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才初十,天空竟然有淡淡的新月了。夜風下,一層薄云緩緩從天際掠過,仿佛給夜幕披了一層輕紗,分外嫵媚。
我枕著凌梟的臂彎,靜靜望著天邊那輪彎月,很幸福。很久沒有如此恬靜地欣賞夜色了,竟覺得很不真實。
我看了許久,才拉回了心緒,看到凌梟在若有所思地看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我做什么?”
“喜歡!”他笑道,手不老實地在我胸前撫了一把。
我翻身躲在他懷中,這種感覺很美,但就怕是曇花一現。不知道他卸下了中成集團的職位,又該何去何從呢?
“凌梟,恒宇你打算怎么處理呢?是不是也算是中成集團的一部分?”我想起小淡一直坐鎮恒宇,還不曉得里面的情況如何。
“當然不是,當初我接手工作室的時候法人就是你啊,這些年我一直沒去更改過,現在一直有效。”
“啊?可我不是死了嗎?”
當年我們成立工作室的時候,法人的確是我,因為連少卿和晟浩當時都是家族里的繼承人,不好再當這法人代表,就用了我的身份注冊,但我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還有效。
他俏皮地在我胸上揉了一把,又道,“因為我又讓你活過來了嘛!你這小笨豬,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公司的法人?”
“我……只是沒注意而已。”我有點尷尬。
當初我設計東方之星時,凌梟是讓我在家里設計的,所有的一切也是他在處理,我哪里曉得這個。
他欺身壓向我,在我臉上狠狠啃了下,“就你這么粗心大意的,以后被人賣了還屁顛顛地幫人數鈔票。”
“這不是還有你嘛,你要是眼睜睜看我被人賣了,我就不跟你了。”我淺笑道,抱住了他的腰,“告訴我,你離開我的那段時間在做什么?有沒有去勾搭誰?有沒有跟誰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你猜!”
他邪惡一笑,唇瓣輕輕從我胸前滑過,我心頭頓時忍不住一陣悸動。“弱水三千,有你一瓢就夠了,我可不想去勾搭誰,她們又生不出像塵兒那樣可愛的女兒。”
“……討厭!”
雖然知道凌梟這是甜言蜜語,但我還是很喜歡聽。
這世上,有哪個女子不懷春呢?
他埋頭吻過我無數敏感的地方,令我一身熱血沸騰。我應該是很愛他,很愛很愛,愛到沒邊那種。所有我經不起他的撩撥,如飛蛾撲火般次次沉淪。
“小諾,我還想要個像我一樣帥氣的兒子,不,兩個。”他呢喃道,炙熱的眸光仿佛要把我灼化。
“你哪里帥了?”
“哪里都帥!”他說著俯身而下,我所有的話都吞沒在喉間,只有羞澀的輕吟在房間里流轉。
所以,我們種了一夜的兒子,不知道有沒有種上!
有凌梟在身邊,我會睡得很好,很沉,以至于一不小心就睡到了下午一點多。
我迷糊地掀開眸子時,才想起準備要交易的股票,慌忙披了個睡袍就沖到了書房,卻看到凌梟早已經在電腦前搗鼓什么了。
我連忙湊過去一眼,他竟然登錄了我的股票賬戶,正在迅速買入中成集團的股票。看到他熟練的操作手法,我忽地納悶了起來:這股票賬戶我應該沒有告訴他吧?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但我沒做聲,看著他用我的賬號買入了一部分股票過后,又切換了另外一個賬戶,以同樣的方式買入了不少,緊接著他又切換了一個賬戶……
他切換一個賬戶就更改一下IP地址,每一個都不一樣。我看到他連接在電腦上的網絡并不是家用的,有點像是軍用的衛星網絡系統。
怎么回事?
我好奇極了,但忍著沒有講話。他總共用了十個賬號買入了將近幾千股股票,直到股票交易結束,他才抬頭看了我一眼,捏了捏我的臉。
“怎么呆成這樣了?”他笑我。
“凌梟,你這是?”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是在想辦法把中成集團奪回來,他那十個賬號中,加起來大約有五十來億資金,在加上我的十五億,可以買下中成集團一半的股票了。
不過今天他只入倉了三分之一的資金,我不曉得他是什么意思。
凌梟攬過我把我抱在腿上,頭又不老實地埋進了我前胸,甕聲甕氣地道,“我要養活妻兒,養活父母,不多賺點錢怎么行呢?我可不想當個吃軟飯的男人,到時候被你掃地出門很丟臉。”
“所以,中成集團虧損的錢,都被你分流到了這些賬戶?”我疑惑道。
他但笑不語,拉開我的睡袍狠狠啃了口軟軟的肉團,接著還故作陶醉地把頭歪在一邊,“哎呀,我喝醉了。”
“你,你這不要臉的!”
