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先生，你也是來參與商圈的一期競標嗎？”我坐在了威廉和凌梟中間，感覺如坐針氈，但努力裝著若無其事。
“一半是！”威廉睨我一眼，湛藍色的眸子里掠過一抹精光，又道，“一半是找你。”
“恩？”
“我聽說一期的承建是規模最大，也是難度最高的，所以請秦小姐猜一下，他們的報價大概是多少？當然我不會讓你白猜的，這算是一點小心意。”
威廉說著拿出支票簿扯了一張給我，“要多少自己填，不用客氣。”
我一下子無措了，因為我已經猜了三個段位的價格給蘇峰，斷然不能再答應威廉了。并且我是商圈的設計師，這樣做本就有些沒有職業操守。
可威廉是幫了我大忙的人，如果不是他，東方之星就落在了連金勝的手里了。
怎么辦呢？我好為難。
我偷偷瞥了眼凌梟，他依然平靜的喝咖啡，沒有什么表情。我記得中成集團這次也要參加競標的，我若真說了價格，他們倆不爭破頭么？
“如果秦小姐為難的話，那就當我沒有提過這件事吧。”威廉淡淡蹙眉，但還是很風度的把支票推給了我，“上次你介紹東方之星的工程給我，還沒有報答你呢，一點小意思，拿著吧。”
“不不不，威廉先生，你能在那種情況下接手本就是幫我大忙了，我應該感謝你才是。至于商圈的報價，實在不好意思我不能猜，還請你原諒。如果你有別的需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呵呵，你不必緊張，沒關系的。對了，東方之星已經建到了第十三層，你要是有空的話也可以去工地看看。”
“已經到十三層了啊？這么快。”
“強子那個團隊做事情很棒，效率確實不錯。不知道你有空嗎？我看A市的發展挺不錯的，準備與凌先生一起在那邊聯合打造迪斯尼樂園，你愿意參與這其中設計嗎？”
“迪斯尼樂園？你說的可是東郊農場改造？”
“是的！”
“可是，東郊農場的總設計師不是C.N嗎？并且這個項目已經暫停了啟動了呀？”
我這才明白，原來凌梟拉來的贊助竟然是威廉，這可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幾百億的投資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我當然是想設計這個項目的，因為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只是凌梟現在現在對我那么冷漠，在他那邊做事會不會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呢？拋開這個不說，那杜菲兒也不會同意我參與這事。
威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凌梟，頓了頓又道，“C.N短期內可能不會再接手這個項目，所以我要另請高明，秦小姐是我心中的首選。”
“威廉先生客氣了，能得到你的肯定我特別開心，只是我現在手上還有事情，至少要忙到明年五月份，所以……”
“沒關系，我們可以等你！”
“那……”我不安的看了眼凌梟，這工程是他們倆合資，威廉能做主嗎？
“我沒有意見，你隨時可以去。”凌梟斜睨我一眼，又道，“商圈的報價你不是給蘇峰猜了三個段位嗎？為何不愿意告訴我們呢？”
這家伙是怎么知道這事的？一下子搞得我萬分尷尬，我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于是我笑了笑道，“哪有這事，我不過是負責設計，至于核算評估都是喬恩在做，這些東西他也不會告訴我。”
“那我可能是搞錯了。”
凌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但那眼神卻凌厲得很，他肯定不會相信我的話。或者說，威廉和他兩個人都不相信。
我尷尬極了，于是準備找機會溜了，“威廉先生，凌先生，時間不早我得先回酒店了，我們競標會上見。”
“也好，我也差不多應該回房了。凌先生，如果你順路的話就送秦小姐一程好了。”威廉站了起來，跟我和凌梟分別握了握手，“后天見，圣誕快樂。”
原來威廉也住在這帆船酒店里面，真會享受。
我們走出去的時候，我再沒看到方倩茜，也不曉得她去哪里了。我和凌梟在同一個電梯，下樓時他一言不語，我也一直在沉默，氣氛非常尷尬。
出酒店大門時，我隨手要召出租車，被凌梟叫住了。
“不介意的話我送送你吧。”他不以為然的道。
“……謝謝！”
我實在無法拒絕他的邀請，因為心里還放不下他。于是我跟他走向停車場，暮色下他的背影看起來特別的孤獨。
我很想問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但問不出口。
凌梟開的并不是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而是輛很普通的大奔，在這停車場眾多的豪車里，一點都不顯眼。
上車后，他緩緩駛了出去，調轉車頭上了馬路。我偷偷睨著他的側臉，依然那么硬凈，看得我心波蕩漾。
“凌先生，塵兒還好嗎？你怎么沒帶出來呢？”我沒話找話道。
