,你要做什么?別沖動啊!
我看連少卿眼底殺機太濃,估計這幾個人恐怕都沒什么活路?蓺⑷诉@種事,我還是不希望他做。
但我根本攔不住,他依然舉著西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大塊頭,那刀直接捅進去了五六厘米,血噴泉似得涌。
他還沒停手,一刀,兩刀……
“連少卿,你瘋了嗎?”
我根本不敢上去阻攔,他此刻太可怕了。他眼底一片血紅,臉頰猙獰又扭曲,就如同一個殺神,見誰殺誰。
袁晗也愣住了,慌忙上去一把搶過了他手里的西瓜刀,“少卿,你瘋了嗎?”
“他們都侮辱了我,我不該殺嗎?你不是已經嫌我臟了嗎?你還來做什么,來看我笑話還是可憐我?”
連少卿說著眸色一寒,反手又是一刀直接讓大塊頭倒下了。他丟掉西瓜刀,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褲管不斷浸出的血液,把地上都染紅了。
“袁晗,他受傷了。”
我怔怔道,完全無法相信他在轉瞬間殺了三個人。不知道為何,這樣的連少卿讓人無言以對,仿佛絕望的烈女在做最后的掙扎,想找回自己失去的尊嚴。
袁晗追了出去,一個手刀打在他后頸,他頓時就倒了。然后他抱著他飛快地沖向了夜幕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痕。
我還愣在當場,回頭看了眼地上幾個倒在血泊的人,滿身的毛骨悚然。
我找到電話撥通了陸震的號碼,跟他說了這邊的事情,他讓我先走,他自己來處理,我知道他是想護短我。
我出門時沒看到三兒,他可能醒過來后就偷偷逃走了。我回到車上,打開車燈看了下劇痛的右肩胛,已經是一片淤青了。我沒多逗留,開著車就離開了。
眼下已經十點多了,我該何去何從呢?
“叮鈴!”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我一看是凌梟打來的就掛掉了,然后我才看到上面還多未接電話,都是他打的。盯著那熟悉的號碼,我心里沉甸甸的。
唉,怎么辦呢?回家么,我心里的怨氣還沒消除呢。
思來想去,我又來到了世貿大樓頂樓,所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站到這么高的地方俯瞰A市,我興許血液一沸騰,心胸就沒那么狹小了。
樓頂空無一人,我坐在天臺的臺階上望著蒼穹,孤零零的感覺特別悲涼。好想我的塵兒啊,如果她還在的話,我就有借口堂而皇之地回到家里去了。
天臺的風很涼,其實我有點冷,但又不好意思回家,也不好意思去尋求幫助,所以抱緊了胳膊,靠在幕墻邊玩手機。
我登錄了MSN,給C.N發了個信息,好些天沒聯系他了,不知道怎么樣了。他很快給我回了個信息,直接問我在哪里。
我愣了下,回道,“是不是凌梟讓你問的?我就不告訴你。”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找你那點資料,問你方不方便。”
“噢,什么資料?”
“世貿大樓的施工總圖,你不是拿到了么?”
“你要這個做什么?”我有點納悶了。
“就是看看,在哪里呢?你要是方便的話掃描一份給我吧?”
“我現在在世貿大樓看風景呢,沒空!”我抑郁道,沒警覺說了些什么。
C.N又問我,“你在那邊做什么?跟凌梟鬧別扭了嗎?他不是已經昭告天下你是他的妻子了么,你又鬧什么?”
“C.N,如果你最信任的人利用你,你會開心嗎?”
“那要看他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是善意呢?”
“去你的善意,一丘之貉!”
C.N的回話令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和凌梟就是一個鼻孔出氣,時時刻刻都幫著他。我不想再理他了,下了MSN靠在臺階邊發愣。
是不是我真的想多了?凌梟所做的那些都是為我好?
可是,眼睜睜看著我撕心裂肺,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活著,這就是為我好嗎?
我若愛一個人的話,決不會讓他如此狼狽地活著,我會用盡全力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他為了付出了兩次的性命,一身縱橫交錯的疤痕,一個穿膛而過的傷疤,這些還不能說明他愛我么?
