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有侍衛(wèi)從外面進來。
“稟告太妃,您之前宣的幾位大人來了。”
“既然都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淑太妃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淡笑。
她也不介意他們看到角落里那幾人。
侍衛(wèi)低聲應(yīng)是。
沒一會兒,兩個穿著官服的人并排而來,為首的是工部侍郎石崇,而他身后那個,是趙岳。
說來,這石崇與顧清歡倒也有過交集,當初他女兒石千羽被取心頭血的時候,就是顧清歡把人給救了回來。
不過這家人并不像其他病患一樣感恩戴德,反是責(zé)怪顧清歡的“三不醫(yī)”太不近人情。
但這些往事,在座的眾人卻是不知道的。
他們只知道他不待見顧清歡。
“給太妃請安。”
“見過太妃。”
“石大人。”淑太妃點了點頭,目光落到另一人身上,聲音微緩,“姐夫。”
趙岳沒有抬頭,目光在殿內(nèi)逡巡了一圈,看到角落的幾人也沒有停留,最后面無表情的收了回來。
淑太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笑道:“姐夫看看,那堆人里可有你的仇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趙岳頭垂得更低,“并無。”
石崇冷哼,“太妃難道不知道,他家兒子與那顧清歡走得頗近,只怕交情匪淺呢。”
可惜,再深的交情,也抵不過現(xiàn)實。
趙唯棟還未及冠就被黎夜丟上了沙場,家里人到底是有怨氣的。
雖然平日里都罵兒子不爭氣,但真到了要為國捐軀的時候,倒寧愿他一輩子在家游手好閑。
“太妃匡扶皇室,乃是正統(tǒng),下官自然向著太妃。”
顧清歡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太妃卻是他愛妻的親妹妹,孰輕孰重,一眼明了。
“姐夫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淑太妃第一露出小女人態(tài)。
美目盈盈,欲語還休。
她看著趙岳,趙岳卻不看她。
垂著的頭仿佛劃出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姐姐這幾日,在水清宮住得也挺好呢,待有空了,我便讓你們見上一見。”
“見就不必了,賤內(nèi)粗鄙,若有不懂規(guī)矩的地方,太妃只管管教,不用留情。”
“姐夫這話說的,我怎敢管教姐姐呢?”她展顏,“黎夜絕不會想到,他一手扶持上來的戶部尚書,最后會效忠于我。”
“豎子無謀,不足為懼。”
“呵呵,姐夫說話還是這么一針見血。”
趙岳三兩句話,就將淑太妃哄得心花怒放。
石崇在旁邊撇了撇嘴,顯然是對他這種曲意逢迎的模樣很是不齒。
如今天下疫病肆虐,黎夜又不在京中,那本就是一盤散沙的朝臣們,自然各自露出了本來面目。
這也是淑太妃的勢力快速增長的原因之一。
其中抱大腿抱得最快的,自然當數(shù)眼前這位趙尚書。
石崇翻了個白眼。
目光往那邊一掃,倒是看到了其中的顧沉。
他微訝,“南靖戰(zhàn)王?太妃好手段,竟能擒住此人!”
早就聽說南靖戰(zhàn)王勇猛無匹,戰(zhàn)無不克,沒想到會輕易落到淑太妃的手里。
“是那孩子聰明,不然怕是還要費一番功夫呢。”說著,指了指殿內(nèi)的莫如歌。
石崇看了眼,先沒反應(yīng)過來,后才意識到,這可能是淑太妃養(yǎng)的死士。
這么小的死士?
那她是從多久之前就開始謀劃這些事了?
石崇覺得眼前這女人真可怕。
“說起來,讓你們你辦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淑太妃走到軟榻上,優(yōu)雅的坐下。
這時被踹過一腳的張顯耀已經(jīng)爬起來,在她后面伺候著。
石崇道:“不瞞太妃,我等今日去大理寺的時候,陸白已經(jīng)不見了。”
“嗯?”
“大概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跑了。”
“風(fēng)聲?哪里來的風(fēng)聲呢?”淑太妃看向旁邊的趙岳。
正要再說什么,就聽石崇道:“定是那茍文義,別看他平日里跟奸相對著干,現(xiàn)在真到了要齊心協(xié)力的時候,他卻屢屢壞我們好事!”
一個沒錢沒權(quán)的禮部尚書,也敢跟他們叫板。
簡直不自量力!
這么想來,上次刑部張家,只怕也是他偷偷放走的。
“哼,哀家是看他多年對慕容皇室一片赤城的份上,才將他收入麾下,沒想到他如此不識抬舉!”
淑太妃一拍軟墊,手上護甲泛著淺淺微光。
石崇連忙低頭,識趣的保持了沉默。
淑太妃只有看向一旁的趙岳,“姐夫,禮部的茍文義你也知道吧?你說,這人該如何處置?”
趙岳盯著地面,面無表情的道:“這人既然這么不老實,不如就關(guān)進天牢吧。”
“不殺他嗎?”淑太妃皺了皺眉。
“……”
趙岳垂著頭,沒說話。
那邊的顧沉聽不下去了,怒喝道:“瘋婆子,你鬧夠了沒有!若不是大軍駐守邊境,禁軍又被抽調(diào)去了各個疫區(qū),你豈敢如此囂張!”
現(xiàn)在的盛京,就等于是一座空城。
別人都忙著救國去了,也只有他們幾個攪屎棍,趁著這個機會在后院放火。
“你一個階下囚,有什么自己批評哀家?”
“哀你大爺!你他媽就是個瘋婆子!”
“……哼,來人,掌嘴!”
“是!”
顧沉這么一鬧騰,她也懶得再逼趙岳,而是看向石崇。
“石大人足智多謀,不如替哀家想想辦法,怎么才能把顧清歡給弄回來?”
她派去的人失敗了,懿旨也不管用,黎夜定會將她保護得更加密不透風(fēng)。
但現(xiàn)在各獨立的州府已經(jīng)來了人,甚至還有一小隊數(shù)量可觀的私兵。
若她再不拿出藥方,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她不能失敗。
石崇看了眼被打得嘴角流血的顧沉,片刻,才收回目光,“說起來,下官這里還真有一個辦法。”
“說。”
“這法子的關(guān)鍵,就在那茍文義身上。”
“他?”淑太妃皺眉,“他能有什么用?”
“太妃可知道,茍文義有一個女兒,叫茍無月,據(jù)下官調(diào)查,這茍無月與顧清歡關(guān)系匪淺。”
“……哦?那個小飯桶?”這么說起來,她倒有些印象。
“正是。”
石崇抱拳,又看了眼旁邊的趙岳,眼神不言而喻。
淑太妃也看他一眼。
最后,還是讓他退下。
趙岳什么也沒說,站起來拱了拱手,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