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你怎么樣?”
“寶貝,好點了嗎?”
溫柔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掀開沉重得如灌了鉛的眼皮,朦朦朧朧仿佛看到凌梟的臉在我面前。于是我莞爾一笑,連忙伸手去覆住了他的臉。
“凌梟,你來了?我好想你。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沒有保住,對不起……”
“諾諾,別想太多了,來,喝點水吧。”
“我不喝,我就是想跟你講話。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我們的孩子。我本來想跟你生很多很多寶寶的,可我連一個都保護不了。”
悲傷席卷而來,我抱著覆在我臉上的手哭得難以自己,然后我看到凌梟慢慢消失無蹤,四下里忽然間一片黑暗。
“砰!”
忽然一陣劇烈的聲響傳來,緊接著又是一陣詭異的嘈雜聲在我耳邊響起。好像無數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嘴里還嚷嚷著“別動,否則就不客氣了”這樣的話。
發生什么事了?
我用力掀開了眼皮,支起身子想看清楚四周的狀況,卻忽然迎面揮來一擊重拳,我頓時腦袋一沉,一股恐怖的暈眩襲來,我就那樣直挺挺倒了下去。
“放開她,你們放開她!”恍惚間,我似乎聽到了蘇峰震怒的吼聲……
“嘩啦!”
我被冰水潑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密封的雜物間里。周遭有海浪的聲音,難道我是在海上嗎?
面前站著一個臉色猙獰得近乎扭曲的人,是連娜。她手里還拿著個水瓢,面前的桶里是滿滿一桶水,上面還浮著無數冰塊。她見我醒來,陰森森的笑了笑,又舀起一瓢冰水朝我潑過來。
“賤人,舒服嗎?把你請過來可真不容易啊。”
請?這他媽是請?
我腦袋里斷片了,只記得在酒會上喝了不少酒,后來的事情完全記不得了。連娜是什么時候把我弄過來的?看她那窮兇極惡的樣子,不知道要怎么對付我呢。
他們難道已經知道連金勝被推上風口浪尖是我干的?
“連娜,你抓我什么意思?”我冷冷道。
“什么意思?老娘看你不爽了。”
連娜眸色一沉,又是一瓢水朝我潑過來,把我一身上下淋得濕透。眼下已經快步入深秋了,氣溫有時候很低,我被凍得瑟瑟發抖。
“你哥呢?我要見他。”
我想連少卿應該不會對我這么狠,我很怕連娜變態的心理把我怎么地了,我現在不能死,也不想死。但落在這女人手里,生死就不一定了。她跟杜菲兒一樣,都是那種心理有點問題的人,不會按常理出牌。
連娜根本沒理我,走到一旁點了根煙坐下,瞧著二郎腿一臉愜意的看著我,我不懂,他們把我弄來是做什么呢?
正想著,門忽然打開了,連金勝黑著臉走了進來,陰森森的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俯瞰我。他看了眼冰桶,擺擺手讓蓮娜先出去了。
我怒視著他,心頭的火氣冒的騰騰的。“連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
“秦諾,我一向都對你很客氣,但你一直以來都想害我,你真以為我不能把你怎么樣?”連金勝輕聲道,但即便如此,語氣中蘊含的煞氣也是洶涌澎湃。
我呲了一聲,“連先生這是什么意思?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你何以如此對待我?這就是你說的客氣?”
“沒得罪?難道世貿大樓的施工總圖不是你拿的?天涯上發布的帖子不是你干的?”他微瞇起眸子死盯著我,眼縫中的精光非常懾人。
我很震驚,他竟那么快就猜到那對比圖信件是我發的了。至于天涯的帖子,我用的是代理IP,他未必能查到是我。
“你怕是弄錯了吧,這些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恨不能這輩子都跟你們連家劃清界限,怎么還會貼上來呢?”
“呵呵,你很嘴硬啊。”連金勝冷笑道,把裝有冰塊的水桶拎到了我面前,又道,“秦諾,我不是一個善良的商人,你確定要跟我死犟到底嗎?”
“不好意思連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盯著冰桶,我心里直發憷,這家伙不會是想把我淹死在這里面吧?
可是我不想死,也不想承認那些事是我做的。因為如果承認了,他更不會放過我了,會越發的變本加厲,這不過就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威廉.貝爾羅是你請來的?讓凌永康簽合同前改變主意也是你指使的?你瘋了嗎?一次次的斷我財路,找死是不是?”
“連先生,如果你好好當個本分的商人,誰會來阻礙你發財?是你自己要昧著良心賺錢,怎么把錯怪我頭上了?”
“所以這些事都是你他媽的弄出來的對不對?”
