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離開天牢之后就直徑去御書房。
這個時間，皇兄應該還在與慕容笠仲周旋。
“哼，秋后的螞蚱。”
慕容昭緩步走在青石大道上，眼中寒光陣陣，冰冷無情。
“殿下……”
嬌嬌弱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慕容昭聞言回頭。
只見孫眉一身淡藍色緞地繡花百蝶裙，腳上是他特意讓人為她定制的云煙如意水漾鳳翼緞鞋。
孫眉玉足嬌小，穿起來玲瓏秀麗，別有一番風情。
慕容昭總說，他喜歡她那雙小腳。
孫眉雖每次聽了都嬌羞不已，但在見他的時候，又會刻意裝扮那雙腳，讓人一眼就能把目光落到那雙腳上。
“眉兒這雙秀足，真是百看不膩。”慕容昭垂著眸，聲音溫柔。
沒有人看到，就在他夸獎她的時候，那雙幽深的眼睛里閃過濃濃的厭惡，冰冷似泥沼毒蛇，絲絲吐著蛇信。
孫眉絲毫沒有察覺，甚至在看見他嘴角淺淺笑意的時候受寵若驚，整個人更是百轉柔腸，“殿下心情很好？”
“本不太好，但看見你，就變好了。”
“殿下！你又取笑妾身！”孫眉雖早已習慣慕容昭的溫柔，但每每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慕容昭只有上前將她攬住。
他無微不至。
春風尤甚，他還將外裳脫下，披在她身上，“你有孕在身，怎么不好好呆在宮里，跑到天牢這邊來？”
孫眉是半個月前發現的喜脈，當時慕容夕顏聽說后就有些發瘋，險些讓人活活將她打到流產。
好在她拼命護著肚子，慕容昭又回來得早，才及時阻止悲劇發生。
不過那之后，慕容夕顏精神就不太正常。
其實她早就有些不正常了。
自從慕容昭妻妾同娶，他就一步沒進過太子妃的寢宮，而是夜夜宿在孫眉那里。
有時慕容夕顏來請人，還會聽見里面芙蓉帳暖，春宵一度的纏綿聲。
看著流水般的賞賜和補品送到凌霄殿，看著孫眉一日比一日氣色好，慕容夕顏這豆蔻年紀的少女卻像枯萎的花兒一樣迅速枯萎，慢慢成為深閨怨婦，暴虐無常。
可她沒有辦法。
孫眉得寵，原本依附著宗室的諸多世襲爵位的侯爵們嗅出端倪，都想把自己女兒往東宮里塞，接連搭上孫眉這條線。
侯爵們與宗室對峙，她的家族也處處受到牽制。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宗室要失勢的時候，京中治安突如其來混亂，讓慕容笠仲坐上特立巡城御史的位置。
宗室地位一日千里。
于是兩股力量開始暗中較勁，朝上朝下，烏煙瘴氣。
原本鐵腕手段的肅帝也控制不了局勢。
肅帝近來時常患病，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上下雖然沒有明說，但心里都知道，這怕是要不行了。
東陵的玉座，很快就會交到那尚且稚嫩的太子手里。
這時候，誰的女兒能在東宮站穩腳跟，誰就將在未來擁有無雙的地位。
這誘惑太大。
所以每個心懷不軌的人都開始動作，生怕晚一步就失去先機。
“殿下不用擔心妾身，嬤嬤每日都讓人湯湯水水的伺候著，妾身精神好多了。”孫眉低頭撒嬌，很有女子的柔弱美。
“太醫說前三個月害喜最為嚴重，少不了折騰，要辛苦你了。”慕容昭聲音溫柔。
他面若朗玉，如春風三月。
那嘴角始終噙著的淺淡笑意，像那春日里粼粼湖水，優雅高貴。
他無疑是俊美的。
這種柔和瀲滟，最容易讓人打開心防，更何況之前在國子監的時候，孫眉見過他跟顧君訣說話。
那么溫柔，那么謙和，與現在一般無二。
這是屬于她的勝利。
這謙謙少年終究成為了自己的裙下臣，把那些曾經輕賤她，羞辱她，看不起她的所有人，都統統踩在腳下。
她才是這場爭斗中最大的贏家。
“妾身無礙。”孫眉按住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裳，微微撫摸，才不舍的脫下，“春寒未退，殿下還是自己穿著，莫要著涼。”
“你呀，沒事就回去吧，本宮還要去皇兄那里一趟。”
“殿下……”
“嗯，怎么？”
“妾身這次過來，其實……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孫眉臉上露出躊躇的神色，最后還是咬牙道，“太子妃她性子沖動，妾身知道，她本性不壞的，還請殿下網開一面，放過她吧。”
“她？”慕容昭挑眉，臉上立即浮現出不耐煩。
孫眉看得清楚。
她垂眸，繼續磕磕絆絆的求情，“太子妃她……也是太在意殿下，希望得到殿下垂憐，當初在國子監的時候妾身就聽她說，一直仰慕殿下……”
“哼，她對本宮的仰慕，就是趁本宮醉酒，把你弄暈了弄到本宮床上？果然是癡心一片，真叫人大開眼界。”
慕容昭提到這件事就生氣。
當初他責備孫眉，但后來孫眉跪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解釋了一整夜，他才知道這都是慕容夕顏的詭計。
她不想自己再跟小訣有瓜葛，又舍不得她那清白名聲，就只有利用孫眉。
可憐孫眉被算計，有苦說不出，還要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惡言惡語。
慕容昭心中有愧，從那日起就對她無比憐惜，日日宿在凌霄殿，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殿下息怒……”孫眉如愿從他臉上看到怒意，臉上表情更加惶恐，一雙美目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她本來就是個懦弱的性格。
只沒想到，這曾經人人欺凌的軟弱，反而成了她最好的武器，成了慕容昭捧在手心的軟肋。
“別害，那毒婦公然殘殺百姓，喪盡天良，再無翻身可能，你放心，等本宮準備好罪證，立即就廢了她太子妃的位置，立你為正妃。”
慕容昭聲音低啞性感，帶著些蠱惑的味道。
“殿下？！”孫眉一驚，“這怎么行，妾身的出身，怎能……”
“本宮說你能就能，本宮的眉兒是天底下最溫柔聰慧的女子，且你也是侯爵嫡女，當太子妃綽綽有余。
只可惜現在還差些證據，本宮尚要想些辦法。”
“是……什么證據？”
“這毒婦對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但百姓死傷無數，尚未找到人證，如果有人能出面證明慕容夕顏的暴行，那她，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