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連你也被這個狐媚子迷惑了嗎？你真是老糊涂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帶！”顧瑤口不擇言。
她不知道柳念月的來歷，只知道顧卓最近都流連青樓。
既然如此，那她的出身肯定不干凈。
一想到柳念月的身份，她就渾身泛著惡心！
“一個娼妓也敢跑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她又要上前教訓(xùn)。
可這一下還沒來得及揮出去，顧卓就已經(jīng)上前，把她踹了出去。
“反了反了，這一個個的，全都反了！”他臉色鐵青，“月兒不是那種身份！”
“爹！”
“老爺別生氣了，妾身……妾身沒事的……”柳念月拉了拉他的衣角，企圖緩解氣氛。
顧瑤卻覺得她在耀武揚威。
要不是顧采苓沖上來將她拉住，只怕顧卓就要請家法了。
他最近暴躁了很多，真可謂是性情大變。
就連他從來不愿意提的宋心月，也提了好幾句。
大概顧卓跟蘇氏的夫妻情分真是盡了。
亦或是蘇氏現(xiàn)在這半死不活的模樣，他又想起了多年前逝去的亡妻。
宋心月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跟年老色衰的蘇氏比起來，簡直甩了她好幾條街。
特別這位柳姨娘姿色不錯。
這么說起來，她母親當年是個大美人也說不定。
顧清歡在旁邊看了半天的戲，才勸道：“父親別氣，今天過年，見了血不吉利�！�
“誰要你在這里假惺惺！”顧瑤不領(lǐng)情。
顧清歡搖頭。
她實在不明白，顧瑤究竟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那個柳姨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
就憑顧瑤那點微末的智商，只怕要被玩死。
果然，柳念月從顧卓身后走了出來，做出一副想跟顧瑤親近的樣子。
不出所料，她又被打了一巴掌。
顧采苓拼了命也拉不住。
顧卓這下是真的怒了。
“混賬東西！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關(guān)到柴房！”
“爹爹！”顧采苓想勸。
顧卓只道：“你要是敢再多說一句，就跟著去！”
顧采苓說不出話來了。
往日，顧卓絕不會這么兇她。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母親倒了，那個平日里熟悉的，和善的父親也不見了。
他現(xiàn)在就像只暴走的野獸。
“今天是過年，不是要守歲嗎？”顧清歡端了盞茶，不慌不忙的問。
“她這個樣子還守什么歲！”顧卓冷哼。
見他盛怒，顧瑤的心也冷了。
她推開拉著自己的顧采苓，道：“不用下人動手，我自己去！”
說完，真的轉(zhuǎn)身離開。
顧卓在原地氣得臉色發(fā)青。
只是現(xiàn)在人都走了，他也無處可發(fā)，只能氣悶的去了書房。
柳念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廳里的兩位小姐，最后還是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顧清歡也準備走了。
她可不想傻乎乎的守到天亮，忙了一天，又看了這么一場好戲，早就累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顧采苓冷冷的聲音傳來：“家里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二妹妹滿意了嗎？”
她看著顧清歡，眼里終于流露出恨意。
顧清歡道：“我聽大姐這話，似乎是在說我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敢做不敢當？”
“若是我做的，一定爽快承認�！�
“那你……”
“可如今事情變成這樣，又何曾不是你們貪得無厭，想置我于死地，最后作繭自縛呢？”
顧采苓氣結(jié)：“好好的一個家都要被你弄散了，你還要強詞奪理嗎！”
“大姐這話又錯了，這個家的好壞，至始至終都是對你們而言，于我，它從來都是一樣�！�
他們從來沒有把她當做家人。
顧清歡也一樣。
她走了。
顧采苓跌坐在椅子上，全身無力。
她手邊還放著未繡完的繡樣。
忍了許久的眼淚，才拿起繡樣，繼續(xù)趕工。
這都是她的功課。
成為一個大家閨秀的功課。
她不能倒下，她是嫡女，要端莊，要大氣，她就是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
出了大廳，柔慧顛顛的跟在顧清歡身后，雙手合十。
“還好老爺今天沒找小姐的麻煩，真是謝天謝地�！�
顧清歡笑笑，問了句：“你說，那柳姨娘很漂亮嗎？”
柔慧并未提防，隨口道：“啊？一般吧，好看是好看，也沒有到傾國傾城的姿色�！�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
“管這些做什么，小姐今天忙了一天了，奴婢還是給你準備熱水沐浴吧。”
“好�！鳖櫱鍤g點頭。
柔慧說謊了。
既然她也覺得柳念月沒那么驚艷，為什么當初在醫(yī)館，會驚得摔了藥碗？
她并不懷疑柔慧的忠心。
相反，她比每個人都希望她過得好。
但她心里有秘密。
不愿意說，大概是時機不對，也可能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顧清歡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放一放，先查清楚柳念月的過往。
過了三天，蘇氏醒了。
醒來聽說顧卓新納了一個姨娘，當即大發(fā)雷霆，直嚷著要見顧卓。
可是他現(xiàn)在還在翰林院，哪里有空回來見她。
倒是新進的柳念月聽說夫人醒了，連忙過去伺候。
這不去不要緊，一去，就把蘇氏氣得吐血。
丫鬟婆子沒辦法，只能過來請顧清歡。
“生病了就去請大夫呀，老是找我家小姐做什么？”柔慧攔著門，不讓進。
這幾天顧瑤關(guān)了柴房，可一天都沒有消停，什么難聽的話都在往外罵。
罵的最多的還是顧清歡。
幽蘭苑的人早就積了一肚子的火，誰還愿意去管蘇氏的死活？
“小姐正在午休，你們?nèi)羰堑鹊闷�，就在外面等著吧�！避蜍咚貋砝潇o。
可她也沒有要進去通報的意思。
婆子無法，只能苦求：“幾位行行好，就去給二小姐通報一聲吧，夫人是真的病得厲害！”
“我家小姐已經(jīng)救了她的性命，還要如何？”
“可……”
“多大個事，也能讓你們在這兒吵這么久，我去看看就是�！鳖櫱鍤g走了出來。
蘇氏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家里進了新人，怎么也該開心才是。
她穿戴整齊，直接往歡顏閣趕。
沒走兩步，就被婆子攔下，尷尬道：“二小姐走錯了，夫人……夫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歡顏閣了。”
“啊？那她現(xiàn)在住哪里？”顧清歡詫異。
順著婆子的手看去，只見她遠遠指了一處。
那是顧清歡曾經(jīng)住的方向，顧府最偏僻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