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衢州離A市并不遠,再到我家鄉的話,大約就十多個小時,我準備和黛芬一人開一段路。
上高速的時候,我接到了陸震的電話,他聲音顯得特別的疲憊,問我找他什么事。
我跟他說了連金勝出獄的事,他說這家伙在監獄里突發腦溢血,然后申請保外就醫了。他這邊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了。
看連金勝的樣子,哪里是腦溢血的癥狀,肯定是忽悠人的。
而同時我也終于明白,連金勝背后有一把無形的大傘,一直在保護著他。我想,如果真有一天我和他們對簿公堂,未必能占到便宜,但我不會退縮的。
馬上臨近過年了,是外出打工者回家的高峰期,所以高速路上的車特別的多。
我和黛芬被堵在進入衢州市路段的高速路上,前后都沒人家。好多人下車在路上站著,一臉的憤慨。
我們在車里坐了一會,也是悶得發慌,就下車了。黛芬站在路邊遙望著遠方,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我走過去輕輕晃了一下她的手,她回頭看看我,牽強的笑了下。
“做什么?”
“黛芬,你在想什么,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沒什么,只是被堵得有些心情不好罷了。”
“你騙我,你心里有事。你能跟我說說和陸震他們當年的故事嗎?我覺得他和阿木可能沒法在一起,氣場實在不太對。”
“為什么?”黛芬有點驚愕,因為她和阿木聊得還算不錯,說她是個情商非常高的女孩。
“因為我覺得陸震心里有事,阿木心里也有事,兩人走不到一塊,就越來越遠了唄。阿木說,陸震心里一直有個女人,但不知道是誰。”
黛芬擰了下眉,沒有說話,緊了緊衣服又回到了車上。我連忙跟了過去,又纏著她問,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就不說話了。而且一路上都沉默,任憑我如何搭訕都不說話。
我可能是觸到她的敏感神經了。
高速路疏通后我們一路狂奔,也是晚上八點多時才開到鎮上。我家常年沒人可能無法住人了,就在鎮上歇下了。
我們倆找了個旅店住下,這地方很普通,但還算干凈。老板不在,是一個大約二十多的女服務生接待了我們,我們沒什么東西,就開了一個標準間,一百多塊錢。
黛芬一進門就躺下了,也不理我。我本想帶她出去介紹一下我們鎮上特產的,看她這樣也就作罷了。
她心情不好我要識趣一點,要不然惹急了她要揍我。
我換了身衣服就下樓了,準備去老店吃飯,找找兒時的感覺。其實在讀高中的時候,我暑假都還經常回來,后來奶奶去世過后,我就沒再回來過了。
鎮上沒什么太大的改變,還是中規中矩的老房子,有著浙江古鎮特有的古樸氣息。
我尋到了當年最喜歡吃的那家小餐館,里面有五六個人在吃飯。老板竟然還是當年那個阿伯,我讓他做兩份砂鍋米粉,一份打包,一份在這吃 。
阿伯很快把燃氣灶打開,熟練的加著菜和肉,還回頭跟我講話。“姑娘,你以前也來吃過吧?”
“對啊阿伯,你還記得我哦。”
“當然記得,你好多年不回來了,不過當年老來看你的那個男孩子卻每年都會回來看看,每次都在我這吃飯。”
“啊?”
當年老來看我?誰?我怎么不知道?
“咦,你不知道嗎?就是凌家的少爺啊,每次來了都在我這里吃砂鍋,他說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砂鍋。”
我頓時就驚呆了,凌梟竟然每年都會回來我的家鄉,他來做什么,難道也是來看望我的爸爸媽媽嗎?
“阿伯,去年他也來過嗎?”
“來過啊,夏天的時候吧好像。”
“那,那前年呢?大前年呢?”
“都有啊,你不知道嗎?最近這些年他每次來都會帶著很多禮物,說是去看望故人。”
我心里忽然間有些不是滋味,原來我沒顧得上的先祖,凌梟卻幫我記住了,并且每年都要來。而我自己呢,算起來有四五年沒回來了。
阿伯給我把砂鍋端過來時,里面還在咕嘟咕嘟的開。我正要吃,就聽到外面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喊我。
“媽媽!”
這字正腔圓又脆生生的聲音,不是我的塵兒還有誰?我慌忙尋聲望去,看到凌梟抱著她從門口走了進來,父女倆那臉都笑得跟朵喇叭花似得,特別燦爛。
“你,你們怎么來了?”我激動地望著凌梟,竟有些微微眼熱。他就是這樣討厭,總是神出鬼沒。
“媽媽,寶寶吃,吃!”塵兒看到桌上的砂鍋,口水瞬間就流了出來,小饞貓的樣子簡直萌翻了。
“小笨蛋,你怎么可以吃這個呢!”
我從凌梟手里接過塵兒,寵溺的吻了吻她的小臉,她沖我咯咯咯直笑,笑得我心都化了。她的病是好了么?氣色這么好,感覺又胖了點了。
阿伯瞧著凌梟進來愣了下,迎了過來,“凌少爺,你們……”
“阿伯,過年好,這是我女兒。塵兒,叫爺爺。”凌梟淺笑道。
“爺爺!”
