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沒辦法管朝堂上的事，就開始準備重開醫館。
那天晚上的事她不想提，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之前那么講究，過了也就過了。
之前離開盛京的時候，她把原來的宋氏醫館賣出去，現在想要重開，只有重新考慮位置。
顧清歡想了想，決定把新址定在長樂街。
長樂街在城南，是一條小街。
不過因為位置比較偏僻，也算得上幽靜。
至少顧清歡是這么認為的。
這天。
她哄兩個孩子睡覺，在顧君訣的要求下，給她講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黎司淵沒說話。
很顯然，立志成為一個男子漢的小少年并不太喜歡這樣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顧君訣就不一樣，她對故事里面的皇后很感興趣。
“娘親娘親，為什么皇后想殺公主，公主就逃走了呢？”顧君訣眨巴眼睛。
“不逃走，難道留下來領便當嗎？”顧清歡詫異的看著她，以為這丫頭腦子瓦特了，還把她嚇一跳。
“可是被繼母欺壓，姐妹陷害，難道不應該教他們重新做人？逃跑有什么用呢，你看她最后還是吃毒蘋果死掉了。”
“可是后來王子來救她了。”
“那如果王子沒有來呢，那不就涼了嗎？”顧君訣偏頭。
有理有據，邏輯清晰。
顧清歡語塞。
總覺得這話好想在哪里聽過。
雖然覺得教孩子還是應該從真善美的角度出發，講究德智體美勞共同發展，但轉念一想，一味的退讓，不就是個軟包么。
“是啊，人欺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以后如果娘親不能護著你了，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
“嗯，娘親說得對，小訣記住了。”
黎司淵：……
這么教小妹真的好嗎？
就算娘親護不過來，那也有他和爹爹。
他們怎么可能讓小妹處于被人欺負的那種危險境地，她是樓澤的公主，是最尊貴的女子，未來也必會嫁一個疼她愛她的夫君。
不過，他們大概都沒想到顧清歡會一語成讖，顧君訣未來的路，注定比她母親更跌宕。
但這都是后話。
明天要去看看新館，顧清歡哄完個孩子，交給守夜的丫鬟婆子照顧，也回去睡了。
半夜。
她正在研究新館的地契。
忽然外面傳來響動。
還不等她反應，一個黑色的影子就踏著月色而來，他穿著黑底燙金的游龍大氅，黑衣如墨，瓊鼻高挺，長眸深邃。
他怎么來了？
顧清歡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人直徑向她走來。
雖然她經常不知道黎夜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有些微妙的眼神她是明白的，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
所以在他走向她的時候，她就跳了起來。
“喂，你適可而止啊，事不過三聽過沒有，再這樣我……我生氣了！”顧清歡跳到椅子上。
“你不是本來就在跟我生氣？”
黎夜挑眉，根本沒受到威脅。
半面銀色面具遮住面容，卻遮不住他身上的邪肆氣息。
“你既然知道，還來招惹我干嘛？走開，我要休息了，不見客。”顧清歡警惕的看著他，下一秒就要叫人。
黎夜嘆氣，過去抱住了她，“嗯，我也準備休息。”
“來……”
顧清歡叫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住了嘴。
某人不要臉的水平又上升了一個新臺階，顧清歡感到震驚的同時，又覺得氣憤。
然而敵我實力懸殊。
在短暫掙扎之后，顧清歡再度化身顧宵夜。
但是她也不是好惹的。
既然掙扎不了那就反抗，反抗不了就選擇互相傷害，一夜下來，黎夜手臂上背上乃至脖子上都被她撓破。
五條鮮紅抓痕，十分顯眼，回頭率爆棚。
而且顧清歡不準他在房間里睡覺，臨到天亮前一定要將人叉出去，美其名曰要維護身為母親的尊嚴。
黎夜很無奈，但只有依著她。
沒辦法，他的小貓雖然還是很嘴硬，但心已經軟了，不然也不會讓他為所欲為。
現在不宜逼得太緊。
清早他跟管家吩咐幾句，就又出門了。
顧清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丫鬟月知伺候她梳洗。
月知是管家新派來的丫鬟，顧清歡開始沒覺得她跟其他丫鬟有什么不同，但昨晚狼藉之后，是月知進來的收拾的。
顧清歡就懂了。
大灰狼還是有點良心，并不是只顧自己爽。
用完午膳。
晚些，顧清歡出去看了醫館的新址。
醫館后面是個兩進院子，臨街辟了小鋪，地方不大，但是再置辦些藥柜藥臺，放一張看診的桌子，是沒有問題。
她看完之后覺得滿意，就讓人去找張煥。
張煥不能算盛京本地人，他是五年前到的盛京，當時就是聽說京城有很厲害的大夫，想拜師學藝。
沒想到那時候顧清歡和常柏草剛好離開。
沒有辦法，他只能先住下，順便給人看病討生活。
他基礎不錯，但聽說是自學醫術，底子不好，經常鬧出問題，也賠過錢。
最危險是上次。
如果沒有遇到顧清歡，范濤也按照他的方法給女兒治病，那范蕊現在估計已經沒了，而以范濤的財力，弄死張煥不費吹灰之力。
顧清歡算救他一命。
救命恩人，又是偶像，張煥瞬間就打雞血，一聽說顧清歡叫自己，二話不說就卷著鋪蓋卷過來。
顧清歡看見他大包小包，還有些詫異。
不過醫館后面也連著院子，就讓他收拾收拾去后面安置，她會教他醫術，也會經常來醫館，然后把常柏草曾經給她的那本醫書給了他。
張煥受寵若驚。
“夫人，這可是常大夫畢生心血，就這樣給一個外人，只怕不妥。”長風開口勸道。
“有何不妥，我已經記住了，留著沒用。”顧清歡不以為意，“醫者旨在救人，如果這本醫書能治好更多人，我不介意將其廣而告之，外公臨走前也是這個意思。”
長風又道：“可小主子也在學習醫術，夫人為何不將其傳給小主子？”
他說的當然是小肉包顧君訣。
“她啊，跟她爹一個德行，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是個奇葩怪才，而且上個月已經出師了。”顧清歡嘆氣，“無敵的寂寞，你是不會懂的。”
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