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老爺爺既然覺得無聊,又住的離盛京近,那為何不去京城里找一處地方,也熱鬧。”
顧君訣想了想,道:“而且我們醫(yī)館最近也缺大夫,老爺爺醫(yī)術(shù)這么好,不知道愿不愿意屈尊,來我們這里將就一下。”
顧君訣還是很有良心的。
張煥跟她哭了那么多次忙不過來,她其實都記著,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張煥雖然本來醫(yī)術(shù)不怎么樣,但勝在天賦好,而且對醫(yī)術(shù)有著旁人沒有的熱情和執(zhí)著,所以顧清歡當初愿意收他。
至于這位……
顧君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所以用了“屈尊”兩個字。
“呵呵呵呵,那恐怕不行,其實老夫也不一直住在這里,偶爾還是要出去,游歷天下。”老者解釋。
這就委婉的拒絕了顧君訣。
顧君訣并不意外。
她也沒真認為自己能輕動這尊大佛。
沈殊似乎猜到什么,但礙于老者自己守口如瓶,他也就不好開口提,只是抓了魚回來,在外面升起篝火,乖乖做烤魚。
他表現(xiàn)得異常乖巧,完全沒有之前維護顧君訣時的咄咄逼人。
老者面上笑著,心里腹誹。
看人下菜,這個也跟之前那大尾巴狼一樣,不是個好東西。
負分。
他沒理沈殊,只陪著顧君訣說話。
顧君訣覺得自己什么事不干也不是很好,就說要幫他把藥圃里面的雜草除一除,老者拒絕了,“這里面的草本來有人除的。”
“啊?”
他不是說自己都是一個人?
“老夫是隱居,又不是避世,偶爾還是有人過來的。”老者解釋,“而且這是青麓書院的后山,偶爾有些個迷路的愣頭青,老夫還要去幫他們指路呢。”
“哦,老爺爺也認識很多書院的人?”
“也不算認識很多,只不過有一個毛頭小子,看上了老夫屋子里的醫(yī)書,偶爾就過來幫忙做做雜務(wù),別的也不要,就要那些醫(yī)書。”
“啊……那他一定很愛學(xué)習(xí)。”顧君訣表示佩服。
如果她不是腦子特殊,那些枯燥的醫(yī)書,她都是看不進去的。
“誰知道,若早知道會遇到丫頭你,那些書老夫絕對不會給他,好多都是孤本呢,都留給你多好。”
老者唏噓感嘆。
大概是覺得說這個話題沒什么意思,又道,“算了算了,不說這個,那毛頭小子好一段時間沒來,不知道是不是累怕了,不提也罷。”
“或許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吧,我聽人說,青麓書院收錄的都是盛京難得的學(xué)子,說不定還真有學(xué)醫(yī)的天才呢。”
“是嗎?可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自己在學(xué),拿了那么多本書走,連手上鐮刀劃出來的傷口都治不好,這也太沒有天分了。”
老者百思不得其解。
顧君訣就笑道:“那他下次來的時候,老爺爺可以提出收他為徒,就能看出那人心中是不是真有醫(yī)道了呀。”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
一老一少坐在藥圃邊上聊天,看起來格外和諧。
沈殊沉默的烤魚。
因為猜到老人的身份,所以這幾條魚他烤的非常認真,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所有水平,最后送到老者嘴里的時候,終于得到夸獎。
“小子手藝不錯。”
“老先生喜歡就好。”
“老爺爺你大概不知道,他廚藝可好了,做的東西都特別好吃,以后我來看你,也帶著他一起好不好?他可以給你做好吃的。”顧君訣在旁邊幫忙說好話。
她倒沒想別的什么,只是想著老者的醫(yī)術(shù)這么好,以后沈殊蠱毒發(fā)作的時候,還要仰仗他的本事。
有她帶著沈殊刷臉,沈殊在老者心里的印象分,總算是加上去那么一點點。
他勉強點頭。
顧君訣很開心。
沈殊大松一口氣。
沒想到為了蠢丫頭苦苦練習(xí)的廚藝,會在關(guān)鍵時候救自己的性命,他感慨的同時,也真覺得顧君訣是他的福星。
兩人呆到快天黑。
顧君訣莫名對老者親近,還想多待一陣,可是對方說天黑山路難行,讓他們趁著太陽還在,趕緊下山。
末了,又拿出很多自己閑暇時研制出來的瓶瓶罐罐,送給顧君訣。
顧君訣鄭重道謝,并承諾下次來會給他帶宋記的烤鴨。
對方笑著答應(yīng)。
兩人告別的老者,就下山回去。
顧君訣把瓶瓶罐罐裝好,沈殊吹響口哨,他的紅棕馬立即甩著尾巴出現(xiàn)。
回到京城,已經(jīng)是晚上。
顧君訣玩了一天,有些疲憊。
沈殊也差不多。
而且之前老者為了給他抑制蠱毒,還讓他身上的蠱蟲提前發(fā)作了一次,他現(xiàn)在能撐著騎馬回來,應(yīng)該也差不多快透支了。
“前面的路我認得,我自己回去吧,你趕快回家休息。”
“不,我送你。”
“送什么呀,京城的治安好著呢,而且這邊回去都是大路,我又不會出事。”顧君訣摸索著要從馬上下去。
可是沈殊的手卻像是鑄了鐵,一動不動,將她死死圈在懷里。
“我?guī)愠鰜恚趺茨懿话涯闼突丶揖妥撸粽孀屇悛氉曰厝ィ也徽f到時候司淵不放過我,以后我也沒臉再找你出去玩了。”
“可是……”
“沒有可是,走吧。”
沈殊兩只手抓著韁繩,明明沒有碰到她,卻顯得無比霸道。
顧君訣耳根有些發(fā)熱。
正要說話,卻看到空蕩蕩的大街上,走來兩個人影,高的那個扛著略矮些那個,步履蹣跚。
顧君訣還沒開口,就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
她臉色一沉。
沈殊也發(fā)覺不對。
他跳下馬,擋在顧君訣前面,“誰……”
“啊,是趙大叔和陸丞相!”顧君訣看清他們的面容,也從馬上跳下,“你們怎么了,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
“君……君訣?”陸白扛著趙唯棟,意識已經(jīng)有些渙散,“快……快救……他……”
“陸丞相!”
陸白說完就倒下了。
或許還顧忌著身上的趙唯棟,他倒下去的時候,也是讓人壓在他身上的。
顧君訣一看這還得了,立即讓沈殊叫人,把兩人送回了趙唯棟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