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以前買東西，總是喜歡砍掉一半多的價格，這次似乎不行

或許古代的物價確實比較務實一點？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砍了吧，二十文就二十文。”

本來她帶的錢也夠，現在只是想過過干癮。

砍不下來，那就算了。

顧清歡從荷包里摸出一塊碎銀，遞給攤主。

攤主苦著臉，“姑娘，你是存心來戲弄我的是不是？”

“又怎么了？”

“你這么有錢，還砍什么價？況且這么大的一粒銀子，我也找不開啊！”

“……”

錢多也是她的錯？

顧清歡望天，忽然懷念起有人在身后掏錢付賬的日子。

攤主沒有辦法，只能拿著碎銀去對面的鋪子，換出來一些零錢。

他把風葫蘆包好，又給他們演示了幾個比較簡單的玩法，才終于把這兩位祖宗給送走。

等他們身影消失，那鋪子里才走出來一個人，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沉默不語。

兩人渾然未覺。

逛到中午，已經是饑腸轆轆。

顧清歡找了個環境不錯的客棧，一手拎著大大小小的戰利品，一手牽著慕容昭，跟祭五臟廟去了。

半月熱盛行期間，城鎮封鎖了，客棧生意是一家賽一家的蕭條，基本上沒人敢在外面用餐。

顧清歡卻敢。

見有客人上門，小二眼睛都綠了，諂媚的笑著上前，“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把你們的碗筷先用沸水煮半刻鐘，再來幾個好菜，涼菜就不用了，全部要熟的，多炒一會兒。”

“好嘞，客官里面請！”

有生意上門，小二當然要把他們伺候好。

顧清歡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剛坐下，茶水就上來了。

慕容昭把風葫蘆翻出來，翻來覆去的開始研究。

他領悟力高，沒一會就玩得很溜。

顧清歡在旁邊笑，“你剛學，就能玩得這么好？”

慕容昭看她一眼，用茶水在桌上寫：看人玩過。

“我知道，剛剛那個攤主教了你的嘛，沒想到你還會舉一反三。”

慕容昭又寫“不是他，是二”。

可是“二”字寫到一半，他就不動了。

他以前是見過風葫蘆的。

記得很小的時候，二皇兄總會從宮外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回來，偷偷帶著他們一起玩。

被父皇發現了，大家就一起受罰。

二皇兄每次都被罰得最慘。

但他還是敬重二皇兄，因為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敢，什么都會。

有一次，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二皇兄被父皇吊在樹上打。

他去求了好久的情，才終于求得父皇松口，說只要二皇兄肯認錯，就放了他。

可他不愿認錯。

父皇很生氣，說此人天生反骨，將來一定是個禍害。

慕容昭一直都不相信。

他最敬重二皇兄。

直到奪嫡之戰打響的那天，他看見敬愛的兄長將長劍刺進別人的胸膛，鮮紅的血濺了他一臉。

五皇兄倒在他面前。

死不瞑目。

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錯了。

沒有他，父皇不會選擇再三容忍。

沒有他，已經守備好的禁衛軍不會松動。

沒有他，皇宮也不會變得鮮血淋漓。

是他把惡魔放了進來。

他，才是那場奪嫡之戰的罪人！

他害怕說話，怕一開口，真相就會公之于眾。

那層迷霧揭開，他的丑陋和愚昧將完完全全暴露在眾人面前。

清歡會討厭他，六皇兄也會憎恨他，還有黎夜，以及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會再接受他。

“小昭？小昭！小——昭——”

顧清歡叫了幾聲，見他都沒有反應，不由加大了音量。

慕容昭回神，強行將思緒抽了回來。

他眨眼，沖著顧清歡笑。

這笑容美好的像一張白紙。

顧清歡捏他的臉，“哎，好好的怎么就發起呆了，菜都要涼了，快吃。”

慕容昭看了看面前一桌的飯菜，點頭。

滿滿的一碗飯，堆出了個小尖尖。

顧清歡是生怕他吃不飽。

慕容昭抱著飯碗，狠狠刨了一口，笑得格外滿足。

這樣挺好的。

哪怕一輩子不說話，他也覺得很好。

“慢點吃，別噎著了……哎，吃點菜，別只吃肉！”

顧清歡也不太明白，他為什么忽然發起呆。

發完了呆就開始盯著她傻笑。

莫非她臉上有臟東西？

她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吃完飯，顧清歡利落的掏錢結賬，順便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帶著慕容昭往回走。

這個時節的太陽已經有些熱了。

陽光在身上曬著，讓人犯困。

顧清歡打著呵欠。

自從身上揣了個球，她的身體越發奇怪，吃得多不說，還特別容易困，吃了飯之后尤其。

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回去。

說不定走著走著，就在路邊兒找個地方睡了。

“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一聲冷哼從背后鉆了出來。

顧清歡的瞌睡瞬間跑了大半。

身后勁風襲來。

她頭也不回，先把手上大大小小的東西扔了過去。

掌力微阻。

然后，是更加猛烈的進攻。

顧清歡掙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立即將慕容昭擋在身后。

下一刻，銀針在手。

“哪里來的登徒子，莫非是見姑娘我花容月貌，起了色心？我丑話可說在前面，沒有年薪十萬兩，我是看不上的！”

“哼，你也就只會逞點口舌之快了！”

出手的是一名黑衣人，面巾遮著臉，看不請容貌。

他話音一落，以手成爪，竟是扼住她的脖子。

顧清歡看準時機，銀針出手，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身后又鉆出一個黑衣人，兩面夾擊。

她只能把慕容昭推到一邊。

但這下，她也失去了所有反擊的可能。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黑巾蒙住口鼻，既遮住了面貌，又防了她的毒粉，而她的銀針，根本就無法近他們的身。

“跑！”

顧清歡只來得及說出這句，整個人就被套進了麻布袋里。

一切發生得太快。

等慕容昭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衣人的飛鏢已經朝他飛了過去。

飛鏢上有一層綠芒。

這是淬了毒的。

慕容昭想躲，無奈腳下如注了鉛，怎么也動不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襲紅影從眼前掠過。

“這里，還輪不到你們來撒野。”

毒鏢被擋下。

兩名黑衣人微驚。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