“回A市了，我爸媽帶著。”
“噢。”
竟然回去了，那我是沒機會找她的頭發什么的去驗證DNA了。
算了，還是不要去驗證了，就這樣懵懵懂懂過下去，起碼還有個念想。萬一驗證過后她不是我女兒，那我肯定會非常失落的。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多。
“你們工地具體位置在哪里，現在能帶我去看看嘛？”快到我住的酒店時，凌梟忽然這樣問我。
我愣了下，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好！你這邊朝大轉彎，再直走出城，然后小轉彎直行就到了。”
我的回答可能顯得有點迫不及待，他回頭瞄了我一眼，我老感覺他眼底有縷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是在笑我么？
我頓時有點無措了，慌張的望著窗外，臉在慢慢發燙。
這會大概都十點多了，我不知道蘇峰他們的圣誕聚會散場了沒。不過我的存在就是個尷尬，我還是準備等他們散場了才回去挨個負荊請罪。
凌梟把車開到了已經開始規劃的商圈，這地方有一些大型的機器設備，但沒有人看守。在迪拜小偷還是不多的，并且這些東西太龐大也不好出手。
眼下已經是圣誕節了，夜里的氣溫很冷。時不時刮來一陣風，吹得黃沙漫天。
凌梟停車后，我連忙開門下車，誰知道一下車就倒霉的遇到一陣狂風吹來。我眼睛來不及閉上，瞬間就被沙迷了眼。
我忍不住哼了聲，連忙轉過頭開始揉眼睛，卻越揉越酸，不斷的流眼淚。
“怎么了？”凌梟走過來問道。
“不小心被沙迷了眼。”我一邊揉一邊道，有點狼狽。
“我看看。”他開了車燈，把我攬過去坐在地上，捧著我的臉用力吹我眼睛，吹得我眼淚汪汪。“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酸。”
“頭抬高一點，我看不見。”
他勾起我的臉，我就這樣仰視著他，他居高臨下的俯瞰我，這姿勢好奇怪。瞧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孔，我又熱血沸騰了。這個姿勢接吻，應該非常令人心動吧。
哎，我真沒臉。如果是以往，我一定會不顧廉恥的貼他，黏他，但現在他那么不喜歡我，還是算了。
凌梟搗鼓了很久才把我眼里的沙子弄出來，我尷尬萬分的站起來，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了。
“那個，你來這里要了解什么？我能幫你什么？”
“就是看看，看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么合適投資。走吧，到那邊走走。”
“好，你要小心點哦，這里燈光暗，前些天陳歐勘測地質的時候挖了幾個坑，想著施工時候要打樁就沒有填補，你得注意點。要不然你摔倒了我可扛不動。”
“你一直都這么喜歡碎碎念嗎？”他揶揄我。
“呃……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婆婆媽媽的人。”
我剛才有碎碎念嗎？
我更加窘迫了，灰溜溜的一下子走得很快，誰知道沒走兩步我腳下一空，一頭就栽進了我剛才說的坑里。任憑我身手敏捷，也沒能幸免臉先著地的尷尬。
腳踝忽然一陣刺痛傳來，我估計扭到了。我今天晚上真是霉星高照，老是出糗。
凌梟一個箭步跟上來，打著手機亮光在坑邊上盯著我，我感覺他眸子里又有點笑意，他是在幸災樂禍么？
他踩了一下四周的沙土，丟了個架子在邊上才縱身跳了下來，“摔倒哪里了，疼不疼？”他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扶起我，幫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我好像扭到腳了。”
我垂著頭不敢看他，因為實在太狼狽了，他會不會以為我是在勾引他啊？雖然我是有那么點想法。
“你不是說要小心嗎？”他意味深長的瞥我一眼，附身抱起我踩著架子出了坑，徑直往轎車走去。
我緊緊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那略顯急促的心跳真是百感交集。他為什么這么快就變了呢？到底是因為寶寶的事情，還是因為照片的事情？
他把我放在車上過后，蹲在車邊捏了我捏我腳踝，“好像錯位了，我幫你正過來，有點疼。”
“我不怕。”
有他在身邊，天塌下來我也不怕的，冷漠如他，一定不知道我的心思是如此卑微。
他脫掉我的鞋，抱著我腳踝忽然一用力，疼得我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忍著點，很快就過去了。”他柔聲道，用手揉著關節四周，特別的專注。
我偷偷看著他低垂的臉頰，想起他曾經對我的好，心里頭酸酸的。如果他還愿意接受我，我肯定小鳥般撲進他的懷中，告訴他我多愛他，多想他。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