既然他愛你,為何還舍得利用你呢?他愛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等這點東西都沒了,他就不愛你了。
可是……
腦海中,好像有正邪兩個我,一個在為凌梟辯駁,一個在唾棄他,我在這其中掙扎搖擺,卻始終都舉棋不定。
“你打算在這里呆到什么時候?”
低沉的嗓音忽然從我身側響起,緊接著一件帶著體溫的羽絨服披在了我的肩上,我轉過頭,看到了凌梟那張略顯滄桑的臉,眉宇間盡是憂郁。
我垂下頭,卻沒骨氣把身上的羽絨服扔掉,還緊了緊,因為我實在冷得發慌。
“小諾,原諒我好嗎?”
他蹲在我面前,俊朗的臉孔離我近在咫尺,如果是以往的話,我可能就湊上前親他一口了,只是現在沒這興致。
我訕訕別開頭,臉有些微熱。
我說了,我無法抗拒他的親近,因為骨子里血液中,每個細胞都深深愛著他。所以生氣也不過是矯情,只要有合適的臺階,我也就順著下去了。
但此時我傲嬌地沒理他!
“我這里痛!”
他睨我一眼,拉過我的手貼在了他的心窩子邊,可憐巴巴地道。他穿得好單薄,只有一個薄薄的羊絨毛衣。
他是故意的吧?來找我怎么不多穿點衣服,明知道要給我一件衣服穿。
“哪,哪里痛?”我忍不住問道。
“就這里!”
他說著又拉起我的手鉆進了他的毛衣,把手心放在了那個被子彈穿透的地方。
手一覆上那里,我腦海中就涌現了一個畫面,他抱著我,硬生生用身體擋住了射向我的子彈,血噴涌而出……
我鼻子一酸就悲從中來,眼睛很快就朦朧了。
他一把攬過我,用指腹抹去了我眼角的淚光,“聽話,不生氣了好么?都是我錯,以后再也不會這個樣子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哽咽道。
“真的,如果再這樣,你就不理我!”
“從現在開始,你只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呢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
我把《河東獅吼》里面那經典的臺詞鏗鏘有力地念了一遍,他聽得莞爾一笑,黑白分明的星眸璀璨得跟寶石一樣,我頓時就犯花癡了。
“好,我答應你……”
他把我拉了起來,低頭要吻我的唇,卻忽然微微一愣,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我身上,“哪來的血腥味?你身上的血跡怎么回事?”
“我……”
我竟沒發現身上沾了好大一片的血,可能是水果刀刺到那個大塊頭噴出來的。我要不要跟凌梟說連少卿的事情呢,那么的血腥和不堪。
“恩?”他挑挑眉,顯然不肯就這樣算了。
“那個,遇到了一點意外,我去拔刀相助了一下,不小心就弄了這么一身的血!
“意外?拔刀相助?那你是真拔刀了啊,這一看就是迎面噴上的血跡,你用什么家伙了?”
看凌梟凌厲的眼神,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真搞不懂他這腦袋里裝的是什么,怎么連血是迎面噴還是側面噴都能猜到,我如果說我去救連少卿,導致他后來殺了三個人的話,他會不會把我掃地出門?
“小諾,你知道我里面有人,查真相容易。”他語氣嚴肅了一些。
“那你去查嘛。”我有點來氣。
他微瞇起眼睛看我許久,忽然拉起了我的手,“既然你不愿意說就算了,先回家吧,李嫂熬了蓮子羹,還給你留著呢!
不追究了?
我有點不相信他,但還是跟著他下樓了。上車后,他鎖上車門,一把抱過我吻了起來,吻得特別用力,手也不老實地滑進了我的衣擺。
他一碰我就熱血沸騰,腦袋也迷迷糊糊的。而后他在我耳邊輕輕呢喃,“告訴我小諾,發生什么事了?”
“連少卿被幾個人暗算了,我去救他……”
語音未落,我慌忙一把推開了他,捂住嘴有點不知所措。我這二百五的智商哦,我剛在說什么啊?
凌梟沒回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眉峰忽然間擰成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