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當然不知道她所謂“大事”究竟是什么事。
但她都這么說了,她們當然要全力辦好。
于是,薄荷去了常柏草的房間,把他偷藏的酒搬拎來一壺,還是最貴的桂花釀。
常柏草那個心痛啊。
“小、小姐,酒分很多種,這種花釀酒看似清甜順口,其實后勁很大的,要不、要不我給你換個?”
薄荷白他一眼,“常大夫別這么小氣嘛,平時你偷喝的時候,一整壺都沒事呢!”
“我那是……”
我酒量好啊!
千杯不醉!
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能比嗎?
常柏草還想勸,可剛起了個話頭,就被顧清歡冷冷的目光掃過。
她顯然沒多余的時間陪他們嘮。
今晚,她有大事要做。
常柏草動了動嘴,最后,還是把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顧清歡帶著酒走了。
當晚,她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一個人在房間里等。
桂花釀開了紅封,酒香四溢。
酒瓶上的釉在燭光下發(fā)著暗淡的光。
“都說酒后吐真言,你今天一定不能辜負我的期待。”這句話是對這壺酒說的。
她打算用這壺酒灌醉黎夜。
既然清醒的時候都說不清楚,那干脆就等醉了再說。
她暗嘆自己機智。
然而時間漸漸過去,那個人還沒來。
顧清歡咬了咬牙,覺得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或許是那人今天有太多的折子要處理,又或許,他真的生氣了,再也不會來了。
她從來沒這么緊張過。
胸口積壓著彷徨。
為了舒減,她拎起酒壺,喝了一口。
桂花的香味溢滿齒間。
黎夜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某人抱著壺酒猛喝的場景。
“誰給你的?不許喝酒!”他當然沒忘她之前喝醉是個什么雞飛狗跳的場景。
上前奪過,一看,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
“嗝……你、你終于來了……”顧清歡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的看著他。
黎夜皺眉。
“這么急著叫我過來,有什么事?”
他語氣疏遠,更沒了往日那種一見面就毛手毛腳的態(tài)度。
這是真的生氣了。
顧清歡想著,晃晃悠悠的走過去。
伸手。
他以為她是要奪酒壺,忙將手里的東西舉高,不讓她碰。
誰知,她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強吻。
鼻息間都是花香和酒氣。
黎夜愣住。
隨即反應過來,她喝醉了,這是又要開始撒酒瘋了。
果然,顧清歡放開他,用自己都捋不直的舌頭問:“你四不四喜歡我,四不四!”
黎夜無語扶額。
他沒有傻兮兮的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勸道:“以后不許再喝酒,聽到?jīng)]有。”
“不!你先肥答我!”
“……”
“快點!”
黎夜知道她醉糊涂了,又想起之前那次荒唐的對話,一時沉默。
斟酌了許久,才道:“不,我不喜歡你。”
顧清歡:“……”
“問完了?問完了就快去睡,我也該回……”
“黎夜!你這個臭流氓!混蛋!死不要臉!都做到那樣了你還敢說不喜歡我!你就是喜歡我!我不管,我也喜歡你,你不許走!”
喝醉了的顧清歡所向披靡,罵起人來毫不含糊。
前半段某人被罵得狗血淋頭,也只有愣愣的聽著,后半段卻是完全傻了。
酒壺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到了地上。
他看著顧清歡,許久沒說話。
顧清歡覺得自己這番表白很有氣勢。
豪情萬丈,氣吞山河。
無奈,沒有收到任何響應。
她有些泄氣。
細一想,又覺得大概自己的用詞不太準確。
或許他們這里并不太用“喜歡”這個詞?
“那我換個說法,我心悅你!我想上……唔……”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他狠狠吻住她,像是要把人抽干。
這些天氣悶和無奈都在此刻傾瀉而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兩人勢均力敵,互不相讓。
喝醉的顧清歡完全是另一個畫風,爪牙比平時更鋒利,人也比平時更熱情。
半刻鐘下來,黎夜顎下數(shù)寸,已經(jīng)留了無數(shù)傷痕。
爪子,牙印,還有……不可描述的紅點。
忽然,他身上一涼。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扯了他的腰封。
衣帶微散。
“等……等等!阿歡,你喝醉了。”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在醉酒的狀態(tài)下做出糊涂事。
等她明天酒醒的時候,怕是要提著刀追殺他。
“喝醉?”顧清歡用滾燙的臉蹭了蹭他,腦子發(fā)暈,“那你呢,你沒醉嗎?”
黎夜深吸一口氣。
他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折磨。
平時肆意妄為慣了,現(xiàn)在忽然正經(jīng),別說旁人,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再怎么不可思議,也好過如今的某人。
明早她清醒,怕是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阿歡,你醉了,先睡吧。”他強忍著緊繃,好言相勸。
這大概是他迄今為止最君子的一次。
只是怕她傷,怕她悔。
誰知顧清歡根本不領情。
趁他退開的當口,伸手抓住了他。
“嘶!”他倒抽口氣,“放……開!”
顧清歡只是笑:“裝什么,你都肅然起敬了。”
“你!”
“這是我的本事。”
黎夜:……
這小鬼!
顧清歡不可小覷,喝醉的顧清歡更是。
黎夜終于身體力行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這一定是近些天來,他不聞不問的懲罰。
他差點被折磨到爆炸。
折騰半宿,才終于把這小祖宗給弄到榻上去睡了。
他暗自發(fā)誓,以后決不能讓她沾半點與酒有關的東西,更不能讓別的男人見她喝醉的模樣。
不然……那簡直不堪設想。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抽身離去。
顧清歡睡得死沉。
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
她起來的時候,還覺得頭陣陣的疼,只能喚柔慧。
柔慧端了洗臉水來。
進門,就聞到那濃烈的酒香,差點把手里的盆子摔了。
“小姐!你又偷喝酒了?!”她鼓著腮幫子,質(zhì)問她昨晚都干了什么。
顧清歡又是一陣茫然。
思忖好久,才零星記起昨晚的一些片段。
她似乎……干了些不得了的事?
顧清歡臉白了。
自薦枕席這種事都做出來了,他……
他丫居然學起了柳下惠,還跟她來了個坐懷不亂!
“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他!”