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一支飛箭破空而來，帶著冷冽的殺氣。
言緋躲也不躲，直接將手里的顧清歡提了提，迎面而上。
他說了要帶走顧清歡，卻沒說是要帶著活的走，還是帶一具尸體走。
他不在乎她的死活。
可有人在乎。
在飛箭快要穿透顧清歡的胸膛時，另一支箭追來，將前一支箭劈成了兩半。
顧清歡眼睛轉了轉。
“放開她。”黎夜站在禁衛軍之前，眼眸幽深而冰冷，“留你全尸。”
“若我不想放呢？你又當如何？”言緋輕笑。
他知道黎夜不敢輕舉妄動。
顧清歡是一個變數。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黎夜，這個女人的出現，都讓他們原本在謀劃的事情出現了偏差。
但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偏差對他而言，是有利的。
“我在來東陵之前，就聽說東陵權相運籌帷幄，是難得的治國奇才，可如今見了，似乎也不過如此。”
他提了提手里的顧清歡，像在提一件貨物。
黎夜眼神越發冷戾。
冰冷的肩頭散發著凜冽的微光，似乎在尋找一個絕佳的機會。
可就在這時，慕容姝抱著自己的斷手，哭嚷著撲了上來。
“小夜……小夜！”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黎夜并未轉頭，只是冷著臉下令：“帶公主去太醫院診治。”
“是。”
“不！我不去太醫院！小夜，是他們聯合起來害我！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是一伙兒的！”
慕容姝跑的時候，地上滴了一連串的血。
她沒心思去管。
自己都這樣了，如果還不弄死顧清歡，那她以后一定會爬到自己頭上。
她必須要給顧清歡一個罪名。
“小夜，我都聽到了，那個男人說是顧清歡救的他，他們是早就串通好的！顧清歡之所以進天牢，也是為了救他！”
“公主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我進天牢，不是拜你所賜嗎？”
顧清歡被紅綢裹住了手腳，無法掙扎，但嘴巴還是能說的。
只要嘴巴沒被堵住，她就不會坐以待斃。
慕容姝怒道：“那也是你害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顧清歡無奈，搖頭道：“公道自在人心，公主如此是非不分，顛倒黑白，會討人嫌的。”
“你住口！”
“好吧，換一種說法，我若真是他的同黨，直接跟他走便是，他為何要綁我啊？”
“你……”
慕容姝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正要再罵，就看見言緋所在之處的下方，隱隱有一個影子。
趁著顧清歡與她理論的當口，影子正在快速朝那邊靠近。
言緋還未察覺，只略帶笑意的看著這場女人的戰爭。
慕容姝眼睛忽然一轉，高聲道：“就是現在，長風，快！殺了他！”
可這個時候，長風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忽然被人暴露出來，他別無選擇，只能拔劍而上。
言緋早有提防，反手一掌，直接劈上了長風的胸口。
“東陵人真是狡猾，罷了，今天就到這里，改日在戰。”言緋一擊得逞，不再久留。
帶著無法逃脫的顧清歡，幾個起息，漸漸消失在皇宮上空。
“莫要追來，不然死的只會是她！”
他發出猖狂笑聲。
顧清歡轉頭，只看見那一抹黑衣離自己越來越遠，而他周身籠罩著的那股冰冷的殺意，一直沒有散去。
他們逃得很順利，一路上都沒受到阻攔。
言緋毫不戀戰。
出了皇宮，就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盛京。
顧清歡這才知道，他雖然身陷囹圄，但他那些忠心的部下早就為他準備好了一系列東西。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更有可能，他的爪牙已經潛進了東陵皇宮，共同策劃了這場越獄。
“今天之后，黎夜一定會徹查皇宮一切人員，你那些辛辛苦苦安排進去的棋子，可就要被連根拔掉了。”
顧清歡被放在馬背上，像一件貨物一樣。
隨著馬背起伏，她說出口的話也被抖成了斷斷續續的。
但這并不影響什么。
言緋自然能聽懂。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的存在，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為國盡忠嗎？”
“國？這么說，你是承認自己是赤霄國君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到如今，再深究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他很得意。
從堪稱銅墻鐵壁的東陵天牢中逃出來，還帶走了這個女人。
只要有了她，別說是毀了黎夜，就算是毀了整個東陵，也不在話下。
這段時間他已經明白，這個女人對黎夜至關重要。
她會成為他的累贅！
“仔細一想，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現在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顧清歡想了想，頗為認同的點頭。
她很少表現出慌張。
每每危機當前，都是一副淡定的出奇的模樣，好像一切理應如此，理所當然。
言緋皺眉。
他不喜歡這么冷靜的顧清歡。
相比這樣，他更希望看到她驚慌，害怕，甚至不知所措的模樣。
她越是冷靜，他就越是想折磨她，直到她哭著求饒。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心理。
他因此覺得興奮。
“喂，你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顧清歡雖被馬馱著，但余光之下，也能看到他的神情。
“怎么，現在知道害怕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有一些同情你。”顧清歡輕嘆。
言緋皺眉，“同情什么？”
“同情你的智商唄。”顧清歡想伸個懶腰，無奈，作為一件貨物的她，并不能隨意選擇自己喜歡的姿勢。
但她不介意。
略微調整了一下角度之后，才繼續道：“我看過輿圖，赤霄雖為國，但兵力物力都比不上東陵，就算有北幽軍，那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東陵地大物博，只要稍加威懾，再給一點點甜頭，他們分分鐘會倒戈。
現在你又弄斷了慕容姝一只手，加上之前冒牌相思蠱的事，她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和我都是她平生最恨的人，為了弄死你我，她一定會動用大軍。”
剩下的，黎夜會處理好。
不管是內憂還是外患，一切將迎刃而解。
所以，言緋的出逃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言大變-態，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一路從天牢出來，直到逃離盛京，太順利了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