連金勝一下子就怒了,張開五指插入我的發間,死死揪住我剛長了兩三寸的頭發往冰桶里壓。我被綁著手無法動彈,腰桿被迫彎成了個大寫的C字。
刺骨的水帶著絲絲腥味朝我浸來,我慌忙屏住氣,不讓那水往鼻腔里灌。
然而這混蛋根本不打算放開我,把我死死壓在水里,我無法呼吸,一張嘴就灌了一口咸濕的冰水在嘴里。鼻腔也被冰水灌入,嗆得我咳嗽了起來。
連金勝這才放開我,操著手站了起來,還是一臉陰森的俯瞰我。“秦諾,識時務者為俊杰,我沒想到你卻越來越愚蠢。既然你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那就應該安分一點。”
“咳咳,咳咳……那么你是要再殺我一次嗎?”
“唔,我說過這種話嗎?我想要讓你消失,可以有千百萬個理由,但我不會這樣做。我要讓你成為我的傀儡,我的棋子。你不是一直高風亮節得很嗎?我會讓你破了你所有底線,讓你比我更齷蹉。”他咬牙道,沖門外喊了聲,“進來!”
門外很快有個人走了進來,個頭不高,滿頭金發,是獵豹,那個奉了杜菲兒之命海扁我的混蛋。
他手里拿著一盒針劑,上面標的是英文V-1。我心頭一沉,嚇得往后縮了一下。這不就是那新型毒品嗎?陳霞吸了這東西都差點瘋掉了。
“連金勝,你們要做什么?”
看到獵豹眼底那詭異的光芒,我心瘋狂的跳了起來,無法鎮定。這些混蛋是想給我注射毒品嗎?然后呢?
連金勝沒有回我,陰森的沖獵豹點點頭,坐到了一邊去。獵豹端著盒子朝我走來,蹲在我面前邪惡地笑了下。
“秦小姐,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款升級版V-1的作用。它只需要人體連續注射十毫升,就能夠讓人上癮,會讓人有種飄飄然的幻覺,想什么就能達到什么。這東西很貴,就這么一盒就得買十萬人民幣。不過連先生很大方,說一定要給你試試。”
這混蛋特別溫柔的介紹著他的毒品,仿佛在吹噓一件了不得的寶貝一樣。我怒視著連金勝,他只是冷冷的挑了挑眉,在對我示威。
“連金勝,你就不怕王法嗎?”我尖叫道,聲音在哆嗦。
“在A市,我就是王法。”他漫不經心的哼了句,又道,“你真跟你爹媽一樣倔強,我最看不起你們這種一輩子都發不了財的窮人。”
“所以我爸媽是你害死的?”
看到他毫無人性的臉,我真想撲上去狠狠給他幾個耳光。然而我不行,我眼睜睜看著獵豹在我面前把那藍色的液體吸入針管,然后在我面前抖了幾下。
我恨這種無法反抗的狼狽,什么都做不了。
“獵豹,快點下手吧,我不想夜長夢多。”
連金勝沒理會我,走上前吩咐獵豹不要再遲疑了。他點點頭,拉起我的胳膊毫不猶豫的把那藍色液體注入到了我血管里。
我掙扎不了,身體抖得跟篩糠似得。我無法想象自己染上毒癮后的樣子,就像那次在魅色的會所里一樣,像個蕩婦一樣不知廉恥的朝那些男人身上靠過去。
“連金勝,你一定會有報應的,一定會的。”我尖叫道,但他無動于衷。
獵豹看了一下手表,又拿起一支針劑敲開,吸入了針管里面。
“這要多久時間就可以了?”連金勝問獵豹。
“說不清楚,意志力差的也就兩三天就能有反應了,意志力好的話,也不會超過三五天。”獵豹說著又看了一下時間,拉起我另一只手把毒品緩緩注射進去。
我只感覺到有股冰涼的東西竄進血管,在隨著血液四處亂奔。我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但眼角無法控制的淚依然瀑布似的滾了下來。
誰來救救我?我不想被控制。
獵豹接著又拿出了一支針劑,斜睨我陰笑了一下,“別急秦小姐,太快了會要你命的。”他一邊說,一邊把針劑吸入了針筒,等著時間一到又注入了我的手臂里。
我無法形容自己的惶恐,無助和絕望,感覺世界在崩塌。我死死看著連金勝那陰霾猙獰的臉,心頭恨意滔天。
這個畜生,殺千刀的混蛋,他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我發誓,有生之年一定會親手殺了他泄憤。
獵豹接連在我體內注射了五支針劑,我身體忽然間軟得沒有任何力氣。他解開我身上的繩子,我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渾身的肌肉沒有半點力氣。
“連先生,咱們走吧。她留在這里也逃不出去,這幾天可以不用給她東西吃,反正她也咽不下去。”
“會死嗎?”連金勝瞥了我一眼道。
“當然不會死,這么好的東西,不會弄死人的。”
獵豹冷笑道,和連金勝一起迅速離開了雜物間,而我倒在地上,跟一個活死人完全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