我頓時羞紅了臉,唾棄地推了他一下,他卻笑得更燦爛了,黑白分明的星眸里盡是暖意,暖到我心坎里了。
我真猜不透他,明明在與狼共舞,卻還把狼誘進了圈套當中。那么多錢,他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弄出來的,尤其是像杜修賢那樣精明的人都沒有發現,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小諾,你有想過嫁給我嗎?”他不鬧了,抱著我認真地問道。
我點點頭,很不好意思。我豈止想過嫁給他,還想過給他生一支足球隊呢,我準備讓我們秦家開枝散葉,也讓凌家多點兒孫,這樣多好。
“你想象中的婚禮是什么樣的?”
“嗯……這個沒想過!”其實我看到他和杜菲兒那個婚禮就很羨慕,那只鮮花做的眼睛,一眼萬年……唉!
“為什么沒想過?”
“不敢想!”我抱著他,把頭擱在了他的肩頭,“你那時候生死未卜,我只希望你活著就好,不管以什么方式活著,不管在哪里,我都接受。”
他神情滯了下,輕輕捋了下我的發絲,“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
“凌梟,那些日子你是怎么過來的?阿塔洛沒有把你催眠成功嗎?”
這是我最耿耿于懷的事情,因為我很忌憚阿塔洛那個人,不但神秘,而且還有神秘的力量。這種人往往都令人捉摸不透,讓人害怕。
凌梟笑了笑,道,“前兩次的時候他失敗了,但我也知道,第三次我肯定扛不下去。所以在他第三次催眠我的時候,我要求他人不要旁觀。”
“恩?”
“然后我跟他說,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想保護我的家人和女人,請他不要這樣殘忍。他答應了,并給我說了催眠成功過后該有的反應。”
“……所以你在杜家那邊是裝著被催眠成功,把手里的資產全部給了他們?”
“這是杜修賢讓阿塔洛在催眠術里植入的指令,我當然要照做。”他輕嘆一聲,道,“只是這一切爸媽不知道,老兩口被我氣得不輕。好在你生了個乖巧的塵兒給他們,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們。”
我看他云淡風輕的樣子,根本沒太在意中成集團易主的事情。而且,他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
“凌梟,杜菲兒假孕,以及她們偷龍轉鳳的事情你都知道?在阿聯酋我喊你的時候你其實也知道?”
他歉疚地看我一眼,抱緊我吻了吻,“對不起小諾,我知道你容易情緒化,知道太多這戲就演不下去了。”
“……”
演戲?我驚呆了,他做的一切都在演戲?
我痛苦了那么久,每天都以淚洗面,他只當這是戲里的一個鏡頭嗎?他知道真相還不告訴我,竟眼睜睜看著我痛苦萬分。
“凌梟,你真可怕!”
我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說到底,我就是他一顆擺在明面上的棋子,讓那些人看得到我的痛苦,知道那個騙局是成功的。
“小諾,我不是故意的!”凌梟追過來道。
“什么不是故意?這些事從頭到尾都在你的計劃中,而你卻從未告訴過我,只是用一只手在后面推著我走。凌梟,你把我當什么?棋子?你對付杜家和連家的棋子?”
“不是這樣的小諾,我……”
“那請問你是哪樣?你既然從頭至尾都是清醒的,那應該知道我被獵豹注射毒品之事吧?我毒癮發作時的下作,被你妻子威脅時的痛苦,還有我被方箏綁在床上強行戒毒時候的事,你也都知道吧?”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剛醒不久,我不知道你被帶上游輪了。”
凌梟驚恐道,想來抱我,但我推開了他。
他是真的不知道嗎?我明明記得阿莎說阿塔洛在催眠一個中國人時是我回A市之前,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我不信,我不信,他為了布局,是不會在乎我的生死的。
我可能是太氣了,竟然越想越火大,越想越覺得他可怕。他能夠不露聲色地讓杜家鉆入了圈套,讓世上所有人以為凌家衰敗沒落了。
我還說他是與狼共舞,我他媽的才是與狼共舞,我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分明就是一只可怕的狼。
“小諾,我……”
“你不要跟我講話了,這么些年我一心一意地愛著你,可你呢?那一次不是在算計我?我在魅色被算計,你干的!連少卿當初追殺我和阿木的時候,你就在那里守株待兔,甚至于我們的孩子也被你拿來當了道具。”
“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難道不是嗎?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用我們來做掩護?你明知道孩子沒了我很傷心,你卻從未告訴我她還活著,你看到我萬念俱灰時不心疼嗎?”
我越想越火大,再不想看到他了。
凌梟寒著臉盯著我,眼神也是復雜至極,我想他也惡心我了吧,一個不識抬舉的女人,他不要命地救了兩次,我還這么吼他。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說著把他推出了門外,“砰”地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