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訣一邊數(shù)落黎夜,一邊十分沒有底氣的遁走,至于慕容昭剛才說的那些話,自然也沒給出回應(yīng)。
慕容昭知道她在逃避。
不過也不急。
慢慢來。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
上巳節(jié)到了。
這天早上,顧君訣難得有閑心自己給自己梳了個好看的發(fā)髻,穿上她娘親給她準(zhǔn)備的蓮青色的迷離繁花絲錦衣。
剛穿好,沈殊就來了。
他難得沒穿學(xué)子服。
一身天青色的儒士長衫,文雅干凈,跟顧君訣身上蓮青色形成對比,一深一淺,仿佛是成套的。
“咦,你這衣服……”
“過年時顧夫人給司淵做衣裳,一起讓裁縫做的,她說我獨自在這邊,怕沒人照顧,就把春夏秋冬的衣裳都給做齊了。”
沈殊解釋。
他也腰上還有一把折扇。
雖然還沒有到需要扇扇子的季節(jié),但這么配起來,倒顯得倜儻風(fēng)流,意氣風(fēng)發(fā)。
顧君訣點頭。
“不錯,是有點兒盛京紈绔的樣子。”
她沒計較兩人的衣服為什么這么像情侶裝,反正是她娘親讓人做的,娘親的審美也就那樣,花樣顏色永遠(yuǎn)逃不過一個青字。
過會兒她司淵哥哥過來,肯定也是跟他們穿相似的衣服。
也不用想那么多。
兩人說話時,盛裝打扮的藍(lán)行歌終于施施然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
她頭上一支金廂倒垂蓮簪,身上是月藍(lán)色的粉霞錦綬藕絲羅裳,腳上一雙寶相花紋云頭錦鞋,羅衣華裳,艷光四射。
用顧君訣的話來說,就是差點閃瞎她的眼。
“你今天抽的哪門子風(fēng),這是準(zhǔn)備去相親,還是打算去逛小倌館呢?”
這也太招搖了。
不是她嫌棄藍(lán)行歌,是實在反差太大,給她幼小的心領(lǐng)受到了成噸的沖擊。
這就像是平日里的假小子,忽然開始梳妝打扮,華衣羅裙,金釵玉環(huán),顧君訣還以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開始從良。
“去去去,去你的,你還不是專門打扮了,怎么,就許你花枝招展,不許我漂漂亮亮的了?”
藍(lán)行歌手上一把團(tuán)山,說話的時候,還沖著顧君訣扇了扇,像是要把她扇走。
顧君訣實在無語。
沒想到薛搴讓她們抄書,還是有些成效。
你看,這丫頭已經(jīng)學(xué)會用對自己用褒義詞,對別人用貶義詞。
令人痛心。
“你還不知道吧,今年國子監(jiān)新收的學(xué)生里有個小子,很得藍(lán)小姐青眼,你們從書閣出來之后,她可忙著。”
沈殊雖然暗地里幫著顧君訣搞事,但是該知道的八卦還是一點沒少。
反正他現(xiàn)在手上探子多。
“小子?什么小子?”顧君訣詫異。
她終于想起,這兩天是不怎么見過藍(lán)行歌。
她以為那丫頭是前些天抄書抄累了,才早早回校舍休息,沒想到是心思動到了別處。
“那小子是魏國公家的小公子,排行第三,我曾見過一眼,也算得上是清新俊逸,風(fēng)流才子,聽說今年十五,正是好年紀(jì)。”
顧君訣:“哦~”
藍(lán)行歌:“你……你哦什么!還有你,你們亂說什么,我、我才沒有!”
“欲蓋彌彰,欲語還休,嘖嘖嘖,情況不妙啊。”顧君訣笑她,“我看你這是平時話本折子看多了,早熟。”
“呸呸呸,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藍(lán)行歌羞的臉紅,追著顧君訣就要打。
顧君訣沒法,只有跑。
藍(lán)行歌一邊追還一邊警告她,讓她一會兒出去的時候管好自己的嘴,要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她能撕了她的嘴。
顧君訣本來是想笑話笑話她,沒想到還真給沈殊說中了。
她就更好奇那個魏國公府的小公子。
過會兒若是有空,她要好好研究研究這位小公子,看他究竟有什么通天法子,能讓她蠢萌萌的小姐妹動心。
兩人打鬧的時候,黎司淵也來了。
他沒有穿新衣,而是隨便穿了件與往常差不多的黑衣,顯得少年老沉。
他看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藍(lán)行歌,先是愣住,然后目光詭異的道:“你今天吃錯藥了?還是腦子被門擠了?”
藍(lán)行歌:………………
莽夫!
愚蠢的莽夫,永遠(yuǎn)不會懂得欣賞美和贊嘆美。
她不跟這個莽夫說話。
“司淵哥哥你還不知道呀,行歌她今天是特意打扮……給魏國公府的小公子看的呢。”顧君訣被撓了半天的癢,頭發(fā)都要亂了。
反正這里也沒有別人,她也不用提藍(lán)行歌遮掩。
黎司淵聞言皺眉。
“魏安衡?穿給他看做什么,他一不是裁縫,二不懂胭脂水粉,難道還能為她點評一二?”
“司淵哥哥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人家行歌是紅鸞星動,要開竅了。”
“……她?和魏安衡?”
黎司淵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什么眼光。”
“是是是,我沒眼光,你眼光最好了行吧,哼,什么都不懂,我才懶得跟你們說呢。”
藍(lán)行歌見幾個小伙伴都拿她說笑,面子上很過不去,就提著裙子走了。
國子監(jiān)學(xué)子眾多,不過如今春闈在即,又是肅帝親授開的恩科,是許多寒門學(xué)子改變?nèi)松南M赃@次踏青,只有名門貴族的孩子們?nèi)ァ?
那些科考在即的學(xué)子們,都在自己的校舍里溫書。
家家戶戶派了自己的馬車來。
各個寶馬香車,氣派得很。
薛搴低調(diào),就坐的國子監(jiān)的馬車,不過他走在最前面,倒讓一眾豪車把他這寒磣磣的馬車襯得格外特別。
“太傅不如與學(xué)生同乘吧,學(xué)生這馬車寬敞,車頭有玉飾風(fēng)鈴,其中更是有軟榻酥果,保證讓太傅不受舟車勞頓之苦。”
有人盛情相邀。
顧君訣溫聲望去,發(fā)現(xiàn)邀請薛搴的不是別人,正是魏國公府的小公子,魏安衡。
“夫子這么艱苦樸素的人,怎么會貪圖享樂呢,這魏小公子也太不了解咱們夫子了。”顧君訣道。
藍(lán)行歌看她,“是是是,你最了解,所以你總是被他罰抄書。”
顧君訣:……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她這還沒陷入愛河呢,就已經(jīng)這么幫著人說話,這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不必,走罷。”
薛搴拒絕他,揮揮手,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