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訣很尷尬。

她本來是來救人的，但沒想到怎么會弄成現在這樣，看著眼前那香艷場面，顧君訣覺得……自己的鼻血好像有點不太安分。

“看夠了嗎，要不要我站出來，你慢慢看？”沈殊的聲音很冷。

仿佛淬著冰。

任何一個在洗澡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心情都不會太好。

還好顧君訣雖然不是個老司機，但好歹是活過兩輩子的人，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沒有失去理智，“不用。”

“那我是繼續洗，還是出來？”

“你隨意就好。”

“……那你是不是該先、轉、過、去？”沈殊說到后面的時候，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他不知道這蠢丫頭是什么毛病。

不知道要避嫌？

顧君訣只有轉身。

但她不甘于平凡，邊轉還邊說，“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要知道我是大夫，醫者無男女，在我們大夫眼中，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

他信她個鬼。

“你怎么來了。”

沈殊費了好大力才緩下心里那股不是滋味，出來穿好衣服。

顧君訣道：“今天不是月底嗎，你的暗衛說你快不行了，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還活蹦亂跳的，真讓我意外。”

“……老先生之前幫忙針灸過后，現在已經好多了。”

“哦，那就好。”顧君訣背對著他，“既然如此，那你繼續吧，該干嘛干嘛，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辭了。”

她揮揮手，準備離開。

沈殊看她兔子一樣的躥出去，連忙運氣輕功，踏風追上。

掰過臉，發現她的臉不知何時紅了。

連耳根都是紅的。

沈殊笑了。

“你這丫頭，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害臊，原來是反應太慢？”

“什、什么反應慢，我警告你啊，我今天什么都沒看到，你以后出去可別亂說。”顧君訣張牙舞爪，去撓他的手。

太尷尬了。

她明明是來救人的，怎么、怎么就這么巧，闖見他在……

對了。

那個暗衛！

是他坑了她！

“是你那個暗衛，就是之前送趙大叔回家的那個，他帶我過來的，他難道不知道你在洗澡？肯定是他搞的鬼！”

“哦……”

“你去找他算賬吧，我先走了。”顧君訣想跑。

沈殊輕笑一聲，將她扯進懷里，剛才沐浴過的藥香撲鼻而來，夾雜著衣服干爽的味道，讓顧君訣有些發暈。

“你……干什么？！”

“蠢丫頭，老先生的針灸雖然讓我好受許多，可你難道忘了他之前說過，讓你要準時幫我復診？”

“那你剛才……”

“我剛才泡的藥浴，是祖父讓人準備的，目的也是壓抑身體里的蠱蟲。”

他抱著她，下巴剛好能枕在她肩膀上。

莫名的，生出些依賴。

他不知道其他人跟她說了什么，但不管什么，她都這么急吼吼的趕過來，就說明了對他關心不是嗎。

黎府到這里半城的路。

她一路跑過來。

平日里總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小丫頭，現在頭發亂著，臉蛋也紅撲撲的，明明是狼狽的模樣，可是他卻覺得，可愛極了。

從來沒有哪個人，為他做到如此。

哪怕是最疼愛他的祖父，也只有在背地里偷偷給予他援助。

因為他是蠱王，是容納蠱的器皿，也是現在南靖，唯一一個能做到百毒不侵，能解百毒的“解藥”。

他們或懼怕，或厭惡，或者又不得不保護他。

而顧君訣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是個有血有肉，真實存在，活生生的人。

“笨丫頭……”他抱緊她，少女身上的馨香就鉆過來，與他身上濃郁的藥味交織纏繞，倒是有些旖旎。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這樣挺好。

也許他能永遠留在東陵，在這里做一輩子的質子，或者是去樓澤，只要有她的地方，哪里都很好。

但這只是也許。

有些事情，已經無法阻止。

“好了，你不是來給我針灸的嗎，行針的法子你還記不記得？”沈殊深知點到即止的道理，只輕輕碰了碰她的發絲，薄唇一掃而過。

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主要也是頭上還有個黎夜在那里罩著。

如果他敢動黎先生的女兒，自己怕是要斷手斷腳，死無葬身之地。

顧君訣心頭漏了一拍。

她打個寒顫，慌亂的推開他，“自然是記得的，你快進屋躺好，我這就要開始針灸了。”

“好。”

沈殊笑著，換了間沒有放浴桶的屋子。

沒有那股刺鼻惱人的藥味，他腦中也清明很多，看著小丫頭在身邊放下藥箱，忙來忙去的模樣，心里，忽然有些溫暖。

被人擔心著的感覺，挺好。

然而恰恰就是這份美好，他不想讓給別人。

他什么都沒有。

唯有她。

針扎在穴位，有種酥麻的感覺，明明是疼，卻也讓他覺得歡喜。

沈殊躺在床上，讓顧君訣給他針灸，行針完成之后，還要停針片刻，然后才能拔針。

顧君訣的記憶里特別好，之前那位老者只給她演示過一次，她就記住了。

沒有什么難度。

針灸完之后，天色已經不早。

顧君訣準備告辭回去。

沈殊坐起來，穿上上衣，道：“你辛苦這么久，怎么能讓你白跑一趟？”

顧君訣以為他又要扯什么幺蛾子，下意識推開半步，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干嘛？”

“不干嘛，只是今天麻煩你了，不如去廚房看看有什么食材，我給你做點東西吃。”沈殊適時提出建議。

相處這么久，他也摸出些門道。

這丫頭對他嚴防死守，唯有對吃，是從來不會拒絕的。

慕容昭就是占了這個先機。

如若不然，自己恐怕也不用折騰這么久，“我最近廚藝又進步不少，還想請顧小姐試試，指點一二。”

“現在？可是現在有點晚……”

“那就做碗陽春面吧，我記得晚上練手的時候做了點叉燒，一會兒給你切幾片，放在面上，再撒點蔥花，我廚房里應該還有燉好的雞湯，正好用來做湯底，哦對了，你喜歡吃叉燒嗎？”

“……喜歡。”

顧君訣最后還是沒有抵擋住美食的誘惑。

吃貨屬性可以說是非常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