塵兒真的是自來熟,只要氣場不充滿戾氣的人,她都很容易親近。
她這一聲喊,喊得阿伯屁顛顛的,忙不迭的送了一個咸鴨蛋給她。她拿過鴨蛋張嘴就啃,啃不動就猛舔,樣子好笑極了。
凌梟坐在桌上,端過我的砂鍋呼啦啦地吃了起來,我還一口沒嘗呢。不過我此時也開心得吃不下去,我們在路上開了那么久,都不知道他竟然也來了,還偷偷不告訴我。
我抱著塵兒坐在他對面,就那樣癡癡地看著他吃,真真是秀色可餐啊。寶貝還在一個勁地啃她的咸鴨蛋,但一直沒啃破,急得滿頭大汗的。
“你來這邊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吃到魚丸子的時候,凌梟頓了下,夾起來遞到我嘴邊,他還記得這是我最喜歡的丸子。
我美滋滋的吃下過后,才傲嬌的說了句。“干嘛跟你說,你又不是我的誰。”
“媽媽,媽媽!”
塵兒拿著咸鴨蛋搗鼓半天吃不著,遞給我眼巴巴地望著。我實在不忍心,拿起咸鴨蛋給她磕開了,她激動得手舞足蹈,嘴巴不斷蠕動。
“塵兒,你還小不能吃這個!”凌梟見我把咸鴨蛋剝了過后,伸手就拿走了,還用力咬了口。
“好吃,你也嘗嘗。”他把剩下的一半遞給我。
塵兒委屈地瞥了他一眼,又轉頭看著我,以為我會拿給她吃,還沖我直笑。我接過咸鴨蛋轉過頭,悄悄塞入了嘴里。恩,是挺好吃的。
“嗚哇……”
塵兒嘴巴一癟,傷心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嚷嚷“媽媽壞壞”,餐館吃飯的人都忍俊不禁,連阿伯都笑了起來,又給了她一個,她如獲至寶的捧在手里,再不給我剝了。
結賬離開的時候,阿伯還讓我們明天早點過來吃包子,新鮮的肉包子,我答應了。
出門后,凌梟把塵兒抱了過去,伸手過來拉我,我抬頭看了眼他,羞澀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到來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我真的好開心。
小鎮的夜晚很昏暗,也很安靜。
我們就這樣漫步在路上,有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感。他抱著女兒,拉著我,我想這應該就是最幸福的人生了。如果可以持續下去,我愿意用十世來換今生今世。
回到旅店的時候,黛芬竟然不知去向了,她留了張紙條給我,讓我別擔心,她大約明天中午就回來了。我有點納悶,難道她知道凌梟要來故意騰地方給我們?
我偷偷看了眼凌梟,他在給塵兒兌牛奶,滿臉的慈愛。
塵兒特別寶貝那枚咸鴨蛋,喝奶的時候都抱著,深怕再被我們吃掉。不過她一喝完牛奶就會睡覺,跟小時候一樣。
當她抱著咸鴨蛋呼呼睡去的時候,房間里的我們卻尷尬了起來。
這么久以來我和凌梟都是分開的,忽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覺得會發生點什么不該發生的。
我坐在床邊偷偷看著他從旅行包里拿出牙刷,內褲等等,他是準備睡這里了嗎?那我怎么辦?雖然我內心很雀躍,但也不能表現出那么雀躍,怎么辦呢?
“你先去洗澡還是我先去?”他忽然轉頭,正對上我來不及收回的眼神,我有點狼狽。
“我,你……”
“恩?要不你先去?”他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似乎藏都藏不住。
“好,好嘛!”
我心里亂極了,連忙從包里拿出睡衣跑進了浴室。我瞥了眼鏡子里的自己,竟然羞得滿臉通紅了。
艾瑪我去!我什么時候臉皮這么薄了?
我打開淋浴間的花灑,等熱氣上來就脫下衣服鉆了進去,剛把抹上沐浴乳,凌梟就光溜溜地擠了進來,一手抱著我把我壓在墻壁上,低頭就吻了過來。
冰涼的唇,還有股淡淡的咸鴨蛋的味道。
我無法抗拒他的親近,任憑他修長的指尖一點點滑過我的肌膚,豐臀,在我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撥弄。
我緊緊抱著他,掌心輕撫著他胸前被子彈穿膛的地方,心頭百感交集。這個疤痕,還有背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都記載著他對我義無反顧的愛,于是我又沉淪了。
當他用力埋進我身體的時候,那股久違的電流襲過我的心間,我竟輕吟出聲了。
溫熱的水嘩啦啦從頭頂灑落,卻怎么都蓋不住我們粗重的喘息,我覺得我們好不要臉。
我們這澡洗了有一個小時之久,當他抱著我出門時,我看到塵兒又在專心致志的跟她的咸鴨蛋做斗爭。
她什么時候醒的?
我羞得無地自容,慌忙捂住了重要部位,然而她抬起頭,脆生生的來了句,“媽媽,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