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城隍廟。
這是近些年才建起來的，其中也有不少淵源，只是沒有人跟顧君訣提過。
馬車停穩之后，慕容昭將馬車里的顧君訣抱了出來，他尚未及冠，但體格已經很高大，抱這么個小包子還是沒有問題。
“小訣，你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慕容昭想一直抱著她。
顧君訣想了一下，道：“糖葫蘆，我之前看見那邊街上有賣糖葫蘆的，想吃那個。”
幾人就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只是他們還沒有找到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就看見有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從巷子里跑出來，她渾身是血，身后跟著許多面容兇煞的男人。
少女不過八九歲的模樣。
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正在被那群人追著。
“公子！求公子救救我！”少女臉上也有血。
慕容昭略一皺眉，退開半步。
“走開走開，不要擋我家公子的路。”內侍張小德連忙跳出來，擋在兩人中間。
不是他刻薄，而是被上次的事弄怕了。
他怕殿下再有什么閃失。
“你是誰？”
就在那些兇煞男人快要靠近的時候，顧君訣開口了，她眨巴著黑亮的眸子，清澈的眼中有著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或許是年紀太小，少女剛在并未注意到這個小丫頭，現在她開口，她才連忙磕頭道：“回這位小姐，我……”
“在那，快，把那個賤蹄子抓起來！”
“小賤人，你爹用一袋小米把你賣到蘭香園，你以為還能逃得掉？”兇神惡煞的男人立即圍了過來。
慕容昭見狀，護著懷里的顧君訣往后退了退。
王府侍衛擋在他們面前。
少女見狀，臉上浮現出灰敗的死寂，她大概覺得自己完了，但是又不想跟著那些人回去，只能不停的給他們磕頭，嘴里叫著救命。
“蘭香園？那是什么地方？”顧君訣眼中浮現出懵懂的水光。
慕容昭尷尬，“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就別問了。”
顧君訣：“你去過？”
慕容昭：“沒有，我從來潔身自好，從來不去那些地方。”
雖然小媳婦年紀還小，但是他已經有了要努力刷好感的自我認知，不敢有一點點差錯。
不過顧君訣似乎沒認識這點。
她好像只是隨口億一問，在他嚴詞否認之后，注意力就轉到了其他地方，仿佛剛才說的只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而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些男人已經將少女抓起來，并要把她拖著。
少女反抗，為首的那個男人便威脅說要在這里辦了她，少女似乎是被嚇著了，默默流著淚，不敢再發出聲音。
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顧君訣忽然開口，“你們不是用一袋小米買下她嗎，我可以出兩袋小米的價錢。”
“小訣？”慕容昭也沒想到她護忽然這么說，看她的眼神有些詫異。
“我挺喜歡她的。”顧君訣道，“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顧君訣從小跟著娘親一起浪跡天涯，走過很多地方，卻很少有同齡玩伴。
一是因為她們居住地時常在變化，有些人還沒來得及熟悉，就分開了，還有就是顧君訣總是在學各種東西，她的自由時間很少，也沒什么機會去接觸更多的人。
但有一個是特殊的。
那是她的師姐，在跟著師父學習易容的時候，師父還有一位比她大些的養女，師姐年長她幾歲，雖然沒什么易容天賦，但是個特別溫柔女子。
每次她被師父關小黑屋的時候，師姐都會給她送小葉粑。
師姐特別喜歡做小葉粑。
用顧清歡的話，就是那少女像水，溫婉，可親。
眼前的少女，眉目有七分像她的師姐。
“既然小訣喜歡，那就把這丫頭買下來，給你做貼身侍女吧。”慕容昭下了決定。
“好啊，我確實很喜歡她呢。”顧君訣也不推辭。
“這、這不太好吧主子……”張小德很著急，“小人知道兩位主子心善，可這人來歷不明，要是讓端老爺知道……”
“他又不是我老子，憑什么管我的事，你到底是他的人還是我的人？！”
一聽到張小德提這人，慕容昭的臉色立刻就不好。
他最討厭這種被管著的感覺。
他們總當他是小孩子。
“小的……小的當然是主子的人啊……”張小德委屈巴巴，一副要哭的樣子。
慕容昭道：“那就買下，這么多廢話干什么。”
“你們到底是誰，誰說這丫頭我們要賣，這是蘭媽媽剛花重金買下的，不會賣給別人。”為首那個男人上前一步，作勢要抓著人離開。
“公子救命！”
“一袋小米就是重金了？”慕容昭冷笑，抬頭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們，“也不看看你們現在是在誰的地盤！”
“你……”
“這個人，我們今天要定了。”
說罷，他單手抱著顧君訣，從懷里拿出了代表身份的令牌。
鎏金飛龍令，上面鐵畫銀鉤的寫著一個“惠”字。
張小德見主子心意已決，沒有辦法，只有趕鴨子上架的去把那些人給處理了。
幸好蘭香園的那些人一看見令牌腿就軟了，差點沒當場跪下，打發他們并沒有用太多時間。
少女被救下來，顧君訣也從慕容昭懷里跳下，走到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稟小姐，我……我名叫小月。”少女對他們無比感激，雖然身體還在發抖，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激動。
“小月……小月是個好名字，以后你就跟在我身邊，當我的貼身丫鬟，好不好呀？”顧君訣偏頭問。
她的師姐叫秦曉月。
這么看來，她們真的很有緣呢。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我……奴婢小月愿侍奉小姐左右，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哦，你念過書？”顧君訣見她有幾分氣質，說話也條理清晰，似乎是上過女學。
“奴婢父親乃正天元年的舉人，后來家道中落，父親迷上賭博，沒了官職，母親又病逝，才……才落得如此下場。”
小月垂眸說著，似乎是提到了傷心事，臉上再度被傷懷掩蓋。
“你也是個可憐人啊。”顧君訣感嘆，“那你當我的丫鬟，有什么拿手的東西嗎？”
“有啊，奴婢最擅長做小葉粑，可以做給小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