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牛警惕的看著擋在面前的黑衣人。
他們都蒙著臉。
為首一人也不說話，把肩上的麻袋往他面前一丟，繩子沒有系緊，里面的東西骨碌碌滾了出來。
低頭一看，竟是剛剛來醫館送信的那個人。
他身上有無數個刀口，已經沒了氣息。
趙大牛想也不想，轉頭飛奔。
“想跑？”
“追！”
黑衣人追了上來，刀光印在小巷蒼涼的墻上，寒意森森。
趙大牛第一反應是護住懷里的信。
看來這封信非同小可，他必須盡快送到顧清歡手里。
這么想的時候，長刀已經砍下，力道之狠，足以將他劈成兩半。
趙大牛眼神微沉。
忽然，他一個反手，穩穩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再用力，長刀落到了他手上。
黑衣人臉色一變。
“不要大意，他不是普通人！”
“盛京越來越不太平了，竟會有人光天化日的打劫。”趙大牛甩了甩刀柄。
刀刃破空，發出呼呼的聲音。
他眼神犀利。
如果顧清歡在，一定會感嘆不認識現在這個趙大牛。
“你是什么人？”為首的黑衣人開口了。
趙大牛冷哼一聲，道：“在這之前，各位是不是該先自報家門？”
“別跟他廢話，他孤身一人，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對，都上！”
黑衣人一擁而上。
沒有震天的喊殺聲，只有凜冽的刀光。
幾息之后，黑衣人盡數倒下，趙大牛一個人立于其中。
他狀況也不太好，不過尚不威脅性命。
“這種水平，跟那勞什子公主的暗衛差遠了，我打不過他們，難道還打不過你們？”
他吐出口血水，摸摸身前。
信還在。
趙大牛把染血的長刀丟到一旁，準備去追顧清歡。
可還沒走上幾步，一枚短箭就從暗處飛了出來，從他的背后一直橫穿到身前。
布衣瞬間染血。
趙大牛愣了愣，目光緩緩落到胸口上，只看到裹著鮮紅的箭頭。
他“轟”的一聲倒了下去。
一個黑影從暗處走出來，一直走到他面前。
趙大牛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什么都看不清。
對方彎著身子，從他胸口取走了什么，然后似乎有火折子的聲音，嘩嘩的響。
趙大牛隱約感覺到眼前落下黑色的灰燼。
漸漸的，他眼前也只剩一片漆黑。
……
顧清歡乘著馬車到了宮門口。
正要進去，車輪不知道被什么磕了一下，當即裂了道口子，馬車也險些翻了。
“不是吧，你就拿這種粗制濫造的馬車來接我？”顧清歡跳下馬車，指著那道口子問慕容澤。
慕容澤下馬檢查了一番，道：“意外而已，反正也到了，走進去吧。”
“王爺，你這種態度，我忽然就想回去了。”
“你……”慕容澤臉色不太好看。
“剛剛那種情況，我和我的丫鬟人身財產都受到了威脅，精神也受到了沖擊，說不定今天晚上回去就給嚇病了。”
顧清歡捧著心口。
慕容澤被她這副恬不知恥的嘴臉弄得氣都要不順了。
他緩了片刻，才道：“那你想怎么樣？”
“自然是賠償我們精神上的損失。”
“……”
顧清歡伸出手，“一人五百兩，不然我就回去了。”
“去你的五百兩！馬車是太仆寺準備的，要錢自個兒找趙唯棟要去，我這里沒有！”
慕容澤懶得再跟她廢話。
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拎了進去。
綠衣見狀，連忙上前阻攔。
慕容澤帶著人風風火火的到了慕容姝的寢宮。
顧清歡看著那些跟丞相府極其相似的陳設，冷不丁的干笑了兩聲。
依舊有太醫在給慕容姝診治。
聞言，紛紛轉頭。
“顧小姐？”賈懷看見她，有些詫異。
“見過賈太醫。”顧清歡微微福身，跟他打招呼。
賈懷反應一陣，才后知后覺的迎上來，拱手道：“顧小姐是來救治公主的？”
“我不太清楚情況，勞煩賈太醫與我說一說。”顧清歡一邊撈起袖子，一邊朝慕容姝走。
可還沒走上幾步，守在床邊的忘歸就忽然沖上來，狠狠推了顧清歡一把。
顧清歡像是沒反應過來，直接讓她給推到在地。
“你還有臉來！都是你害的公主！是你把公主弄成這樣的！”忘歸指著她，聲嘶力竭。
“我？”顧清歡坐在地上，也不忙著起來，“我怎么了？”
“敢做不敢當？當初相爺與公主相伴出游，你忽然出現，公主好心讓你在行宮住一晚，結果……結果她第二天就再也沒醒過來！”
忘歸聲音悲慟，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顧清歡。
慕容澤皺著眉。
“恕我愚鈍，沒有聽出這件事跟我有什么直接關系。”顧清歡面不改色的扶了扶發釵。
她就知道，今天絕不是給慕容姝看個病這么簡單。
慕容澤能知道她去了北鳴山，應該也是忘歸告訴他的。
他們想利用他引自己來。
這是場鴻門宴。
“如果你跟這件事沒關系，怎么會在第二天一早就匆匆離去，連個話都不敢留？！”
“你也說了，公主與相爺相伴出游，能借宿一晚我已經感激不盡，又怎么能去當那個明晃晃的電燈泡？”
顧清歡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
反正他們也聽不懂。
忘歸氣得發抖。
她從未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女人。
明明是故意去搞破壞，現在卻還能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忘歸姑娘，你說公主是我害的，可是有什么證據？不然這都過了半個月了，你沒有早早稟報大理寺，讓他們來拿人，卻忽然在這里血口噴人。
我很有理由懷疑，你是因為沒有保護好公主，怕因此擔責，才臨時找了個黑鍋甩給我呢。”
忘歸臉色一白，“你休要在這里污蔑我！”
“到底誰污蔑誰，還不知道呢。”
“你！”
“夠了，都閉嘴！”
兩人正在爭執，慕容澤忽然一甩袖子，打斷了她們的話。
慕容澤狠狠瞪了顧清歡一眼，示意她不要搞事。
顧清歡似笑非笑。
無意一撇間，眼波流轉，碎玉爍金。
“王爺！就是這個女人害了公主，奴婢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