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吵架,藍行歌這直來直去,從不拐彎兒抹角,這種罵人的方式,就跟直接拿大耳刮子往人臉上抽一模一樣。
孫婧從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過這種委屈,當(dāng)場就要撲上來跟人扭打。
可論身手,藍行歌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簡直是被吊起來打。
眼看孫婧要被按下,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顧君訣忽然開口,“孫二小姐這又何必呢,鬧大了都不好看,聽說你是剛進國子監(jiān),應(yīng)該也不希望自己以這種方式出名吧。”
“你……你管我!”
“我當(dāng)然管不著你,我聽說孫二姑娘在忠勇伯爵府備受寵愛,可我也聽說我們夫子最是公正,你說著證據(jù)確鑿就要拿了孫大小姐去處置,越過師長祭酒,本就是大不敬,到時候怪罪下來,說不定也一樣要被攆出去。”
顧君訣雙手揣在衣袖里,輕聲細語,慢條斯理。
“別人什么樣我是不知道,但是想孫二小姐這樣,進國子監(jiān)的頭一天就被打包動回去的,也是頭一個,說不定會成為國子監(jiān)一大笑談呢,你說,是嗎?”
“你……你敢威脅我?!”
“我威脅你做什么,我這是幫你。”
“混賬東西,你是什么,憑什么來數(shù)落我的不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平日里在家里,爹爹娘親都不敢數(shù)落我,哪里輪得到你!”
孫婧叫囂著,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就從藍行歌的手上掙脫,朝顧君訣沖過去。
顧君訣自然有辦法治她。
只是在她剛準(zhǔn)備發(fā)難的時候,回廊角落忽然轉(zhuǎn)出來一個月藍色的青緞掐花對襟裳的女子,拉住顧君訣的手。
“哎呀,這不是顧家小姐嗎,好好的,怎么打起來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是慕容夕顏。
她也不是一個人來。
她帶著幾個貴家小姐,其中幾個是之前被顧君訣打過的,雖然害怕,但也確實對她記恨在心,今天憑著人多勢眾,就像使點陰招把人害了。
顧君訣雖然不知道這些深宅后院的手段,但要她白白挨打是絕不可能,她也知道慕容夕顏來者不善,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也只有出手。
金剛芭比一出手,別人就知有沒有。
她三兩腳功夫,就把人給踹出去,藍行歌還沒有掙脫吳晴的鉗制,顧君訣就已經(jīng)拉著孫眉從人堆里沖出來。
“走!”
“走什么走,又不是打不贏!”
“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上次夫子罰的還沒罰夠,你還想被罰是不是?”顧君訣在這國子監(jiān)里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總要給薛搴幾分薄面。
她很夠意思了。
不想藍行歌聽罷,詫異道:“罰我們,他上次不是只罰的你嗎,我可沒有被罰。”
顧君訣:……
她真不想跟這個直腸子說話。
正要說話,衣角就被一人拉住,顧君訣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吳晴追了上來,她是貧苦出身,力氣又大,還真不是那些官家小姐能比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慕容夕顏會來,還帶著這么多人,就像早準(zhǔn)備好了一樣。
她正想踹人,轉(zhuǎn)頭忽然撞到一堵肉墻上,差點沒把她鼻子撞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國子監(jiān)重地,你們這些高門貴女還沒有沒一點女子的矜持和禮法,竟然敢在此鬧事!”
張小德跟著太子出來,看也沒看撞在太子身上的顧君訣,一腳就把吳晴踢了,捏著自己尖細嗓子一通亂吼。
他其他的不好,但畢竟是張顯耀教出來的,眼力勁兒不差。
這四兩撥千斤的就把罪名落到了其他一干貴女身上,而且他內(nèi)庭出身,那嘴皮子也是不說旁人,這些高門闊府里的貴家女,沒幾個是他的對手。
沒一會兒,這事就鬧到薛搴那里去了。
彼時薛搴剛準(zhǔn)備看太子的功課,還沒拿起來,就看見一群人浩浩湯湯的來了。
他還愣了愣。
看看眼前去而復(fù)返的慕容昭,又看看他身后烏泱泱一群人。
懵逼。
非常懵逼。
“殿下,這是……”
“叨擾太傅。”
慕容昭上前把拳頭一抱,把剛才所發(fā)生的來龍去脈都細說了一遍,然后說自己碰巧經(jīng)過,也不好插手處理,只能把人都帶來。
雖然他是太子,但還未繼位,這又是國子監(jiān)一眾姑娘們鬧出的事,他一個男子,自然不好多苛責(zé)什么。
所以就把這個鍋丟給了薛搴。
薛搴聽得頭大。
他辛辛苦苦教導(dǎo)慕容昭這么一段時間,沒想到這貨卻把這些心機手段,城府算計用到了自己頭上。
他看了眼底下烏泱泱一群頭發(fā)散亂,儀容不整的京中貴女們,不出意外,果然又有顧君訣。
“果然又有你,顧君訣,我真是一點兒都不意外。”薛搴也是服了她。
打架斗毆,尋恤滋事,這丫頭簡直是個好手。
唯恐天下不亂。
“太傅,這不關(guān)小訣的事,剛才明明是她們……”
“先生!薛先生明鑒,這顧家小姐好大的架子,本來只是忠勇伯爵府上的兩位小姐小打小鬧,可誰曾想,顧小姐一出來,居然就要越過夫子祭酒,直接將忠勇伯爵府的兩位小姐都趕出去呢,先生,你可要為這兩位小姐做主啊!”
崔曉嬌還不等慕容昭把說話,直接把話給打斷了。
慕容昭臉色一沉。
“你胡說什么呢,明明是孫二小姐非要欺負嫡姐,我們看不過去,才幫襯了兩下,你們忽然跑出來搗亂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顛倒是非黑白,還講不講王法了!”藍行歌平時最看不過崔曉嬌這般作態(tài)。
明明心思比誰都多,還偏要裝出一副弱柳扶風(fēng),柔弱不堪的樣子。
真讓人惡心。
“藍家小姐這是什么話,你平日里與顧小姐興風(fēng)作浪也就罷了,可孫二小姐今年才剛來,你們怎么還能像以前那樣仗勢欺人呢,就算是顧神醫(yī)的女兒,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吧?”
“就是,說到底顧神醫(yī)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大夫,沒有官爵也沒有恩賞,一介女流,憑什么這么猖狂呀?”
“是啊是啊,不過是多年前有些名氣,那又如何,難道就能不顧王法了嗎?”
“嗚嗚嗚……夫子……夫子要為學(xué)生做主啊!”
薛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