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她面前，長眸微斂，眼神迷離。

他的呼吸很急。

顧清歡靠在柜壁上。

隨著他叫出的那個名字，她的心也開始跟著他的呼吸一起加快。

她有多久沒聽到他這么叫自己了？

阿歡。

這是只有黎夜才會叫的名字。

他說過，顧清歡可以是任何人的顧清歡，可阿歡卻只能是他的。

這是不是代表，他想起來了？

“黎夜……黎夜黎夜黎夜！”

顧清歡摟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管什么蘇合香散，當即就反壓了過去。

她騎跨而上，兩人激烈的動作撞得柜子哐哐響。

可憐行宮的家具質量再怎么過硬，也抵不過這兩位祖宗反復的折騰。

于是，柜門被他們撞壞了。

黎夜的華服從衣柜中散落出來，縱橫交錯，在兩人身上纏繞出一種曖-昧的紋路。

顧清歡的外裳在掙扎中被扯落到肩下。

她毫不在意。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她的手反復摩擦著他的臉。

聲音顫抖，眼淚險些就要落下。

黎夜細細打量著她。

從她的眉眼，到鼻梁，再到嘴角，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有放過。

可以確定，她是真的很激動。

他眼中的迷離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

“我以前是這么叫你的？”他伸手，學著她的樣子，撫摸她的臉頰，“阿歡？是個不錯的名字。”

他的表情很淡。

好像就是在那一剎，所有的異常恢復平靜。

顧清歡這才發現，他身上已經沒有了蘇合香散帶來的反應。

“你……是裝的？”

顧清歡不是很相信這個假設。

可事實如此。

他恢復得太快，不像是受了暗算之后又緩解的樣子。

只有可能，是他根本就沒有中那種藥。

“我跟別人不太一樣，一般的藥對我沒用，包括你說的那什么香散。”

“可是，你……”

“習武之人，總有辦法讓自己的經脈變化，不然怎么讓敵人放松警惕。”黎夜解釋。

顧清歡像是被兜頭淋了一盆冷水。

所有的悸動在此刻化為烏有。

她剛剛有多激動，現在就用多失望。

黎夜看著她。

其實他沒有說實話。

雖然他的確沒有中蘇合香散，但身上的反應是真實的。

她在他身上掙扎時，他就控制不住的要了她。

不顧她至今成謎的態度，甚至不顧外面的慕容姝。

他只想要她。

這種想法荒謬且真實，意識與身體抗衡，企圖戰勝那股莫名的力量。

然后，他就叫了她名字。

那種熟悉和親昵，讓他欲罷不能。

“不許叫這么名字！”

“為何？你剛才明明很高興。”黎夜不太明白。

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樣子，顧清歡簡直想破口大罵。

實際上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只是罵人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匆匆闖進來的人打斷。

“相爺！屬下已經按照吩咐引開了長公主，您……沒……事……”長風完成了主子下達的任務，歡天喜地的來邀功。

然后，他就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里面是這個情景，打死他也不會進來。

他看到英明神武的相爺跟顧清歡在柜子里。

那畫面……

他不敢多看。

“那個，屬、屬下……”長風連忙轉頭。

目及之處，看到的是滿屋子的狼藉。

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都是慕容姝的杰作，只當是兩個人情到深處，難以自持。

這……好激烈。

“出去。”黎夜冷了臉。

本來還有些不錯的心情，瞬間變得惡劣。

他也顧不上自己還是被壓的那一個，順手扯了件袍子，就將顧清歡裹嚴實。

可惜，某人并不是很領情。

“放手！”顧清歡推他。

黎夜眉頭皺得更緊，“別亂動。”

“我讓你放手！滾開！”顧清歡像是吃了炸藥。

沒人知道她為什么發這么大的火。

黎夜甚至下意識的認為，是長風不適宜的出現，讓姑娘家沒了臉面。

他責備長風。

背鍋的長風頓時眼淚掉下來，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是該關上門走，還是該留下來當兩位主子的出氣筒。

但顧清歡的暴行沒有停止。

她掙脫不開，就揮著拳頭開始揍黎夜。

雨點般的拳頭落下，打的人不疼，但也并不好受。

她哭了。

一邊哭一邊揍他，還罵他是個混蛋。

“我每天為你擔驚受怕，你還來捉弄我！你太惡劣了，我不想理你了！你滾，你滾啊！”

顧清歡揍他的動作很大。

廣袖甩動的時候，袖子里面的瓶瓶罐罐也都掉了出來，落了黎夜一身。

黎夜自認脾氣不是很好。

若別人敢這么對他，他定是不會輕饒的。

可面對顧清歡，他的脾氣竟然發不出來。

甚至……

還有些莫名的心虛。

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身上，燙得人難受。

比頭疼更難受。

他心疼。

“乖，別哭。”

“你走！”

“我走了，你就不哭嗎？”黎夜抱著她，低頭去吻她的眼淚。

他動作很輕。

薄唇落在她臉上，有些涼。

“這里是你的房間，你不走，我自己走！”顧清歡抽噎了兩下，根本不對任何糖衣炮彈妥協。

她再也不想管他的閑事了。

明明是他約了慕容姝。

明明是他想跟佳人花前月下。

她還傻了吧唧的跑來，擔心他被人暗算而著急。

真是蠢到了家。

“長風，送我回去。”顧清歡懶得去撿自己那些瓶瓶罐罐，也不想再偷偷摸摸的潛回去。

長風還在門口發愣。

聽了這話，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他去看黎夜。

黎夜瞪了他一眼。

蠢成這樣的侍衛，以后還是不要帶了，還是季一那種有眼色的比較好用。

長風莫名挨了一記冷眼，當即打了個顫。

“顧小姐，屬下還有要事，沒辦法送你了，告辭！”長風撂下這句話，就逃命似的跑了。

連本來要稟報的事也顧不上。

再不走，明年他墳頭的草大概有兩米高！

“閑雜人走了。”黎夜道。

“那我也該走了。”顧清歡要從他身上下來。

不料，被抓住了腳踝。

“你不說清楚，今天怕是只能宿在這里了。”他沒有放手的打算。

顧清歡掙扎了兩下，發現只是徒勞，立馬就炸了。

“你別這么不要臉好不好！一邊跟慕容姝不清不楚，一邊又來招惹我！看見我每天為你擔驚受怕，傷心難過的樣子，你很爽是不是？！”

黎夜：……

“不是你說，讓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弄到她手里的兵符，并且不能碰她嗎？”

既不能出賣身體，又不能出賣美色。

這個任務，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